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求求您,帮帮我!”陈幼筠以额触地。
“我知道了,起来吧!”老先生示意童子将陈幼筠扶起来。
陈幼筠在童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老先生拿起玉佩,递给陈幼筠,温和的说道:“收好了,回去吧!”
“下次见着梦飞,待我问好!”
陈幼筠点了点头,接过玉佩收在荷包里面,跟着童子走出去了。
一面走,陈幼筠一面想着老先生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回到梁家的陈幼筠度日如年,府衙现在不让自己探视母亲,也不知道母亲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前次求见的老先生,至今没有回话,陈幼筠不知道老先生到底会不会伸出援手。
陈幼筠扳着指头算着章云娘的产期,就算母亲不能出来,该准备的婴儿衣衫用物都准备好,一有消息就及时送进去,母亲也能用得上,府衙毕竟不比家中,样样齐备。
韩氏也让人收拾了梁延文幼时的衣物,交给陈幼筠一齐收着,说道:“比外面买的强!俱都是好料子,白放着可惜了!”
陈幼筠感激不已,连忙行礼道谢。
韩氏一把拉住陈幼筠,笑着说道:“你即在我们家住着,延文也一口一个姑姑的喊着,我早就拿你当自己的女儿待了,你还跟我见外!”
陈幼筠笑着说道:“那我更得谢谢伯母您了,不能因为您待我好,就失了礼数!”
“好孩子!”韩氏笑着拍了拍陈幼筠的手,一脸的欣慰。
这日,陈幼筠
正在房中打点着送到府衙的大人孩子衣物,忽然丫鬟走了进来,交给陈幼筠一封信,一包衣衫,说道:“娘子,这是门上送进来的,说是有人指明了要给你的!”
陈幼筠接了过来,将包袱随手放在桌子上面,又去看信。
信封上面写着:“筠儿亲启”,赫然是章云娘的笔迹。
陈幼筠飞快的拆了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
“筠儿吾女: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娘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娘有愧于你,不听你言,错信他人,误配姻缘,悔之晚矣!
王璋嗜酒烂赌,实非良配,妄想拿你做垫脚石去博前程,娘不能让他害了你的终身!林家势大,林洪安为虎作伥,林琯生性残暴,死在他手上的女子不知凡几!娘被王璋哄骗为你定下婚约,等知道林家内情时,为时已晚!娘只能出此下策,借着宴请林家之时,在菜中下毒!
行此恶事,娘不悔!
筠儿,娘将你托付给梁家,他们看着你爹爹的份上,必定会善待你!
筠儿,娘对不住你!留你一人在这人世间受苦。
如有来生,愿筠儿托生在富贵之家,父母双全,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随信送去的是我亲手缝制的两套衣衫,是娘对你不住,居然让你一直穿着不合身的衣衫!
筠儿,娘先走一步,我死后,你就地将我火化!我已再嫁,死后无颜去见你爹爹。
切记!
章云娘绝笔”
陈幼筠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
手里面的信纸飘落在地。
眼泪无声的滑落,陈幼筠狠狠的咬着嘴唇,不可能!娘不可能死!娘怎么可能会死呢!
陈幼筠手忙脚乱的将包袱拆开,里面果然有两套新衣衫,从里衣到外衫下裳一应俱全,看针脚,确实是章云娘惯用的手法。
陈幼筠慌了神,抓起信纸就跑去找梁老爷。
梁家的下人见陈幼筠再没了往日的稳重,居然提着裙子跑的飞快,不由得纷纷侧目。
陈幼筠一路跑的飞快,到了梁老爷的书房外面。
仆人见了,急忙开了书房门。
陈幼筠也没等人通报,径直冲了进去。
团团转了几圈,陈幼筠无头苍蝇一般,冲到梁老爷面前。
梁老爷看着陈幼筠冲进来,一下子站了起来,从书案后面走出来,问道:“筠姐儿?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情了?”
陈幼筠看着梁老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梁老爷赶忙说道。
一面哭,陈幼筠一面将手中的信,递给梁老爷。
梁老爷看完信,立即叠起来收在袖子里面,一面高喊道:“备车!”一面朝外走去。
陈幼筠连忙跟上。
梁老爷随手指了一个下人,说道:“你去,去找少爷回来!”
“不不,不用回家,叫他直接去府衙!”梁老爷又改口吩咐道。
“是!”那下人应道。
“去叫王管家来,带上人,跟我们走!”梁老爷边朝外走,边说道。
“是!”有下人跑的飞快。
梁家车夫载
着梁老爷、陈幼筠走在前面。
后面跟着两辆车,车上分坐了七八个下人。
一路疾驰到了府衙,陈幼筠没等车停稳就跳下车,正要往京都府衙里面去,梁老爷喊住了陈幼筠:“筠姐儿,等一等!”
陈幼筠心急如焚,正要催着梁老爷快一点儿,从府衙里面出来一名衙役,径直朝陈幼筠走来:“陈小娘子?”
陈幼筠点了点头,狐疑的看着那衙役。
“这边请!”那衙役伸手指引道。
陈幼筠赶忙跟上,梁老爷带着人也跟在后面。
衙役带着陈幼筠一行人转过府衙大门,来到侧面的巷子里面。
那衙役抬手屈指敲了敲巷子靠府衙一侧的墙上。
那墙上应声开了一个洞,却原来是早就挖好的洞,只是用木板做了个门,漆的与巷子墙一个颜色,很是不起眼。
看着眼前的景象,陈幼筠不由得顿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那衙役。
片刻后,那洞里面抬出来一架门板,门板上面是一个人形物体,腹部高高耸起,浑身上下从头到脚用绢缠的严严实实。
陈幼筠全身紧绷着,双手握着拳头,牙齿“咯咯”作响,头一点一点的扭向那衙役,想要求证。
那衙役看了看陈幼筠和梁家众人,拱了拱手说道:“章氏于昨日夜间服下藏于身上的毒药,畏罪自杀,毒发身亡!经仵作验过,气息全无,现在尸身交于家人!”
梁老爷挥了挥手,一旁候着的梁家下人纷纷上前,抬过
门板。
衙役看着交接完毕,转身走了。
陈幼筠看着那衙役的背影,又扭头求助般的看了看梁老爷,又踉跄着走过去看门板上的尸身。
一步一步的走到门板前,陈幼筠嘴唇紧紧的抿着,没有一点血色,浑身颤栗着,伸出手去,想要抚摸母亲的身体,却又在即将接触到时,猛的将手缩了回来。
陈幼筠的心脏像被人揪住了一样挤压着,喘不上气来,每呼吸一次,都会有疼痛从胸口蹿出来,向全身每一根神经蔓延,前胸后背、胳膊、手指,四肢百骸。
梁老爷轻轻的拍了拍陈幼筠的肩头,沉声说道:“筠姐儿,节哀!”
陈幼筠张了张嘴,嗓子却说不出话来,一下子趴在绢布包裹的尸身上,声嘶力竭的哭出来,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吼。
王管家走上前,请示梁老爷,:“老爷,您看这天气炎热,尸身不能久放!”
梁老爷满面沉痛,走过去扶起陈幼筠,说道:“筠姐儿,先别顾着伤心,人死入土为安!”
说完,梁老爷看着王管家吩咐道:“去雇一辆平板车,再买一副棺材来,捡好的买,先把筠姐儿母亲装殓了,再去京都外面的山上买一块地安葬,打发人去请了和尚道士念经,家里也要布置起来…”
话没说完,陈幼筠打断了梁老爷的话:“梁伯伯不用麻烦了,我娘信里面说了,她让我把她就地火化!”
“况且,我娘死是白事,怎么好进梁
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