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你到底是谁?
容九喑慢条斯理的走过来,目光平静的落在萧长君的身上,“看样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萧大公子还是那样的倔强。”
“爷?”崔堂垂下眼帘,“他……”
容九喑太守,示意他不必多说,这些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萧长君是什么脾气,他更是心知肚明,当然不会将罪责落在崔堂的身上。
瞧着挂在木架上,已经鲜血淋漓的萧长君,容九喑兀自勾了勾唇角,“还撑着一口气,等着外人来救你呢?萧长君,你凭什么以为,那些废物能把你从这儿带出去?东辑事能立在大夏这么多年,是你这样的腌臜东西能突破的?”
萧长君抬眸盯着他,又鲜血从睫毛滴落,瞬时模糊了双眼,只觉得眼前的血雾更加浓郁,他无力的张了张嘴,嘴角带着瘆人而诡异的笑容,“你……猜……”
“等着乌郎或者是南越的探子,将你带出去?”容九喑摇摇头,在他略显惊诧的神色之中,笑出声来,“还有便是,萧家的龙鳞军?”
听到“龙鳞军”三个字的时候,萧长君的唇角止不住颤抖。
崔堂了悟,这是被戳中了软肋,看样子萧长君打的就是这主意……
“你不知道,皇帝盯着萧家已经很久很久了吗?”容九喑缓步近前,悠悠然叹口气,“势在必得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真的听之任之,由他在外呢?”
萧长君整个人都在颤抖,可见这些话他是真的挺进去了
,那些东西怕是……
“希望似乎愈发渺茫。”容九喑冷笑两声,“萧老夫人谁都不信,包括你这位嫡长子,所以龙鳞军的诏令她从未拿出来,只告诉你们有这样一个东西,有龙鳞军可以为萧家垫底,造就了你们这胆大妄为的性子,真的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听得容九喑提及了龙鳞军,又提及了诏令,萧长君一颗心陡然下沉,本就死死拽着的那一点求生欲,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怦然碎裂。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容九喑,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皲裂和慌乱。
“诏令已出。”容九喑幽幽启唇,“可惜不是为了你。”
崔堂在边上站着,显然已经明白了大概。
东西……
到手了?!
“好可惜,你的希望又灭了一重。”容九喑抬着下颚,倨傲而又凉薄的睨着他,“你觉得自己现在……还剩下多少利用价值,值不值得那帮细作,豁出命去救你这个废人?”
萧长君沉默了,若是萧家连那点东西都交付出去,那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可言?什么价值都没有的人,只能是废人,必也不值得任何人豁出命去救他。
四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
然而下一刻,萧长君好似想到了什么,冷笑两声,“容九喑,我不是傻子……”
萧老夫人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任何人,连自己亲儿子亲孙子都不信任的老婆子,会轻易舍弃自己
的疑虑?
不可能,绝不可能!
尤其是自己被抓之后,整个萧家算是彻底的败落,越是这样的情况,萧老夫人越会牢牢的握紧手中,仅存的希望。
想到这里,萧长君又放下心来,自己不是全然没有利用价值的,只要东西还在萧家,那些人就得来救他,借此交换萧家手里的权势。
“看样子还是不信啊!”容九喑摇摇头,“萧长陵死了,你在刑狱大牢,所以你猜猜看,咱是怎么从萧家老夫人手里,把东西骗到手的?”
那一瞬间,萧长君挣扎了得木架上的铁索都跟着叮咚作响。
血,滋滋往外冒。
他明白了!
“这就着急了?”容九喑摇摇头,“这才哪儿到哪儿,急什么?”
萧长君的脑袋瞬时耷拉下去,可见是真的气得很了。
“晕过去了。”崔堂说。
容九喑使了个眼色,崔堂当即了悟。
一盆冷水下去,人就苏醒了过来,多么简单的事儿。
萧长君被生生冻醒,一张嘴便被灌了一口汤药,苦涩的滋味混着血腥味,早已麻木到了极点,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何况是这一口苦涩。
“猜到了?”容九喑还是那般淡然之色,“可惜了,猜得太晚,所以……来不及了!”
萧长君一激动,额头上的血水止不住的落下,“你们……你们……不可能……”
“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只看要怎么做咯?”崔堂冷嘲热讽,“东辑事想要的东西,
就一定会拿到,不择手段又如何?诸事因果,论就起来也无外乎是四个字,成王败寇!”
成者为王,败者寇。
“他不敢……”萧长君咬牙切齿。
的确,萧长赢再纨绔不堪,也是不敢拿萧家动手的,更何况,他所能倚仗的只有萧家,若是萧家垮了,对萧长赢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是不敢。”容九喑摩挲着指腹,“知道为什么吗?”
萧长君当然不知道。
“说起来萧长陵也算是有点脑子,彼时还有所疑虑,亦是有所作为,只不过因着你诈死脱身的缘故,彼时的萧家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让他没了发挥的余地。”崔堂怀中抱剑,悠悠然吐出一口气。
事已至此,话都说到这份上,萧长君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你们……你们杀了他?”萧长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萧家,没人了……
“杀他?”容九喑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他,“用得着脏了咱的手?”
萧长赢在外面浪荡不堪,多少人惦记着要他的性命,只不过恰好被东辑事的人捡了漏而已,很不巧的是这事儿一不留神让萧长赢的那几个一起鬼混的小子察觉了。
于是乎,一不做二不休,顺道收拾了那几个渣滓,权当是为民除害……
瞧着容九喑自袖中取出的一张皮面,萧长君差点又厥过去,“你们东辑事……不得好死……”
“原来……刀子要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容九喑随手
将皮面丢给萧长君,仿佛嫌弃到了极点,“那你们萧家当年做过的腌臜事那么多,此番也该算是报应不爽!”
听得容九喑提到当年,萧长君有点神情恍惚,仅存的一丝清醒,让他极不甘心的抬眸盯着他,“你……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