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是误会吗?
圆脸少年却是率先伸出了手:“那个....任平生,你等等!”
任平生往前走的脚步一顿,眉头也略微皱了皱,慢慢转回了身:“有事?”
圆脸少年没在意任平生的冷脸,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笑嘻嘻地便走上了前。
“没什么大事,是不是想跟你认识一下。”
任平生眉头慢慢舒展,随后向上挑了挑,“上午不是认识过了吗?”
还没等少年开口说话,他又接着道:“关于我的那些事,你朋友不是也给你讲了吗?”
“额....”
少年一时尴尬,讷讷不言。
没等到对面人说话,任平生转身就想走,然而刚走了没两步,衣袖便被后面的人拉住。
回头不解的看着身后人,任平生原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圆脸少年鼓起勇气,眼睛亮晶晶地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其他人说的不算,我只想听你自己讲。”
虽然刚刚朋友已经给他讲过了任平生的事迹,可他依旧不怎么敢相信,依旧不能将那些事和对面的人联系到一起,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况且这人就坐在他对面,以后接触的时间还长着,现在关系好总比日后关系僵强。
听到这句话,任平生一时顿住了,眼睛稍稍眨了眨,只觉得一股暖意慢慢由心脏传到了四肢百骇。
其他人说的不算,我只想听你自己讲。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们只道他是灾祸,只道他会扰得
家宅不宁,却从未问过他的本意。
这人间是他想来的吗?
活着的每一日仿佛都是痛苦,活着的每一日都身处流言蜚语之中。
如果不是心中还有着微弱信念,他早就不想再承受外界的压力,估计早就已经魂归故里了。
许是见任平生半天都没有说话,圆脸少年想了想自顾自道:“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张景荣,你也可以叫我阿荣。”
“张景荣。”任平生下意识重复。
张景荣点了点头,笑眯眯道:“对对对对,景是景色的景,荣是荣华富贵的荣。”
顿了顿,他又道:“你家人真会给你起名字,‘一蓑烟雨任平生’,听起来就不同寻常。”
任平生笑了笑,没在这点上多说话。
任平生的一个笑脸让张景荣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话说得更密了。
他自来熟的把手搭在了任平生脖子上,因为身高的原因,打的时候还稍稍要踮一下脚。
但他丝毫没有在意,兴冲冲的拽着任平生往前走:“我已经把这里打探明白了,正好有时间可以给你讲讲。”
“我跟你说啊,这一层就是咱们的天下,除了厨房在这里以外,剩下住的全都是侍童。”
“听说前些日子遣散了一批人,咱们这才有机会进了这里。”
说着,张景荣做贼似的往周围看了看,见路上没有人才继续说道:“据说只要在这里待够五年,日后出去都会有个好前程,直接入官场都使得。”
任平生脚下步子一顿,转头疑惑问道:“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你不知道吗?”
张景荣惊讶的看着他,诧异道:“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怎么可能会进了队伍?”
任平生眼眸垂了垂,实话实说:“是我娘嫌我在家碍了她的眼,这才使了关系把我送到了这里。”
张景荣的惊讶不似作假,他不解地说道:“咱们这些人里,哪个想来国师塔不是下了大力气?”
“怎么可能因为看你不顺眼,就使了大把银子把你送来这里?”
“是不是蠢蠢脑子有坑吗?”
话说出去,张景荣才自觉失言,连忙找补道:“当然,我也不是觉得你娘脑子有坑,就是觉得有点诧异,还有那么一点震惊。”
任平生也是震惊的不行,此时只是摆了摆手,便安静的跟着张景荣继续往前走。
跟着张景荣在一层逛了一遍,任平生也熟悉了这里所有的布置,两人吃过饭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躺在新床上,任平生发起了呆。
刚刚张景荣说的话一遍遍的在脑海里浮现,离家时的场景也慢慢在眼前闪现,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真实和虚妄。
从小他就是不在期待中降生的孩子,父亲母亲对他都没有多么看重,就连来这里也是他听说以后自己争取来的。
原本他以为这是自己运气好,也觉得来这里不算太难,但刚刚张景荣的一番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国师塔出来的人日后会有个好
前程,应该不会让很多人动心。
可如果加上后面那句‘直接入官场也是使得’,那所代表的含义立刻就不一样了。
士农工商之中,士大夫为尊。
只要家中能有一人出仕,完全可以说的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家族都会受到庇荫。
更何况任家祖上本就显赫过,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但那些道理一代代的传下来,即使任平生不受宠爱,听到的却也不少。
每年的科举都在考,童试、乡试、会试、殿试,一级又一级的往上考,到底蹉跎了多少岁月。
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要用多少年才能考得到,而中了举人之后才会有做官的资格。
也就是说如果在国师塔内待够五年,出去以后便可直接授官,瞬间赶得上读书人的十年寒窗。
这里可谓是一条通天大道。
那他凭什么能来这里呢?
任平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但是这么多年的冷遇,让他不敢相信这个念头。
难道他真的误会了父亲母亲?
身边也没个人研究,任平生只能胡思乱想,最后无奈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宋晚晚正吃着厨房新送来的糕点,脑海里也在回想刚刚的那个人。
那双看起来孤傲的双眼,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细细回想起来到像极了几年前的齐仲夜。
当初他刚来宋国的时候,也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还是熟悉了以
后,眼底才带上了温柔。
也不知道他那边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