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又到离别日
时间转瞬而逝,宋晚晚还没学会那些基础绣法,齐仲夜已经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不同于宋云川离开时的热热闹闹,齐仲夜走时安安静静,身侧也只有宋晚晚和顾言之相送,颇有几分凄凉之感。
“夜哥哥......”
宋晚晚刚想开口,便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汹涌而出。
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酸涩狠狠压下,她这才再次开口:“此程山高路远,不知再见是何期,哥哥千万要保重自身。”
“如果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失败......我只希望你能记住,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如今不及弱冠,未来的路还很长,机会也还有很多,唯有保全自身最为要紧。”
此话一出,原本萧瑟的气氛更添几分凄凉,齐仲夜心中却是涌现出万分温暖。
他伸出右手缓缓揉了揉宋晚晚的脑袋,语气郑重道:“我定会小心行事,晚晚也要乖乖在国师塔内祈福,等我下次回来时定会给你带上齐国的特产。”
“好。”宋晚晚乖巧点头。
顾言之虽未说什么煽情的话,但手上却递给了齐仲夜一个扳指,那扳指造型古朴,看着便像有大来头的样子。
齐仲夜眉头一紧,几番纠结之下,最终还是将扳指收入囊中,郑重其事地戴在了左手的拇指之上。
顾言之面上一片淡然,矜贵颔首道:“扳指借你用一段时间,等你得胜归来之时,记得将其完璧
归赵。”
齐仲夜嘴角微扬:“本王多谢国师慷慨,他日国师若是有难,本王定当竭尽全力。”
听到这话,顾言之的谪仙模样差点破功,努力控制着表情,这才没翻出那个白眼。
“我只想寿终正寝,并不想有什么难。”
齐仲夜这才惊觉失言,连忙找补道:“国师得整个宋国尊重,国师塔地位亦是超然,自然不会有什么难。”
原来有些凝重的气氛,经过这个插曲,立刻活跃了许多,再加上有宋晚晚从中调解,顾言之话也比往常多了几分。
直到最后阿星看不过去,这才忍不住提示了一下:“王爷,时候已经不早了。”
齐仲夜看了看天色,拱手道:“山水有相逢,咱们来日再会。”
语罢,他翻身上马,迎着朝霞消失在路的尽头。
直到看不到齐仲夜的影子,宋晚晚这才跟着顾言之一起回了国师塔。
路上,宋晚晚忍了无数次,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言之哥哥,你刚刚给靖王的扳指有什么用呀?”
顾言之眉头微挑,“你猜。”
宋晚晚诚实摇头:“晚晚不知道,刚刚已经猜了半天,但是没有一点眉目,这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言之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道:“那是可以救他一命的东西,拿着它可以号令国师塔在齐国的部分暗桩。”
“啊?!”
宋晚晚忍不住惊呼出声,眼睛下意识睁大了几分,脱口而出:
“把国师塔的势力借给他用,那不就相当于把宋国的势力借给他用?”
虽然她希望齐仲夜能赢,但那得要在不跟宋国沾边的基础上,可顾言之这个操作,她整个人都迷惑了。
国师塔的势力往大了说就是宋国的势力,那些侍童可都是皇室找来的,顾言之拿着宋国的势力去支援齐国的内斗,她是真的不理解。
看宋晚晚的模样,顾言之便知道她想差了,只能仔细解释道:“虽然国师塔在宋国境内,塔内侍奉的侍童也都是皇室所找,但这些都跟扳指并没有一丝关系。”
顶着宋晚晚疑惑的目光,他继续道:“最初的时候国师塔超然物外,只是会帮皇室测定一些吉凶,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某些政.治原因,国师塔这才慢慢培养起了自己的人脉。”
“这些人脉都是历任国师悄悄培养,与皇室并无半点联系,手上有着他们也只是为了寻求自保罢了。”
这个解释显然不能令宋晚晚满意,她眉头一皱,又问道:“可是培养人生所用的银子,难道不是皇室所出吗?”
“自然不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顶楼,顾言之带着她去了最里面的房间,信手掀开了窗下的几个箱子。
金银在太阳下折射出来的亮光,瞬间晃花了宋晚晚的眼,她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吞咽声。
“这......”
顾言之微微一笑,在宋晚晚垂涎的小眼神下,将箱子
一个个合拢,这才转身道:“除了明面上的皇室供奉,国师自然要接些私活,这些银子就是所谓的报酬。”
随着箱子的合拢,再加上顾言之刚刚的话语,宋晚晚只觉得她对国师塔的滤镜碎了一地,她有点无法直视顾言之。
遥想当年初见之时,他就像九天神祇一般,一身白衣高贵又不可侵犯。
再看看现在,虽然还是那一身白衣,可宋晚晚就是觉得白衣沾染了铜臭,就如同神祇落了凡尘。
似是明白了宋晚晚心里所想,顾言之心里一阵好笑,面上却是一派淡然。
“公主可有什么疑问?”
宋晚晚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对皇室有什么不满?”
“公主何出此言?”
她眨了眨眼,纠结半晌道:“若不是对皇室不满,何须去接什么私活,又何须去发展人脉?”
顾言之笑着摇头:“国师塔与皇室相辅相成,就连位置都建在龙脉之上,自然不会对皇室有什么不满。”
“那为什么......”
顾言之反问:“莫非皇室没有暗桩?宋帝没有派人监视国师塔?”
宋晚晚心虚地往旁边瞄了几眼。
虽然便宜父皇没告诉过她,但凭借直觉她也知道,皇室肯定会往国师塔内送暗桩,并且送的人还不一定少。
毕竟国师塔在宋国地位太高,历任国师的占卜能力又是世间皆知,哪位皇帝都不会对其完全放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