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苦不堪言百姓家
“灵武备身？”
云林皱着眉头，低声重复了一遍。
听起来这玩意似乎跟灵武殿有关，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并不清楚。
“是啊，灵武备身，客官您没听说过也正常，咱们秦州府虽然不是京畿道，可毕竟相距不远，消息灵通。”
“灵武备身就是三年前大王帅兵讨伐淮夷叛乱之时，特命灵武殿组建的那支灵武卫的备身。”
“这个消息传出来不久，据说每一位灵武卫的正式成员都可以挑选十名备身。”
“成为灵武卫备身的武者，直接可以获得士人身份！”
嘶...
大伙计这番话说完，云林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士人听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大上，实际上却是正经八百的贵族之列了。
大周人分五等，最低等的是奴人，说白了就是奴隶，任人宰割，不过大多都是异族和战俘，正经百姓很少。
其次是庶人，就是普通百姓，种地、做工或者做买卖都可以，只是没什么权利。
再往上是国人，是可以参与朝政，遇到什么家、国大事都可以直接上书朝廷，相当于御史言官一类。
至于国人之上的士人，可就厉害了，食俸禄、免徭役、可参政一方、可自建卫队为天子御守一方。
虽然一般时候是不允许士人随意用兵和参政的，可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拥有士人身份的哪个不是当地豪强？
要知道就连张家这样数百年的豪族，都没听说谁是士人身份。
可想而知，这士人身份有多难得。
如今只是成为灵武卫备身，就可以获得士人身份，消息一旦传出绝对能引起江湖一片轩然大波。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没有武者不想出人头地，如今大周给了他们机会。
“原来是这样，照你这么说，那沈家已经有几位灵武卫备身了？”
云林又吃了两口卤肉，垫了垫肚子之后，一边品着美酒，一边继续打听沈家消息。
“有几位咱不清楚，反正听说只要是二流高手，都可以参与竞争，那沈家有三位少爷都是二流高手。”
“尤其是那位沈家大少，更是突破了一流境界，灵武备身，沈家大少至少占一个名额！”
“不然的话，沈家这几个月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来祸害人。”
说到最后，大伙计用几乎是听不到的声音，云林却依旧能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齿。
看起来，这沈家人在府城附近做的事，很是让人深恶痛绝。
大伙计刚走不久，又有其他伙计端来了酒楼的几道拿手菜。
味道是很不错，只是云林吃着有些食之无味。
因为楼下的喧嚣一直都没停下，在那几名差役到来之后，反而喧闹更甚几分。
勉强吃了几口，外面的情景就让云林气的吃不下去了。
“差爷，求求您帮帮忙，跟这位大少说几句好话，俺们不要这救济粮了，俺女儿可是庶人啊，不是奴人！”
对过的人群中，那几名差役过来，打听完现场情况之后，尤其是得知那位纨绔少爷的身份，转身就打算离开。
可那位妇人好不容易盼来了官差，怎么会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不管到什么时候，穿上这身官衣就代表着朝廷，代表了底层百姓最后的一线希望。
而如今，这份希望却被为首的那名差役给彻底打碎了。
嘭...
领头的差役一脚将妇人踹开，冷声呵斥：“你说是庶人就是了？你们的文书凭信呢？”
差役的一句话，让那妇人瞬间就懵了。
她们这身打扮，这副模样，根本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家乡遭了灾祸，跑出来避难的流民。
一般情况下，文书凭信没丢的流民，谁会跑来领救济粮？
这里毕竟是大周繁华地带，找个地方给人做工也能挣一些钱。
“差爷，差爷容禀，俺们是并州府的百姓，只因家乡突遭塞外异族入侵，匆忙间躲避因此丢了文书凭信。”
“但是俺们在镐京有亲戚，只要俺到了镐京，马上就能补上...”
那妇人话还没说完，那沈家恶少身边的一名壮汉上去就是一脚。
咚...
妇人被他这一脚踹出去几米远，差点没背过气去。
“几位辛苦了，到对面喝杯茶歇歇脚，这些流民就是能言巧辩。”
“什么并州府，什么京城的亲戚，我看她俩就是打算找借口混入京城，说不定是异族的奸细！”
这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下来，顺手又给了那领头的差役递过去十两银子。
几名差役见状，顿时喜笑颜开。
为首的那位更是回头虎着脸，狠狠的冲那妇人呵斥道：“哼，看你母女可怜，今天就饶你母女二人一命。”
“否则，就凭你们不明身份的来历，定要抓你们进府衙审讯一番！”
斥责完妇人之后，忙回头冲沈家恶少谄笑道：“小少爷，您继续，我们哥几个就不打扰您的好事了！”
前后态度差距之大，让云林一声冷哼。
今日所见，让他终于知道大周天下为何四乱纷纷。
这秦州府紧挨着京畿道，也算是半个天子脚下了。
更何况是州府大门口的繁华镇子，可以说就在州牧眼皮子底下。
其他地方可想而知，就冲这些衙役的态度，就冲这些恶少如此光明正大的欺男霸女行径。
天下百姓会有多辛苦，日子会又多难过。
如果是自己的亲人姊妹被人如此欺辱，云林估计自己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掀了这个烂摊子不可！
一念至此，云林就有些坐不住了。
伸手握住桌上的天命剑，一纵身直接就跳了下去。
就在云林起身的一瞬间，那沈家恶少身边的精壮汉子，一把抽出腰间的钢刀。
当着众人的面，就要直接对那妇人下手：“再不松手把你女儿交出来，老子今天就劈了你！”
呼...
见妇人面色惨淡，却依旧咬着牙坚持不松手，那壮汉挥动手里的钢刀就要对妇人下手。
铛...
咔嚓！
钢刀挂着风声，眼瞅着就要劈到妇人胳膊上，突然间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下一刻，壮汉手里的钢刀四散崩裂。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凌辱百姓目无法纪，你们这些畜生都该死！”
一声怒斥，云林飘身落在那对母女身前。
原本眼神之中已经满是绝望的少女眼中，一下多了几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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