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大人,你....”那老者上前一步,指着弓如,不可置信的看着衙役头儿说道:“明明是她们动手伤人!”
  “大人为何不抓人,反倒叫我们赔礼道歉!”
  “就是!大人,就算她们是权贵之家,也不能这么偏袒她们!”那几个中年男人跟着说道。
  “明明咱们是受害方,大人理当将她们抓起来,就算不投入大牢,也该赔银子!”
  那衙役头儿好似没有听见那些人的牢骚一般,小步上前走到弓如面前,弯腰行礼,笑容和煦的说道:“两位娘子,这些泥腿子,不懂礼数,娘子勿怪!”
  弓如看了看陈幼筠。
  陈幼筠走上前看着面前的衙役头儿说道:“辛苦这位大人!”
  衙役头儿连连摆手道:“不敢当!”
  陈幼筠看着眼前的叫嚣着要将自己抓起来的一群人,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
  老三一群人停住了,齐齐的看向陈幼筠。
  “你们是看陈大人死了,来吃绝户的吧!”陈幼筠接着说道。
  一群衙役转头看向老三等人身上的孝服。
  陈幼筠扫视着老三一群人,大声喝道:“我刚才说了,我背后的陈家,是我家,陈家圆姐儿,是我的妹妹!”
  “你们远道而来,又是陈大人的族人,原本该奉为上宾,好茶好饭的招待着!”
  “可是....!”陈幼筠指着老三一群人,怒道:
  “你们居然欺负圆姐儿一个弱女子,光天化日之下,想要私闯
  民宅!”
  陈幼筠转向衙役头儿问道:“敢问这位大人,若是有人私闯民宅,该如何处置!”
  衙役头儿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抓起来,打二十大板,投入大牢!”
  老三一群人不由得变了脸色,后退一步,几人围成一圈,小声的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络腮胡子男人看向陈幼筠,轻蔑的说道:“我们陈氏一族,真定府这一支,族谱上可只有圆姐儿一个孩子,可并没有你!”
  “我不管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什么姐姐,赶紧给我让开!”
  “咱们陈氏族中的事务,何时轮到外人来管了?”
  “笑话!”
  “就是!”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高声说道:“女人,就该在家奶孩子,操持家务,居然还抛头露面!”
  “不自量力!”
  “还想管人家的家事!”
  “这种女人,就该吊起来,好好抽一顿!”
  陈幼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弯起嘴角道:“哦,按照你们的意下,这陈家的财产该如何分配?”
  圆脸鼻子上长着大痦子的男人高声喊道:“圆姐儿一个丫头片子,又是成年了的,自然是一副嫁妆嫁出去了事!”
  “圆姐儿他爹留下的田地、铺子、银钱,自然是归咱们这些族人!”
  “哦,还有!”那圆脸鼻子长着大痦子的男人,指着老三几人说道:“他们的爹是跟圆姐儿爹一个祖父的,具体怎么分,自然是由他们做主!”
  老三三个年轻人,听了这话
  ,挺起了胸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就是,要我说,圆姐儿他爹也是不听劝,早点过继了我们族里的孩子,好儿多着呢!”络腮胡子的男人挥着手说道。
  “谁说不是呢,明知道生不出来,还非要死犟着不听!”络腮胡子的男人,附和着说道。
  圆脸男人嘴角向下撇着道:“白白叫圆姐儿一个丫头片子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了那么多银钱!”
  “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赶紧叫圆姐儿出来,咱们分了家产,好回家去!正是农忙的时候,谁有功夫在这里紧耽误功夫!”
  “平白误了多少事!圆姐儿也是他爹手把手教出来的,知道礼数的,就该将家业点清楚了,将账册银钱送回族里!还叫我们冒着这暑天,顶着这大太阳,跑这一趟!”
  “就是,也不说开了门,迎了长辈们进去,坐下来,好商好量的,倒叫咱们就干等着!”
  “圆姐儿她娘商户出身,能教出什么好货色来?早说叫圆姐儿他爹纳了我小姨子做二房,就是不听!”
  络腮胡子男人和圆脸男人一人一句的说的热闹,瘦弱的男人急慌慌的伸手拦着道:“你们少说两句,那可是建安侯府的人!”
  “建安候府怎么了?凭他官再大,也管不到咱们头上来!”
  “就是!”
  “咱们这可是族中的事,事涉宗族,哪个官府敢管?”
  “你胆子小,不敢出头没事,回去了你就看着咱们分
  银钱吧!”
  说完,那两个男人撇开瘦弱的男人,冲陈幼筠喊道:“还不叫开门,叫圆姐儿出来!”
  “分了家产,了了事,咱们好回去!”
  “你们休想!”一声清喝传来。
  众人扭头去看。
  圆姐儿甩开惊弦的手,大步冲了过来,指着老三一群人,气的浑身乱颤,喝骂着道:“你们....你们,我爹活着的时候,对你们不薄!”
  “我爹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灵前祭拜?”
  “现在倒来分家产,你们做梦!”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来,一直站在老三几人背后的老者分开几人走了出来,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用混浊的眼珠盯着圆姐儿,慢吞吞的说道:“圆姐儿,你自来是个孝顺的,你想叫你爹,死后没有香火供奉么?”
  圆姐儿本来涨的通红的脸唰的一下子白了,身子抖的像是秋风里的落叶一般,嘴巴张了几回,都发不出声音来,蓦然,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那老者又接着说道:“你爹不管不顾他身后的香火祭祀,你做为他的女儿,也不管么?”
  圆姐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陈幼筠将圆姐儿搂在怀里。
  陈幼筠无声的叹息着,这可真是,姜还是老的辣,打蛇打七寸,这老头子两句话一说,叫圆姐儿只顾着伤心落泪,再不复刚刚的斗志。
  圆姐儿本就和父母感情深厚,这世间一直都说,只有男子才能供奉香火,祭祀死去的
  人,女子不行,所以,这才有重男轻女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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