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这是亲爹吗

  好在姜丰虎手快,忙把茶杯接住。
  他惊诧抬眼,“娘,您这是看到啥了?”
  不等冯氏张开嘴,小糯宝就禁不住好奇,撇下樱桃煎,踮起双脚趴到了窗棱上。
  众人也都跟上糯宝,一起朝着冯氏的视线,看了过去。
  很快,他们就都睁大了眸子!
  外面那可怜的小脸,咋越看越眼熟??
  “这好像是……是文才?!”姜丰虎声音猛的卡壳。
  小糯宝急地拍窗户,“呀,那就是文才锅锅!”
  姜家人和韦院长震惊不已,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残了身子。
  冯氏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快,文才正在下面挨打呢,快把他弄上来,我们帮引儿找到这孩子了!”
  来不及多想,众人赶紧便跑出酒楼。
  秦不同和店小二还不知是咋的了,都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一起追了出来。
  此时,两个卖货郎还未停手,继续发狠似的拳脚并用。
  “你这个贼小子,我让你偷!让你偷东西!”
  “没了手还能偷,小残废,今天不把你打老实了,怕是你还不长记性呢!”
  两个卖货郎一个骑在文才身上,扇他嘴巴子,另一个对着他仅剩的好腿,用力碾踩几脚。
  见状,人高马大的姜丰虎这就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两个小贩,瞪起了眼睛。
  “你俩这是要干啥?是想把这孩子打死吗!”
  那卖货郎被他气势镇住,只好暂时收手,但又不肯离去。
  这会子,大家忙把目光,落在地上那个满嘴是血、怎么都爬不起来的孩子。
  只见他浑身脏污,穿着不合身的单衣,套着的甚至还是妇人穿的裙子,长到都拖了地,裙摆被踩得稀巴烂。
  更糟糕的是,他左腿似乎断了,只能拖在地上行走,右边的手臂也没了半截,隔着衣裳往外流脓!
  姜家人不由瞪大眼睛,哽咽了喉咙,浑身颤栗。
  不敢想,原来那个爱干净、懂礼貌的文才,现下竟都不成人样了。
  而文才忍着疼痛,一声没吭,直到咬牙抬起头时,才发现救下自己的原是熟人。
  李文才似是觉得窘迫。
  勉强从地上爬起,头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拖着伤腿要跑。
  姜丰景赶紧将他拽住,声音发抖地问,“你、你是李文才?怎么……怎么会弄成了这样。”
  冯氏也上前抱住了他,“好孩子,是我们啊,你瞧你现在这样子,还能跑去哪里,你姐姐可一直在找你呢。”
  一听到引儿的名字,李文才原本麻木的表情,才像是决了堤的河口,终于有了动容。
  随即,他就身子不由瘫软,眼泪仿佛泉眼似的,一下子都喷了出来。
  “呜呜姜家婶子。”李文才缓过了神,几乎是放声大嚎。
  他瘦巴巴的脸颊上,已经见不到什么肉了,泪水顺着凹陷处,汩汩地流淌成小河。
  姜家人虽不知他经历了啥,但知道定是遭了大罪,忍不住觉得揪心极了,难受得直晃头。
  冯氏搂紧这孩子,吸了吸鼻子,“没事没事,我们这就带你回村,不管发生啥事,等到家就好了。”
  李文才哭得呜咽不止,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婶子,可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回去也是个累赘,我这辈子没出路了。”
  看着他空荡荡的袖管,还有渗出袖子的血脓,冯氏的心针扎似的作痛,只能拍他后背先宽慰。
  “等回去咱一起给你想法子,有婶子和你姐姐在,肯定能让你以后活得有模有样,可不许说啥傻话。”
  这时,秦不同怕他们在门口站着受风,便让赶紧带文才去楼上歇息。
  又给了那两个卖货郎二十两银子,算是赔了窃物,这才哄得货郎高兴离去。
  店小二眼圈红红,主动拿套干净衣裳送去了雅间。
  待回到楼上,冯氏拉开椅子,让李文才先坐着,又拿帕子蘸水给他抹净了小脸。
  姜家人憋了一肚子的疑问,而文才看这秦菜居桌椅华贵,愣是怯得后退几步,好不容易才敢坐下。
  “乖孩子,这些日子你都是咋过来的,在什么地方落的脚,自打你爹被卖去了媚香楼,你姐和我们在城里寻了你,可咋到处找不见你人影呢。”冯氏攥着帕子问。
  小糯宝老实坐在萧老太的怀里,绞着手指头,眼睛闪着同情,小心瞅着李文才。
  李文才顿了顿,摸了下还红肿的脸颊,话一出口,就差点让姜家人气得蹦起来。
  “婶子,这事说来话长了,我爹前阵子缺钱花,喝醉酒后就把我卖给个拍花子的,结果……结果那人就把我胳膊给断了,弄成残儿,逼我去街上要饭……”
  “我跑过两次,可被抓回来后吊起来打,还打折了条腿,直到五六天前衙门要来抓那人事,他就带了其他孩子走了,看我发烧晕死实在走不动,才没有带我。”文才说这话时,脑袋瓜垂得低低的。
  他停顿了好几下,满心满眼,皆是道不尽的悲伤。
  姜丰虎简直肺都要炸,“啥?你爹把你卖了,才害你成了这样?那李大康简直就是畜生不如,亏我从前还叫他一声李叔。”
  冯氏也不由红了眼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不是玩意的爹,丧尽天良的人贩子,为了一点银子就毁孩子身子,他们将来都不得好死!”她用力咬着牙骂!
  萧老太太皱着眉,“这手段真够残忍的,这不就是采生折割吗,我在京城也见过这种,都是把好好的孩子给弄不健全,拉到街上做叫花子骗钱的。”
  李七巧和韦院长都说不出话了,眼泪快要从眼角淌下来,低声抽泣着。
  丰景更是惨白了脸。
  看着他的旧同窗,难过得牙齿都在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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