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蒋小姐可怜

  “蒋意姗无论如何,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被蒋家人要求堕胎,但她死活不肯,以死威胁,要求蒋家人接纳那个孩子,或者放她离开,是生是死,和蒋家无关。”
  “蒋家老太太当时是一家之主,相当于老太君的存在,老太太年岁大,是传统的老人,接受不了蒋意姗这样离经叛道的做法,做主叫蒋仲安把她送去医院堕胎,但在手术前,医生告诉蒋仲安,蒋意姗的身体不好,倘若这次堕胎,以后可能再不会有孩子。”
  “蒋仲安一直很疼这个妹妹,担心她的身体,又见蒋意姗哭求说请哥哥放了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她这辈子可以不结婚,只守着这个孩子。后来,蒋意姗就被蒋仲安送去了英国待产,蒋家老太太因为觉得丢了丑,不肯原谅蒋意姗,不许她再回国来。直到那个孩子出生前,蒋意姗都是一个人在英国,只有一个随时保姆照顾。那个孩子,就是蒋溪。”
  听起来蒋意姗是爱极了孩子的父亲,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多么的可歌可泣——可我觉得很刺耳。很难评。
  建立在伤害别人基础上的感情,好意思说叫爱情?脸真够大的。
  我耐下性子听温叙言继续说。
  “蒋意姗在生蒋溪的时候羊水栓塞,抢救无效去世,蒋仲安去了英国给她办后事,人就葬在英国,因为蒋家老太太到死都不肯原谅她,骨灰也不被允许安置在蒋家宗族的陵墓,进不了蒋家祠堂。尚在襁褓中的蒋溪被蒋仲安带回了江州,但老太太不肯承认,在蒋仲安的哀求下,老太太终于答应,将蒋溪记在蒋仲安和其妻子名下,由夫妻二人抚养长大。秘密,鲜有人知,所有人都以为蒋溪是蒋仲安的亲女儿。”
  我问温叙言,“按照这个剧本走,蒋仲安应该会对妹妹的孩子很好,不会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仍旧是蒋家快乐的小公主,那为什么蒋溪什么都知道?还想到要报复?”
  温叙言点头,认可我的说法,“没错,按照正常剧情走,是你的这个设想。但偏偏,蒋溪运气不太好。”
  “什么意思?”我疑惑。生在这样一个富贵之家,起点是多少人奋斗一生都到达不了的终点,为什么还会运气不好?
  温叙言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而后,温叙言把他手机递给我,正好是手机相册的页面,我点开看,是个男人的照片。
  男人长相英俊帅气,笑容阳光好看,一双眼睛深邃漆黑,炯炯有神,笑起来的时候眼位微微弯曲,很谦和的感觉,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帅哥,但……可惜的是双腿残疾,坐在轮椅上。从照片里看得出来,他膝盖以下是空荡荡的。是截肢了。双腿。
  “可以往后翻。”温叙言说,“他是蒋溪的哥哥,叫蒋润洲,蒋仲安的儿子——小儿子。智商189的天才少年,15岁就进了中科大的少年班,后来直接被蒋仲安送去了美国名校。可以说是蒋家这一辈最杰出的孩子,是整个蒋家的骄傲。但这个人缺被蒋溪毁了——应该说,是蒋润洲的母亲认为,自己的儿子被蒋溪毁了。”
  “什么意思?”我问。
  温叙言说,“六年前,蒋润洲还在美国,蒋溪暑假去找蒋润洲玩,兄妹两人开车去了黄石公园时出了车祸,蒋溪断了两根肋骨,受了一些皮外伤;但蒋润洲被卡在车里,救援队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蒋润洲虽然救回来一条命,但是双腿膝盖以下都被截肢了,从此坐上了轮椅。”
  我有些惊愕,按照蒋润洲这样完美的人设,天之骄子,人生坦荡如砥。但……
  的确可惜了。
  可想而知,蒋润洲的父母该多难受。
  “蒋家老太太本来就不待见蒋溪,二十多年来,蒋溪即便是回江州,也鲜少有机会去蒋家老宅,哪怕是过年过节,都没有资格和蒋家其他孩子一样正儿八经地给老太太拜年。蒋润洲还是老太太寄予厚望的孙辈,出了这事儿,直接气得病倒,脑溢血住院了一个多月,到现在还需要特殊护理。”
  温叙言说,“蒋润洲的母亲在医院,连着扇了蒋溪数十巴掌,几次哭晕过去,问蒋溪怎么不去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美国找蒋润洲玩?她还说蒋溪果然是个灾星,克死了蒋意姗,现在又来克她儿子——江应雪说,当年蒋意姗怀孕的消息爆出来后,老太太觉得蒋家是有什么业债未清,就叫江应雪一起去了浙江普陀山,高僧曾言蒋意姗肚子里这个孩子的降临,不吉反凶,命硬福薄,克亲病多。”
  能想象得到这个打击对于蒋家来说有多沉重。
  虽然我对蒋溪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我个人是不太相信什么命硬克亲这种说法的——但蒋溪的出生,导致蒋意姗死在产床上,再到蒋润洲残疾,蒋家老太太又是信佛信因果的,很难不把大师的话联系在一起。
  “后来呢?”
  “蒋润洲一直在瑞士休养,不曾回国,我查到的消息是,天才变成了疯子——蒋溪曾有一段时间在苏黎世照顾蒋润洲,原本蒋润洲的母亲江应雪是不同意的,觉得蒋溪就是个丧门星,害他儿子残疾的元凶,但蒋润洲指定要蒋溪去苏黎世照顾。大概前后有两年时间。”
  温叙言看向我说,“不过,这两年里发生了什么,我查不到。只知道在苏黎世,他们住在蒋润洲的私人别墅里,随行照顾的保姆都是从蒋家安排过去的。口风很严。我的人花了不少心思,也只打听到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什么话?”我问。
  温叙言面上无波无澜,“蒋溪在苏黎世可能遭受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
  “但至于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肯多说,只说虽然蒋家少爷可惜了,但她觉得蒋小姐很可怜。”
  我脑海中闪过许多可能,“难不成,蒋润洲在苏黎世虐待蒋溪?”
  温叙言点点头,又说,“可能比这个还要严重。”
  我有些愣,不禁在想,难道蒋润洲除了打骂泄愤虐待,还能做别的什么啊?那可是他姑姑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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