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弹指间

  当东方鱼肚白浮现在东方天际。
  整座沉睡的城市，也渐渐从迷雾中苏醒。
  魔都沪海，今日，浪起。
  黄家古宅，彻夜未眠。
  凌晨五点，天色还雾蒙蒙一片。
  古宅内，便已人影卓卓，黑压压一片。
  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从硕大的宅院内，一直…蔓延到了院墙之外。
  甚至，就连院墙之外都已经是人海一片，一眼…都望不到头。
  每一位黄家成员，尽皆身穿褐色族服，远远望去，几乎形成了一片褐黄色的人海长龙。
  家主，黄征鸣，双手负背，缓缓立于厅堂正前方。
  在他身后，人海如潮。
  他目光平静，就这么盯着厅堂台桌前的那副儿子生前的肖像，看了许久。
  而后，他缓缓端起一碗烈酒，大口，饮尽。
  “哐当。”黄征鸣猛地将空碗狠狠摔碎在地。
  而后，他双手负背，缓缓转身。
  两名手下，端着一柄浑厚沉重的长刀，缓缓上前。
  ‘铮。’黄征鸣单手握住刀柄，猛地挥刀而起。
  此刀，名为——日月。
  重达，一百八十斤。
  一柄刀，堪比两个成年人的体重之合。
  可黄征鸣却单手握住刀柄，面不改色。
  他将口中烈酒喷洒在刀刃之上。
  烈酒开锋，才能杀人。
  而后，他将长刀扬起。
  身后，黑压压一片的人海，尽皆举刀。
  气势震天。
  刀芒如海，在凌晨的雨露阳光下，映现出可怕无穷的杀机。
  “杀。”黄征鸣只吐出一个字。
  “杀！！”身后，千人同喊。
  杀意震天，席卷上空。
  黄家二子，黄泓晖站在不远处，目光卓卓，紧紧凝视着这一幕场景。
  他的心脏，在跳动着。
  这，就是黄家百年的力量。
  黄家之名，足以匹敌天下。
  “爹，孩儿…等你砍下陈纵横的人头，凯旋而归。”黄泓晖凝重上前，鞠躬行礼。
  “恩。”黄征鸣缓缓点头。
  他就这么提着重达一百八十斤的长刀，一步一步…缓缓朝着人海中走去。
  齐刷刷。
  人海瞬间分成两半，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他，提着刀，一步一步，走出了宅院大门。
  此时的黄家宅院之外，早已风声雷动。
  一辆辆硕大的大卡车，横停在宅门之外。整整数十辆大卡车，组成了一个车队。
  这些卡车，不是运送货物的。
  而是，载人的。
  因为，黄家成员实在太多太多。
  从江南，到江北。
  黄家之族，遍布各地。
  如今，成员召集，人海如潮。
  如此黑压压一片的人海，夸张到只能用大货车来载送之。
  竟是，与军队打仗中的那种阵容，都不相上下。
  黄征鸣提着长刀，缓缓来到一辆加长林肯轿车面前。
  手下恭敬的拉开车门。
  黄征鸣目光平静，缓缓钻进轿车内。
  身后，如潮般的人海，紧跟其后。
  一群群成员，整齐的跨上一辆辆大卡车。
  整整数十辆大卡车，尽皆载满了人群。
  黑压压一片的车队，如海磅礴。
  “出发，秋氏集团。”黄征鸣坐在车内，目光平静，漠然。
  沉寂隐忍了数十天的杀戾，终于…要在今日，彻底涌现。
  林肯轿车缓缓启动，带头驶离。
  后方，一辆接着一辆的载满人海的货车，紧跟而上。
  形成了一条磅礴气势的车队。
  长龙出击，震破天际。
  ……
  同一时间，沪海紫园豪宅区。
  陈纵横刚晨练完毕，冲洗了一个冷水澡。
  他换上一件白净整洁的衬衫，打上领带。然后带上了那块名贵的欧米茄腕表。
  披上黑色西装外套，将头发轻轻往后梳。
  儒雅白皙，青俊冷逸。
  当他不杀人的时候，总是显得如此绅士，仿佛一个儒生般。
  抬腕，看了一眼欧米茄手表上的时针。
  然后，他点燃了一根卷烟。
  他就这么淡然优雅，缓缓来到了对面的秋氏庄园。
  此时的秋氏庄园门前，前所未有的凝重。
  数十名黑衣西装的专业保镖守护在四周，每个保镖的目光都无比凝重。
  陈纵横径直走进了秋家大厅内。
  餐桌前，秋家一家都围坐着。
  早餐，依然丰盛。
  可，气氛，却异常安静。
  “小陈…”秋怀海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今日，必将见血。
  秋家的命脉，也将在今日…彻底改变。
  是生，是亡？
  “一杯红酒，谢谢。”陈纵横平静淡然的坐在餐桌前，对保姆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他依旧如同往常一般，一杯红酒，一块菲力牛排。
  淡然，儒雅。
  安静的享用早餐。
  秋伊人俏脸复杂的坐在旁边，她面前也放着牛排，可却根本无心进食。
  此时此刻，她的心思完全都在陈先生身上。
  她，希望得到陈先生的一句提点。
  今日之难，究竟…应该如何面对？
  可陈纵横，却仿佛一个局外之人。
  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咀嚼。
  而后，轻抿下一口红酒。
  秋家一口，包括小魔女秋霜下在内，都用一种复杂无比的目光看着他。
  为何，这个男人，竟还如此淡然？
  生死当前，他竟…还有心思吃饭？
  “小白脸，你知不知道，今天黄家要找你。”秋霜下眨着美眸，提醒道。
  她今天，也被限制了人生自由。
  父亲强制要求，她今日请假，不去上学。
  因为，外面风云涌动，危机四伏。
  秋怀海实在不想再出一点意外。
  “嗯，记得。”陈纵横轻抿了一口红酒，淡淡回了两个字。
  “你，真的不怕死吗？”秋霜下实在有些掩饰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墅内的空气，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这个答案，也是秋家一家四口都想知道的答案。
  陈纵横他，究竟有何手段把柄？
  他，要如何对付黄家的杀戮？
  “怕。”他终究，还是回了一个字。
  “我怕下手太重，死伤太多，一不小心，灭了那黄家满门。”陈纵横拿起一块餐巾，轻轻擦拭干净嘴角，缓缓说道。
  空气，变得错愕、诧异…不敢置信。
  这个男人，此时此刻…还能说出这般话来？
  这是…真的胸有成竹？
  还是，天方夜谭？
  甚至，是他…太过无知幼稚？
  “小陈，你有几成把握？”秋怀海终是忍不住了，他不想听到这般肆无忌惮的吹嘘，他想要的，一个合理准确的答案。
  “几成？”陈纵横目光微微一愣，而后轻轻起身。
  “弹指间。”他的手指，在那张大理石餐桌前轻轻敲一下。
  然后，转身朝着大厅门外走去。
  用完早餐，他也该出门了。
  就在陈纵横脚下的皮鞋刚跨出门口的瞬间。
  身后传来‘嘎啦！’一声。
  那张大理石餐桌，瞬间龟裂，化成一地的石头碎渣。
  漫天石屑扬尘中，秋怀海错愕的看着眼前这张粉碎了一地的大理石餐桌…他面色，呆滞了。
  秋伊人也俏脸懵呆，震愕。
  秋霜下已经完全被这一幕给吓傻的。
  弹指间，坚硬无比的大理石餐桌，敲碎震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