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生不由我,但死由我

  “有何打算?”
  温芷嫣低声喃呢,过了半晌轻声道:“如今难得半刻欢愉,已经算得上是侥幸,得过且过罢了,若是温家的人寻到了国师,臣女自然还是要乖乖回去嫁人。”
  顶着宋晚晚不理解的目光,温芷嫣擦干眼泪仰头道:“自古婚姻大事,全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只有遵从的份,半点都由不得自己。”
  “你可以抗争啊!”
  宋晚晚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就算是你自己没有能力,但你姨娘不是曾和阮夫人私交甚笃,如果找豁了面子不要,去找她帮忙的话,你至少可以觅得良缘,后半生无忧。”
  虽然已经到了古代这么久,思想也被同化了很多,自己早就对自由恋爱不抱什么希望,但是遇到如此情况,还是不忍别人受苦。
  若是温芷嫣嫁为正妻倒还可以,就算得不到夫君的爱,至少还会拥有尊贵的身份、不可撼动的地位,但大好的年纪做人续弦,继母一向难为,真的很难让人不心疼。
  “阮夫人就算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况且凭姨娘与她的关系,倒也不值得她如此费心。”
  宋晚晚不死心地问:“那你就不再挣扎一下了吗?”
  温芷嫣粲然一笑,“臣女挣扎过啊,公主忘了吗?那时风雪之中,臣女从阮公子的私院逃出,这才遇到了公主,得了片刻安宁。
  其实臣女便想,若是能逃出生天,也算我命不该绝;若是被他抓
  了回去,那我也认了命,不会再做无谓挣扎,一抹白绫罢了。”
  “生不由我,但死由我。”
  空气一时沉默,宋晚晚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有点发堵,还有点发涩。
  见宋晚晚沉默,温芷嫣连忙安抚道:“公主莫要如此,这些事若惹了公主难受,倒是臣女的罪过了。”
  她这不安慰还好,安慰完宋晚晚心里更不舒服,甚至暗戳戳的开始思考,自己帮她的可能性有多少。
  若是从前的时候,凭借自己在便宜父皇那儿地位,顺嘴帮她说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自己已经离开了皇宫,这事儿倒还真不好开口。
  况且目前为止,自己听到的只是温芷嫣一面之词,她的遭遇固然让人感慨,但她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他人的确不好越庖代俎。
  但宋晚晚最终还是遵从内心,缓声道:“如果你以后需要什么帮助,所以派人来给本宫传消息,在本宫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本宫会帮你做到。”
  得到如此诺言,温芷嫣受宠若惊,郑重其事的起身行了大礼,脸上面是感动。
  “臣女多谢公主垂爱。”
  沉默半晌,宋晚晚继续问道:“如果过些日子温家派人接你回去,你真的想回去吗?”
  温芷嫣努力扬起唇角,“如若父亲亲自派人来接,臣女定然是要回去的,否则岂非不识抬举?”
  “本宫问的是你自己的内心
  ,你内心真的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吗?”
  她努力扬起的唇角终是坚持不住,随着沉默慢慢落下。
  “臣女不想。”
  “在国师塔的这段日子里,臣女只觉得再安逸不过,没有了每日必修的功课,没有了嬷嬷的严厉教导,仿佛来到了极乐世界。”
  “既然你不想回去——”
  宋晚晚拍板道:“那便先不回去,本宫刚好要在国师塔为国祈福一段时间,身边还缺少个伺候的人,温姑娘若是不嫌弃,便在本宫身边伺候一段时间,本宫自会将此消息亲自禀明父皇。”
  温芷嫣惊讶抬头,眼里仿佛有了光亮,眸中对未来的憧憬。
  如果能陪同公主一起在国师塔为国祈福,就算皇帝不下明旨,但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她的身份定然会比从前高上三分。
  与此同时,她婚嫁上的选择也会比以往更多,甚至会拥有挑选的权利,虽然这么说很现实,但这就是真正的现实。
  况且凭借他父亲那墙头草的性子,若是知道她有了这曾光环,竟然会给她找个好的买主,再卖一个好的价钱。
  她再次起身盈盈而拜,“公主的大恩大德臣女没齿难忘,若有机会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公主大恩。”
  见她如此正式,宋晚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的微笑,“倒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温芷嫣正色道:“因为公主值得。”
  “女子嫁人犹如第二次投胎,臣女第一次胎头
  的不好,这才在温家苦苦挣扎数十载,公主此番行为,对臣女来讲无异于再生父母,所以这礼公主受得,并且受的当之无愧。”
  送走温芷嫣,宋晚晚有些力竭的躺在床榻上,闲聊似的对一旁的柳絮问道:“絮絮呀,你对温姑娘这事儿是个什么看法?”
  柳絮原本在缝帕子,闻言将针线放到一旁,正色道:“奴婢认为公主今日做的事情有些欠妥。”
  “为何?”
  柳絮反问:“公主奉命为国祈福,却留了温姑娘在此,既未向皇上求得旨意,又未同国师取得应允,难道公主觉得这样妥当?”
  宋晚晚这才突然想起来,国师塔还有顾言之这号人物,他还是这里的主人。
  实在是他的存在感太低,自从将她带到国师塔后,虽然一日三餐从来不缺,但顾言之从未露面,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而与此同时,被人念叨的顾言之正在顶层咳着血,白的不染千尘的手帕上,那抹猩红显得格外刺眼。
  旁边的侍童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顺手便将手帕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先生,您已经连着咳了一周的血!”
  顾言之无所谓地摆手,“无妨,都是些老毛病了,左右只是咳点血,还死不了人。”
  侍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言之打断。
  “不过话说回来,国师塔已经很多年没有新鲜血液,确实该去寻些好苗子来,否则传承
  怕是会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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