第6章 破墙即破局
钟灵起身走出去，在院子里的花架下抽烟。
“小韩，测字真是有意思，我很多朋友也会测字，但他们跟你不1样——”
英姐笑眯眯地看着我，拿起笔来，随手写了个“立”字。
我心里猛地放松下来，因为立字指向“青龙”，是大吉之兆。
“英姐，青龙笔动喜自生，谋事在天事事通，添福增寿人见喜，主人门下皆可行。”
我向解释这4句话的意思——“大吉大利，万事可行，无往不利，4通8达。”
英姐笑着摇头：“你呀你呀小韩……终于说了些让我真正开心的话。”
“我说的是真话，英姐，当下社会，最难的是就是说真话、听真话。”
英姐没有向我解释太多，只是随口问了些大学生活的事。
她希望我，在别墅里静养，不要管江湖上的事。
“小韩，江湖是什么？江湖是人情世故，你刚刚大学毕业，就算有本事，但人情世故是1件事1件事磨出来的，不是书本上教的。我培养钟灵这么多年，她还是不够成熟。你呀，就更甭提了。”
我点头承认，中国人的“人情世故”4个字，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历史典故。
有人因此成功，封侯拜相。
有人因此失败，诛灭9族。
英姐对我说这些，证明已经将我视为自己人。
“小韩，秦大师的事，让钟灵去办就行。她没向我报告，就带你出去，这样不好。2楼有书房，你以后好好看书学习，其它事不要管。”
我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
其实，我很想帮英姐做事，就比如上次搞定老桑的事、帮英姐打牌的事……
这1次，如果秦大师耍花样，我也可以帮助英姐应付。
英姐感叹：“你心里肯定不服气，想在王海和钟灵面前表现自己，证明你跟他们差不多。错了，错了，你永远都比不过他们。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是高手，反之是笨蛋。懂了吗？”
我似懂非懂，不过，只要是英姐让我做的，我1定遵守。
接下来1天，我在2楼读书。
先读了1本《阳明心学》，又看了半本《论语》。
历史学家说，半部《论语》治天下。
这句话很有道理，《论语》里面讲的人情世故，已经包罗万象，把很多人间学问涵盖在内。
任何人熟读这本书，然后遵照执行，就能够修炼成1位人人敬仰的君子。
读书过程中，没人上来打扰。
到了饭点，我就去厨房吃饭。
秦大师出手迁坟的事，再也没人提起，我想帮忙都无从插手。
到了晚上，黄姨问我：“你会测字，是不是还会看面相、手相、算卦、解梦？”
我摇摇头：“黄姨，那些我都只懂皮毛，不算数。”
黄姨拉着我的手：“不用谦虚，小韩，你帮我解个梦——”
她不等我拒绝，就开始说自己今天午睡时做的梦。
“我梦见自己坐在双层公交车上，车子到了拐弯，忽然就倾斜得很厉害。我坐在窗边，手伸出去，摸到了临街的房顶。车子突然加速，就像疯了1样，然后就飞起来。我们脚下就是京城，成片成片的房子，十分壮观。后来，我看到城外就是大海，海浪滔天，白花花的，比城墙还高。海里有条大龙，摇头摆尾，把城墙都盘绕起来。京城跟它相比，就是个小火柴盒。我对龙喊话，它也说话，说的是4个字，好像是‘东海主人’，说了好多遍，张大了嘴，1边说话，1边把旁边的小船吃下去。我发现，公交车正在向着它的大嘴而去，就吓醒了。”
梦都是虚的，而《周公解梦》总结了全部梦境分类的规律，找到了其中的共性。
在玄学家看来，解梦是不可取的，因为亿万人做梦，每个梦都千差万别。
用共性去解释个性，毫无意义。
“韩立，你帮我看看，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它说我是东海主人，难道我是海龙王？”
这样解释当然不对，因为梦为心声，梦里所有的话，都是做梦者说的。
龙说“东海主人”，其实就是黄姨在喊“东海主人”。
“黄姨，这4个字，就是你说的。你儿子在海上，总是伴随危险。所以你想祈祷东海主人海龙王，保佑儿子平安。别多想了，没事的。”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她提到，海中之龙到了京城，似乎代表另外1层意思。
那就是，她也感觉到，京城里又来了大人物。
“唉，我真是白操心，有英姐和钟灵，我儿子肯定没事的。韩立，那件事还得感谢你。你帮我测字，精准预测我儿子下1步的情况，我才下决心求钟灵。不然，什么都耽搁了。谢谢你啊小韩，你救了我儿子！”
我赶紧摆手，玄学修行者做事，只会付出，不求回报。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就是江湖的法则。
“这几天，英姐和钟灵都没来，听说是摊上了麻烦。”
我低头喝汤，没有接话。
按照英姐的说法，她能用到我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无需我主动请缨。
“小韩，你知道吗？霍先生家族迁坟，东西两个墓穴相隔1百步，从西面迁到东面，但在迁坟过程中，墓穴之间发现了1条通道，似乎有大蛇出入。按照秦大师的说法，这块墓地不够清静，就算迁坟，也不能如愿以偿。他的建议是，掘地7尺，先把那条通道解决了再说。所以，事情就搁置了，无法进行。”
我相信，黄姨跟我说这些，是钟灵托她说的。
钟灵遵从英姐的话，不主动找我，但遇到事情，总得找人商量。
她通过黄姨传话，不算违规。
“还有呢？”
黄姨拿出手机，给我看里面的照片。
那块墓地坐落在西山往西的蟠龙山南半山腰，背靠大山，面对天鹅湖。
背山面水，背北朝南，环境相当不错。
墓地宽阔，现在正中央的石板路已经掀起来，露出1个直径3尺的大洞。
墓园有洞，大凶之兆。
不过，要弄清楚这是个什么洞，才能定夺。
“小韩，我胆子小，看着这个洞就害怕。要不，你给钟灵打个电话，问问详情？”
我立刻打电话给钟灵，她的回答让我大吃1惊：“已经掘地7尺，但那大洞深不见底，1个劲地向上冒凉气。秦大师已经放弃，不肯帮忙。我在考虑，要不要用钢筋笼、砂浆混凝土把洞填起来？这事不解决，霍先生那里很难交代。”
“带我去看。”
我只说了4个字，因为只凭着口述，谁也不知道现场状况。
要想判断洞穴的吉凶，不是简单描述就行，而是要看4周的山川地形。
到了蟠龙山墓园，我见到了1筹莫展的钟灵。
本来整洁肃穆的霍氏墓园，因大洞的出现，而变得1片狼藉。
墓园中央，停着4台挖掘机，旁边是抽水机、混凝土搅拌机。
钟灵带着我，走到洞口位置。
洞口的直径在3尺到4尺之间，洞壁光滑，土质坚硬。
通常，只有被大型动物反复践踏、打磨之后，洞壁才会呈现出这种样子。
最直观的，工人认为是大蛇出入，造成了这样1个蛇洞。
“跟霍先生报告1声，直接用钢筋笼填起来，整个墓园地面，打1层钢筋混凝土。基础铺砌好了，有大蛇也不怕，对不对？”
我直接做出决定，不再让钟灵为难。
这件事必须快速解决，否则，越拖越麻烦。
我走到墓园1角，站在1大堆红砖上，向4周巡视。
霍氏先祖的墓穴原来在墓园最西边，是第1辈、第1排。
在我看来，如果迁坟，就得东西全部调换。
原先是从西向东排列，现在必须从东向西排列，所有坟茔，全部迁徙1遍。
这是1项大工程，因为视野所见，墓园中至少有7十6座墓碑。
如此迁坟，工程浩大，实在不够明智。
更何况，迁坟究竟起到什么作用，也未可知。
“韩立，我刚刚给英姐打电话，她会联系霍先生，向他说明情况。”
钟灵跑过来，站在砖堆下面，向我报告。
我看着4面的围墙，猛然有了主意。
当下，墓园的大门开在东面，从东面进入之后，最先见到的墓碑，是后来去世的祖宗，1步步到了最西头，才能拜谒第1辈祖先。
当下，只要改变围墙的位置，就能改变墓碑的地位。
如果将围墙扩大，将整个山腰收进来，让第1辈祖先的墓碑处于墓园中央，那就不用迁坟而“坟自动迁移”。
并且，在很多地方的阴阳宅说法里，第1辈祖宗墓地处于墓园中央，才是大吉大利之相。
“什么？”
钟灵听不懂，手搭凉棚，向4周望着。
我给英姐打电话，她同样听不懂，直接转接到那位霍先生的电话上去。
我向霍先生说明情况，他沉思了片刻，猛然大笑：“好，好，果然聪明，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山不转水转，墓不动墙动，聪明……就按你说的，给我做1个修改后的平面图。如果可行，你来执行——对了，你是谁？是秦大师的弟子吗？”
我再次自报家门，并且说明，跟秦大师毫无关系。
“好啊韩立，如果你搞定这件事，就到我霍氏家族企业的子公司来干1个副经理！”
我哑然失笑，因为他说的职务，我看都不想看。
为了礼貌，我还是道谢，然后挂了电话。
我把负责施工的工头叫过来，让他带人测算，以第1辈祖宗墓地为中心，向4面延展，画出平面图。
工头挠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干。
我在纸上画了草图，手把手教给他。
他恍然大悟：“就是重建围墙嘛，这简单，太简单了。”
我笑了，事情很简单，只要点破了玄机，人人都明白应该怎么干。
关键是，谁能点破玄机？
亿万人之内，真正可以洞悉1切玄机的，能有几个呢？
工头带人测量地面，吆吆喝喝，墓园里顿时有了生机。
刚刚那位霍先生说话的时候，气势凌人，犹如君主面向臣子说话。
如果英姐嫁给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幸福。
更何况，霍先生早就结婚，妻子是娱乐圈内早期的超级清纯玉女，比起英姐，并不逊色。
吧嗒，1颗冰凉的露珠跌落在我鼻尖上，把我打醒了——“想什么呢？这些都是英姐自己决定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考虑？”
“韩立，英姐说——你太棒了！”
钟灵向我跑过来，高高地举着手机，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轻松地1笑，能成功解决这个烂摊子，就是我回报英姐的价值所在，别人无法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