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不必可惜

  叶海并无什么意见，倒是自己提出了一个晋升名单，其中包括贺子渊手下的郭恺，从贺子渊的太宰府调任尚书局任尚书从侍，成为尚书局的实际领导者。萧彦昭一党看出了端倪，表情暧昧地看着贺子渊的手下被分离。贺子渊自己虽也被加封了太傅衔，却终究是个虚名。贺子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默默地接受了叶海的封赐。
  此日决议一定，朝堂之上有额手称庆者，似乎觉得南北和平已出现在了地平线之上；有心怀鬼胎者，计算着皇帝与朝臣领袖间日渐疏远的空间；而贺子渊似乎并没注意到朝堂上微妙的变化，依然忙着整顿前朝留下来的烂摊子，不过官僚人事之类的改革渐渐放慢了，被调离了太宰府的从属留下来的工作并没有托付给优秀的继任，贺子渊并没有三头六臂，精力也放在了国库经营之上。
  大颢帝都都沉浸在一种披着皇帝大婚这件大红外套的和平泡沫之中，上下似乎都舒了一口气，似乎一个新的和平时代将以一种不太体面但足以让人放松的方式到来。相比较于到来时街市紧张冷漠的场景，夜拓华迦离去时的车队经过的地方明显受到了热情许多的送别。
  “送别狼王的羊群，看起来真是别开生面啊。”夜拓华迦撩起车帘，用阿琪泰语笑着跟骑马随行的霍阑敦说着，“用他们迦人的话来说，大颢的气数到头了。”
  “若是别的部族敢这么进入我们夜拓的营帐，即使男人死光了，女人也会拿着匕首向他们扑上去吧。”霍阑回应着狼主的话，心里对着迦人的软弱暗暗摇头，“不过也因为这样所以才让我们有机可趁啊。”
  “战争开始我也像霍阑你这样考虑过，所以一直谨慎，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是如今我不再存有侥幸，这样的大颢，早已从内部被蛀坏了，如朽木一般，不需要刀斩斧斫，只需要轻轻一握就足以捏碎，此行回去，可以收敛锋芒，等着这里，”说着，夜拓华迦指了下天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霍阑发现那正是帝都皇宫所在，“自己燃起火来，将最后一点生气烧得干干净净。”说到“干干净净”这几个字的时候，夜拓华迦的声音冷得让人听了就觉得脖子上架了把快刀。
  霍阑敦沉默不语，虽则敌我不同无可多言，但为政者抛去立场不谈，千秋基业竟然如此崩坏，还是让人嗟叹不已。
  “不必可惜，也许我们夜拓入主这帝都，腐朽的速度会更快也说不定。”夜拓华迦似乎全无这种感伤，言语间还对霍阑这种迦人文士般的慨叹带着些不悦，“大颢的太平繁华对我们而言自然是梦幻之物，不过也是必然是将我们族人的锋刃侵蚀朽坏，没有经历过这种繁华的阿琪泰人必然更容易沉睡在这美梦之中而失去自我，最终大概也难逃堕落崩坏的命运吧。所以如今我担心之事，也不再是如何占据这万城之城，而是让我族延续千秋万世，避免迦人如今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