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你让我空欢喜
丝丝缕缕的血雾从夜壶中滋生而起,不停的交织着,成了一颗头颅的模样。
无形之中,又有灰气从一个方向而来,那灰气进了血丝构成的头颅里。
老龚的脑袋,正在慢慢恢复。
我摸出来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些许疮药,止住指间的血。
灰气还在丝丝缕缕的钻到夜壶上。
我顿了顿步伐,瞳孔再稍显的微缩。
因为,我又想到了一个点。
找到椛萤和椛祈,其实,怎么出去这梦魇凶狱,还是一个未知数。
十有八九,依旧要遭遇齐莜莜的魂魄。
可有一个法子,能打破这里!
就是破掉齐莜莜这部分魂!
我身边的无头女,说话,思维,总是断断续续,就像是最开始的老龚一样。
她断断续续的说了,谁都不能伤害我,她也一样。
大抵,她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
知道我可能会遭遇的东西?
老龚吃邬仲宽,是凭借身上一缕邬仲宽残魂,去强行吞吃。
无头女若吃掉齐莜莜,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等同于,无头女的思维占据了主导!
这样一来,我甚至可能知道,老秦头在齐莜莜身上的布局?
而无头女趋于完整,实力必然会更强劲!
本身,我就觉得她肯定不会背叛我,再加上地气的作用,就是实打实的万无一失!
瞬间捋清楚这些,我脚下的步伐变了。
没有朝着大屋的方向走,而是顺着老龚鬼魂形成的灰气,往源头处走去!
那种被恐怖东西盯上的感觉,依旧存在。
挥散不去,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那就直面应对!
长廊在某处位置,多了一个岔口,我走过去后,两侧种满了牡丹,争相开放。
花香扑鼻,似是让人心绪都变得宁静起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瞧见大片花圃中,伫立着一间大屋。
屋前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大红喜字张贴的各处都是。
这大屋,并不像是先前我和尸仙幻觉下拜堂的屋子,更像是夫妻洞房的新房。
“嘶……哈……”
“嘶……哈……”
老龚粗重的喘息声忽然响起,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慌。
“爷……”
“亲爷……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嗐哟,你咋个到没脑袋小娘子闺房了……自个儿上门送脑袋啊。”老龚完全恢复了,头上甚至有一抹血光,魂魄要比先前凝实的多。
“她不在这里吧?”我问了句。
“先前在……然后不在了,脑袋这次来的有点儿多,她一时半会儿,摘不完。”
“摘完了那些个脑袋,就来摘您的了,没脑袋的小娘子也没脑子,认不出您是您。”即便我没有和老龚多说什么,毕竟他一直跟在我身边,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了解许多东西。
“椛祈和椛萤呢?应该没事?”
话语间,我走到了房门前头,伸手推开了门。
“小大娘子,小娘子都没事儿。”
“暂时……”老龚补了一句,显得有些惶惶然。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步入屋内。
先前通过老龚的视野,我已经瞧过一遍这屋子中的布局了。
如今一看,更觉得喜庆温馨。
径直走到了铜镜前头,我所站的这个角度,就和先前齐莜莜站着的位置一样。
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以及老龚皱巴巴,惶惶然的脑袋。
一时间,我又感觉到一丝丝冰冷萦绕而来。
“爷……您想收拾她……”
“可我觉得,她能收拾您……”
“没脑袋的小娘子,独守空房那么多年,又认不得您,怨气大的吃人哩。”老龚干巴巴的嘴皮上下碰撞,说出来的话,一点儿都没温度,更没胜算。
“怨气太大了,这劳什子的地方,上不接天,下不碰地……”
忽地,老龚一顿,喃喃道:“土、中、长夏、湿、镇、五……上不接天,下不碰地……”
“嘶!”老龚那嘶声,分明就是巨大的不安和惶恐。
他所说的话,比之前还要玄奥。
可有一句我听明白了,就是他重复话语中的最后一句。
上不接天,下不碰地。
不接天,是没阳气,不碰地,就是没阴气。
可不碰地,不光是没阴气,地气呢?
一时间,毛骨悚然的感觉骤然涌起!
我凭借的就是地气。
要是不接地,没了地气,真就是送死无异!
“跑……”老龚颤巍巍地冒出一个字。
我额头上汗珠密布,放弃了侥幸,立即转过身。
就是转身这一瞬,眼前的环境变了。
本身这是一个极其温馨,喜庆,满是鲜红的房间。
鲜红还在。
可鲜红附带着的血腥味,冲鼻而来,让人极度作呕。
墙边本身没什么东西,现在却立着一具具尸骸。
光杆尸体,没有头颅。
这些尸体的衣服都极其陌生,我根本不认识。
此地,居然死过那么多人!?
哀嚎痛苦的话音,忽而在耳边炸响!
我猛地一个激灵扭过头,看向的是床,以及先前梳妆台的位置。
雕花木床上,堆着大量人头。
那些人头乱七八糟的挤在一起,显得分外痛苦,死不瞑目。
我瞧见了一颗头,在稍上方的位置,是属于邵嗣的!
邵嗣同样瞪大了眼睛,格外煎熬。
“鬼遮鬼的眼,活见鬼……”老龚牙关子都在打颤。
我自然清楚,先前老龚都没瞧见,这屋子实际上是这样阴气冲天,满是血腥!
三步并作两步,我就要走到屋门口。
结果,屋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站着一个人。
赫然是齐莜莜!
白皙细腻的皮肤,玲珑剔透的身段。
她双手轻轻交错于身前,姿态婀娜,甚至,情绪有些喜悦?
“你,是你吗?”
“信物呢?”纤纤玉指抬起,指着我的心口。
“如果,你是骗子。”
“那你,要留下身体,也留下头哦。”
“老头子说过,骗子是最可恶的。”
“他想要抢走一切。”
“包括我。”话音是轻幽的,并没有透出杀机,只是柔和询问。
只不过,我哪儿有什么信物?
心,在咚咚地狂跳着。
齐莜莜本身柔和的身段,好似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她手指本身指着我心口,却朝着上方慢慢游移。
丝丝缕缕的凉气,从四面八方滋生!
“骗人,是最可耻的行径。”
“我好孤单,你却让我空欢喜。”
“我,好难过。”腔调变得极其幽婉,哀怨。
齐莜莜的另一只手抬起,朝着我脖子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