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惹不起，躲得起
陆御女拍了拍白棠的手，语含安抚：“你放心，咱们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总归不会比在教坊司的时候差。”
白棠一想也是，教坊司里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心里瞬间有了安慰，白棠脸上也带了笑。
“小主说的极有理，奴婢此时豁然开朗。”
……
常宁殿。
嘉妃和景妃先一步回去，正凑在一起喝着小厨房的老鸭汤。
看着宋晚晚后面仿佛有狼在追的模样，景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咱们公主如此行色匆匆，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呀？”
宫道上发生的事，宋晚晚不信景妃不知道。
所以她没第一时间回答景妃，而是坐在了嘉妃旁边，亲手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老鸭汤。
半碗热汤下肚，宋晚晚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她歪着头问嘉妃：“母妃，你说这陆御女是什么意思？想要赖上我不成？”
嘉妃不语，只是浅笑。
景妃则是问：“她若是要赖上你，你当如何？”
宋晚晚被问的一噎，想了想道：“那我就这段时间不出宫门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景妃刚刚止住的笑因为宋晚晚这句话又露了出来。
“你还能躲她一辈子不成？”
宋晚晚摇头：“那自然不会。躲不了一辈子，躲一阵子我还能做得到。”
至少得等到热度消退。
否则大家一看到她跟陆御女在一起，就想到她给便宜父皇送女人，她真的会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嘉妃同样跟着笑，模样温柔。
喝过了老鸭汤，宋晚晚跟嘉妃说了一声，独自回了侧殿。
她心里头有事，看书根本看不下去，只能寄希望于通过写字静心。
效果也还算显著，至少写了几张大字后，宋晚晚觉得自己平复了许多。
“公主，辛夷姑娘来了。”宝珠走进来轻声说。
宋晚晚写字的手一顿，险些废了一副好字。
待到最后一笔落下，她这才抬头道：“还等什么，赶快请进来呀！”
很快，辛夷跟着宝珠走了进来。
“公主在练字？”辛夷笑着福身行礼。
宋晚晚点点头，指着桌上的字问：“快来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辛夷闻言凑近，拿起宣纸打量了起来。
最初的时候下笔凌乱，足以见得写字之人心绪的不平。
后期则是逐渐平顺，进入了一个平和的阶段，昭示着心态的变化。
辛夷夸：“公主的字有进步。”
宋晚晚小脸一红，“你可别打趣我了。”
她自己什么程度自己心里有数。
好好写也就那样，心烦意乱的时候更是不成，勉勉强强能看罢了。
收了笔墨，宋晚晚带着辛夷去了主殿。
她问：“你今儿怎么突然来了？”
昨夜除夕夜宴，辛夷跟着辛大人回家了。
她还以为辛夷怎么说也得过了十五才能回来。
辛夷眼中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但还是调整了语气，尽量欢欣道：“我回家住了两日，实在是太过思念公主，这才提前入了宫。”
其实是她在家里太过压抑，不仅要时时接受父亲灌输的思想，还要被询问同二皇子相处的细节。
辛夷实在待不下去，这才提前入了宫。
宋晚晚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是思念我，还是思念……”
辛夷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整个人害羞的不行，那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立即消失不见。
公主怎么变得这么促狭！
分明景妃说的是公主心情不好，让她过来安慰安慰。
没成想他还没开始安慰呢，先被公主捉弄了一番。
先开口的人就会占据主动权，今天是宋晚晚先开的口，所以她一直掌控着谈话节奏，把辛夷逗的面红耳赤。
写字静了心，逗辛夷开了怀。
到了晚间时，宋晚晚已经恢复如常。
见闺女脸上重新带了笑，嘉妃心里喜不自胜，偷偷给辛夷记了一功。
而另一边，坤宁宫。
皇后身着大红色寝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身后，单手支腮听着紫苏的汇报。
昨夜皇帝便下了赐封陆御女的旨意，紫苏也早早的将陆御女的底细打探清楚。
只不过皇后这两天事忙，一直没来得及听。
紫苏低声一字一句的说着：“陆御女名陆鸣，入宫已有七个年头。此前她一直都在教坊司内苦练技艺，与各方势力皆无牵扯，今年是她第一次献艺。”
“陆鸣……”皇后低喃，复而轻笑，“莫非取的还是悠悠鹿鸣之意？”
紫苏点点头：“娘娘猜的不错，陆御女的名字取的正是悠悠鹿鸣之意。”
皇后垂眸，“你怎么知道的？”
紫苏答：“这事儿在教坊司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名字酷似男子，嬷嬷数次想让陆御女改名，都被她用这句诗给搪塞了过去。”
据说陆御女数次据理力争，为此还惹了嬷嬷不快，受了不少的苛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意境是到了。
皇后：“继续往后说。”
紫苏继续说：“因为貌美的缘故，陆御女在教坊司受了不少的排挤，就连这次国宴上的献艺，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争取到的机会。”
教坊司人多，美人更多。
想要出人头地，就得自己找寻机会。
否则便只能蹉跎在教坊司之中，直至容颜老去，到了年岁得一笔银子被打发出宫。
“至于皇上的召见，估计纯粹是偶然。”
“公主赏赐了她几次，皇上看着好奇，故而在宴会过后单独宣照，也跟着打赏了一笔。”
“整个过程中刘全福一直在侧，陆御女并未有意勾引，估计只是合了皇上的眼，这才给了个御女的位份。”
皇后沉默未语，起身走到窗前。
她缓手推开窗，目光冲着远处凝望。
头顶的月光洒下清冷的光辉，月华落在她那头秀发之上，整个人美的如梦似幻。
紫苏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了丝丝心疼。
皇上初一给舞姬晋封，终究折损了娘娘的面子。
幽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探听到的这些消息，你自己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