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上药

  庆丰院里。
  杜氏也来了,正赶上许婉宁在院子里发飙:“小公子哪去了?你们怎么看人的?”
  “怎么回事?”杜氏走过去问道。
  许婉宁阴沉着脸:“贾大夫已经制好药了,可平哥儿不见了。”
  “平哥儿去哪儿了?不是说好了今天上药吗?”杜氏也大吃一惊:“他能去哪儿?”
  许婉宁摇摇头:“我来之后就没看到人,已经派人到府上四处找了。”
  许迦双手抱胸,冷笑:“这药刚制好,现在用效果是最好的。顶多一炷香的功夫,若是再不来,这副药就不能用了。想要再用药,那还得再得等三天。”
  一幅药就一千两!
  杜氏也急了,“贾大夫,我这就派人去找,很快,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杜氏也派人出去找了。
  三人就坐在大堂里,盯着燃着的那一炷香。
  烧掉三分之一了,烧掉一半了……
  杜氏都快要气疯了。
  一为孙子的脸,二为银子。
  今日是个黄道吉日,诸事宜,杜氏也是看日子这么好,才选在今天上第一次药,起个好彩头,现在看来,好彩头没起到,那不就意味着治脸的事不顺吗?
  杜氏越想越生气,“哐当”一下就将一个茶盏给砸了。
  “是哪个混账东西带走小公子的!”她非要打那混账东西一顿不可。
  许婉宁看着碎成渣滓的青花瓷茶盏,她想起自己的陪嫁里头就有一套青花瓷的茶具,原来是在这儿。
  许婉宁:“母亲,这么大的错,是该好好惩治那刁奴一番。”
  外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少夫人,小公子找到了。”是秋嬷嬷激动的声音。
  杜氏下意识看向燃着的香,还好还好,还有四分之一。
  “贾大夫,你看这样行不行?”杜氏问道。
  许迦看了眼燃着的香,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再取一点药引子,应该会有刚制好的药一样的功效。”
  杜氏喜出望外:“那行,你要什么药引子,我这就派人去取。”
  “不用取,已经在这了。”许迦指了指进来的崔庆平:“要他几滴血就行。”
  许婉宁将喝空了的茶盏放下,“母亲,我出去一趟。”
  杜氏以为她心疼地不敢看儿子取血。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大堂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接着,许迦捧着东西从大堂出来。
  许婉宁从头上拿下一支金簪,用力地刺破了指尖,迎了上去。
  "贾大夫,取好药引子了?"
  “是的,就在这里。”
  许婉宁低头看了看,不动声色地滴了两滴血在碗里,“辛苦贾大夫了。”
  “应该的。少夫人去大堂稍候片刻,马上就能给小公子上药了。”
  “好。”
  两人侧身而过。
  没人知道,许迦手中捧着的碗里,已经多了另外一个人的血。
  许迦亲手捧着碗,看着碗里的血滴滴分明,怎麽都融合不了。
  “哼……”
  果然,阿宁猜得没错。
  许迦冷笑,将碗中的东西倒进了水盆里,然后捧着上药的东西,往大堂而去。
  没有滴血验亲之前,许迦还一直都有一丝丝的不安,生怕许婉宁的想法是错误的,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可现在,不用不安了。
  欺负阿宁的人,许迦不会让他好过。
  刚才还撕心裂肺哭的崔庆平被杜氏搂在怀里,已经安抚好了。
  许迦走进去:“夫人,我要给小公子上药了。”
  杜氏连忙应承:“好好好,快点快点。”
  许婉宁安静地坐在一旁,许迦没有给她回复,只说给崔庆平上药,那只能证明,滴血验亲,失败了。
  许迦已经相信,崔庆平不是她的儿子,才会给他用药!
  许迦将药准备好了,可崔庆平却很抵触:“祖母,我不想上药。”
  “傻孩子,上了药你的脸才会好。”杜氏安慰说。
  崔庆平抱着杜氏,将脸埋在杜氏的怀里:“祖母,我不敢,我怕。”
  “傻孩子,你怕什么,上了药你的脸就好了,就能跟之前一样,又帅气又可爱了。”
  “可他要是治不好我的脸怎么办?要是让我的脸更坏了怎么办?”崔庆平嘟囔道:“让他先给狗子治一下,狗子治好了再给我治。”
  许婉宁捏着刚续了热水的茶,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还是不肯放过长安!
  “胡说八道什么,狗子的脸是好的。”杜氏虽然也这样想过,可她也就是想想,不敢说,说了贾大夫要翻脸的啊。
  “那就划花他的脸,让他治,他治好了狗子的脸,我才相信他能治好我的脸。”
  杜氏立刻看向许迦,生怕他翻脸:“贾大夫,童言无忌,我这孙子不懂事,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童言无忌。
  按道理,大人是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可许迦不是一般人。
  他将东西扔掉,冷冷地道:“既然小公子不相信我的医术,那你们就另请高明吧。告辞。”
  许迦拱手,转身就走。
  杜氏丢下崔庆平就去追:“贾大夫,你不能走,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孙子的脸怎么办啊!”
  许迦不理她,大步流星离去,眼看着就要跨过门槛了,许婉宁站起来骂崔庆平:“你还不快给贾大夫道歉,你是想顶着这张脸做一辈子丑八怪吗?”
  崔庆平被丑八怪三个字给骂怔了,哇哇大哭。
  “我不要做丑八怪,我不要!”
  许婉宁喊住许迦:“贾大夫,我儿子虽然调皮,可他到底是孩子心性,他哪里想得到刚才那番话,绝对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孩子才会害怕。”
  杜氏一想也是这样,肯定是有人拾掇孩子这样说的,立马表态:“贾大夫,她说得没错,我孙子虽然调皮,但听话,他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你先给我孙子上药,我一定把拾掇我孙子的那个贱人揪出来,打一顿让您解气。”
  许迦不走了,叹了一口气:“我倒不是心胸狭窄,实在是一番苦心无人识,罢了罢了,孩子也可怜,上药吧。”
  杜氏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许迦将第一副药敷在崔庆平的脸上,然后再缠上透气的纱布,完成了第一次的上药。
  “不能碰水,也不宜剧烈运动出汗,三日之后,我们换第二副药。”
  “好好好。”杜氏欣喜不已,问崔庆平:“平哥儿,感觉怎么样?”
  崔庆平歪头,高兴地回答:“凉飕飕的,很舒服。”
  杜氏摸摸崔庆平的头,然后就问他:“那你跟祖母说说,刚才那番话,是谁跟你说的。”
  崔庆平低下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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