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家闺秀却生得一副刀子嘴,我倒是第一回见着,你这般嘴脸。”丁舒真缓过劲来,此番言语也是没了轻重,毕竟原就不是省油的灯。
说着,她倒是想坐下,奈何凳子被叶子抽走,只能在原地站了站,转而坐在了邻桌。
不得不承认,论脸皮……这丁舒真委实是真的厚,此前诸多龃龉,她竟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还能旁若无人的凑上来。
“世间竟也有这样一种人,脸皮厚得不可思议。”四月免不得有些感慨。
叶子倒是不以为然,“人到了生死关头,脸面什么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嗯?”四月明显是没反应过来,这话里面的意思,但转头瞧着站在客栈门口张望的两个陌生男子,当下便明白了叶子的意思。
那两人冲着叶子点了一下头,算是交换了意思。
“没路走了?”温枳了然。
丁舒真点了菜,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这天底下的路多了,怎么可能没路走了呢?温少东家又不是不晓得我这身份,虽说是休弃,可如今能走到这一步,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四月冷笑,“难不成要咱多找点人,给您这位弃妇画个图,继而告诉满遇龙关的百姓,您的那点风流韵事?别小看这遇龙关,这儿的说书先生可不似上京这般收敛,什么人没见过,保准说得天花乱坠,让您名扬天下。”
丁舒真咬着牙,面上的疤痕此刻泛着微恙的红,原本姣好的面庞,如今成了这般模样,确也是可惜,只不过因果报应,却也活该。
“温枳,你不过是出身比我幸运罢了!”丁舒真说这话的视乎,伙计已经端着饭菜上了桌,她拿着筷子的时候,嗓音哽咽了一下,“可是出身是没办法选择,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对此,温枳还真是不敢苟同。
士农工商,在大夏……商人虽然钱多,却也是最不受人青眼的,奈何这天底下还是需要商者来支撑,否则国库空虚将无以为继。
即便如此,温枳也从未觉得低人一等,哪怕是嫁入了萧家,她也不曾怨恨过商女的身份,只是沉迷于儿女情长太深,所以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错了便及时改正,为时未晚。
不似丁舒真和萧长陵,错的永远是别人,连正面直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哪怕到了现在,丁舒真也觉得都是旁人的错,出身的错。
“入得萧家你为先,你为长,甚至于你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现如今你却还要在这里怪这个,怨那个,倒是真可悲。”温枳懒得与她废话,只是冲着叶子使了个眼色。
叶子颔首,忽然就坐在了丁舒真身侧,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你莫要想着抓我,毕竟我能出现在这里,不是全无准备的,温少东家也不想惹上灾祸吧?”丁舒真忽然笑了,偏头狠狠剜了叶子一眼,转而笑盈
盈的看着温枳,“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旁人兴许不知,温少东家应该很清楚。”
她张了嘴,无声的一张一合。
两个字。
南越!
温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倒是半点都不恼,但是心头却是惊诧无比,丁舒真刚从上京而来,如何知道南越的事情?哪怕这一路上始终盯着,也未必能得出这般确切的答案。
要么,是南越找上她背后的人,双方已然合作,所以透露了消息。
要么……
第二种可能,也许是太残忍,但也不是全无可能。
这天底下既然有人能死而复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萧长陵还活着?”温枳淡淡然吐出一句,“他又干了什么好事?”
这下,轮到了丁舒真诧异,仿佛是有鱼刺,一下子扎进了咽喉里,梗得她说不出半句话来,就这么死死抓紧手中的筷子,连带着指关节都泛起了微白色。
“敢在这遇龙关做什么手脚,到底是他活得不耐烦了,还是你活腻了?”温枳不温不火的开口。
眼下人不多,周遭食客也已经离开,堂内就剩下这两桌,显得分外安静。
掌柜和伙计远远看着,一时间也不敢上前,不知这女子跟少东家是什么关系?是以赶紧去请了陈叔过来,先盯着看情况再说。
陈叔一眼就认出了丁舒真,只觉得晦气。
这萧家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哪怕到了边关,竟还是遇见这腌臜之事,简直是老天爷不长眼。
“小姐!
”陈叔上前。
丁舒真偏头看了一眼,“我定了客房。”
“不……”
还不等陈叔拒绝,温枳抬手,示意陈叔莫要开口。
“来者便是客。”温枳道,“陈叔何必将银子往外丢?开门做生意,客栈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只盼这位客官莫要赖账便是。在上京白占便宜的事儿做多了,容易养成习惯,遇龙关可不兴这个。没有萧家护着你,少了一分一厘,咱可都得上公堂理论。”
丁舒真不以为意,“少拿这些唬我,该给的银子,我是分毫不差,只是这客栈若是出了人命,温家怕也躲不了干系,谁的命不是命?温少东家,你说呢?”
“那是自然,客栈的安全还是需要保证的,否则如何赚银子?咱们做生意的,断然没有把银子拒之门外的道理。”温枳皮笑肉不笑,“陈叔,你说是吧?”
陈叔心下一惊,转而好似明白了什么,“那是自然,有银子不赚,天理不容。”
如此,丁舒真睨了一眼门口方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没想到东辑事的本事这么大,竟是追到了身后,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主动送上门,若是在客栈出事,外头一番运作,必定让温家脱一层皮……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温枳竟好似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没有半分拒绝的意思,从一开始就应承下来,倒让丁舒真生出了几分忐忑。
吃过饭,温枳便抬步出了门。
丁舒真倒想跟着,
可瞧着门口那两人,生生顿住了脚步……
该死的东辑事!
及至走远,四月才敢吱声,“小姐,她威胁你。”
“只知道争宠的菟丝花,忽然生出了野心,你不觉得奇怪?她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温枳低咳两声,拢了拢身上的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