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再见

  “我已经在她心里种下了种子，只要她还对世界有所留恋，就绝不会让自我消失成为纯粹的人形兵器。”
  “哦，你给了她什么希望？”
  “成为传奇。”
  “明明只要参透矛盾律，掌握两仪的力量就够了，你给她定这么高的目标？”
  “目标越高，才能飞得越高。”
  “种子可不一定都能发芽。”
  “可不播种就一定没有收获。”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小千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
  “结束了。杀青！”闻天音兴奋地拍着叶海的肩膀。
  这里是叶海曾经带叶海来过的地方，他所设置在流雪镇的交界点。油灯静静地燃烧着，烧了几百年，仿佛永远也烧不完。叶海没有对闻天音做出回应，他只是向着某个地方一点头，一只黑色的巨犬出现。
  “我怎么在这里？”名字换回小黑的巨犬小心地问道。
  闻天音笑咪咪地说：“要走了，告个别。”
  “哦，可我们没什么交情啊。”
  “谁说跟你？叶海可以看见这里吧。”
  “没问题，我可以跟她共享。”
  叶海说：“你的朋友平安无事。我们也要走了。以后也许会再见，也许不会，我想不辞而别大概不是很好，所以跟你说一声。毕竟，你是我们在流雪镇最后交到的一个朋友。再见！”
  叶海拿下一盏油灯，然后一丢，熊熊火焰迅速窜了起来，火焰如饥饿的野兽，贪婪地吞噬着一切，渐渐的，甚至连那副棺木也被火焰吞吃入腹。
  要走，就走得彻底。
  乱舞的火焰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如同一个孩童画出的拙作那般——虽然跟作为参照物的原型相去甚远，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影子扭曲的外形像是一棵枯死的树，枝桠向天，悲凉又孤愤，狰狞又深邃。
  叶海永远也忘不掉这道身影。
  静静地看着棺木成灰，叶海如同被空气吞没一般消失了，还有闻天音。
  再次出现时，叶海和闻天音在一个车站里，谁也没发现他们从空气里凭空而生有什么不对。
  “唉，叶海，咱们要像人类一样旅游得有个身份呀。不如，”闻天音搂住了叶海的胳膊，“就说我们是一对夫妻。”
  叶海空洞的双眼对上闻天音春水一般的瞳，说：“我没意见。”
  流雪镇的重建开始了，政府的动作前所未有得迅速。
  这个时代建一栋房子比从前容易多了，拉来一车简易拼装材料，房子就像积木一样搭了起来，就跟石头垒起来的一样牢靠，一天能建好几十所。不过政府可不管你原来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全部都是统一样式，当然，这是单纯指容纳镇民用的住房，等小镇挺过这次伤痛，镇民们大概又会在房子上修修改改，会有新的跟以前不一样的房子。
  小镇需要重新规划，新的功能建筑正在赶工。
  比如说学校，就正在重建。
  小千正在学校前跟史法修道别。在她身后站着鹰桔，这是她新的监护人。史法修通过谈判，与中央达成了协议，小千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为防意外，要指定一个强有力的监护人，监护人除了平时照顾小千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必须在小千失控的时候，杀了她。
  这个人选之所以落到鹰桔头上，是因为祈天晴在离开前把日蚀留给了鹰桔，她是这样说的：“三把剑之中，只有日蚀没人继承，但是鹰桔，我认为你有这个资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剑圣的弟子了，我把真传的修炼方法交给你，我会定期回来检查你的进度。”
  当然，鹰桔到底是不是一个合适的监护人，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史法修硬是把人选敲定了下来，不得不说，这就是拳头大的好处，毕竟中央也不想多一个像史法修这样的敌人。不过中央也不是彻底妥协，监护人一共有两位，另一位是李三光，据说李三光听到消息时惊得头皮飞起。
  而鹰飞扬，则被乌鸦带回去一起坐牢。据说鹰飞扬一直在笑，谁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史法修摸着小千的头：“小千，不要怨恨酒保叔叔，他当初有找过我，是我让他同意乌鸦的要求的。因为不这样，事情就没办法结束。”
  小千瞪大了眼睛，随即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再见。”
  “再见。”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他”绝望而痛苦地叫嚷着。“他”的计划明明成功了，一切都如预想的那样，堕天使爆发了，小镇被毁了，叶海的威信受到了打击，接下来，“他”应该享受到无比的尊荣，胜者享有一切，这不就是真理吗？
  站在“他”对面的人轻轻地开口：“别这样，好兄弟。太难看了。”
  “弥尔顿，我求你放过我，我可以为你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怎么行呢？你看，你这么贪生怕死，又怎么能做到赴汤蹈火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弥尔顿笑得无比和蔼。
  “他”痛哭流涕。
  “你们这些新生代啊！”弥尔顿恨铁不成钢地说，“太单纯，太幼稚！凡事想当然，只会逞血气之勇，一点眼界也没有。叶海是谁？他是上一劫世界破碎后协助仲裁机关创世的人，他是这个世界最早的管理者，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恶魔，是失乐园曾经的君主。你耍的小花招，人家连正眼都不带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