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被埋在心里的怨恨7

  他站在门外,没有开口,异常的沉默。
  而我,无名的怨恨不知如何归结,最后开始觉得自己大题小作了。
  这一夜,如同天气预报上说的一般,京城下起了大雪。
  我坐在阳台上看了一夜的雪,心脏开始缓慢的犯疼。
  谁都知道,不能一直活着过去,可被伤害过的地方还是会在黑暗的角落里隐隐犯疼。
  半夜,我迷迷糊糊靠在阳台上睡着,电话嘶吼起来,是陈毅打来的。
  看了看时间,我有些意外,已经凌晨了,他打来电话做什么?
  接起电话,我还没开始开口,陈毅的便开口了,急切又透着担心,“夫人,傅总在莫家院子里,你……能过来劝一下他吗?”
  我愣住,傅景洲去莫家做什么?
  顿了顿才开口,“怎么了?”
  似乎不方便说,他迟疑了一会,开口道,“傅总说要赎罪,所以来莫家了,外面雪大,他已经呆了好几个小时了,我怕他身体吃不消。”
  我鼻翼酸疼得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看有些记忆不能被提及,否则疼的人很多。
  “好,我过去!”我开口,心口的疼,有些麻木了。
  四季睡着了,我出了别墅,下着大雪,似乎打车也没办法打到,只能自己开车过去。
  好在路没用被封,我开得慢,到莫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诺大的一片别墅区,唯独莫家灯火通明,也是,凌晨时间,该睡的也都睡了。
  推开莫家大门,毫无悬念
  的,我在大雪中看到了几乎快要被雪花埋没的傅景洲。
  他跪在莫家门口,黑色的定制大衣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看来是来了许久了。
  看不着他的背影,坚毅而挺拔,似乎并没用因为大雪而变得软弱。
  林菀和莫知骋站在房檐下,面色格外的复杂。
  我的出现,似乎打破了原本沉寂的气氛,林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原本就带着几分憔悴的脸越发显得微弱了。
  我错开她疼痛的目光,走向院子里的傅景洲,站在他身后。
  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陪着他站在雪地里。
  陈毅原本露出几分欣喜的脸,短时僵硬住了。
  傅景洲听到动静,回头看我,双唇有些青紫,声音低沉嘶哑,“回去休息。”
  我抿唇,没有动。
  他蹙眉,目光看向陈毅,“送夫人回去。”
  陈毅见此,有些无奈了,走到我身边,看着我,微微叹气,“夫人,回去休息吧,你身子弱,禁不起这么折腾的。”
  我开口,“既然来了,就这么回去有什么意义?”
  他一时哑语,有些自责的开口,“抱歉,我考虑不周。”
  我没开口,他站在我身边,没用开口了。
  傅景洲的脸色有些阴沉,隐隐透着冷意。
  莫知骋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透着我看不懂的慈爱和疼痛,四年不见,这两个原本优雅矜贵的夫妻,似乎有些苍老了。
  时间真的能摧毁一切美好的东西。
  “傅景洲,这就是你的赔罪方式?”
  莫知骋开口,声音里显然是带了怒意,“你的一己私心,让我们原本可以好好走在一起的一家人变成了今天这样,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带着我的女儿来这里陪着你受罪,然后逼着我们原谅你的过错吗?”
  傅景洲身子一震,仰头看他,却未曾一言。
  如今走到这一步,无论怎么做,都会有人受伤的。
  别墅里,莫非林抱着大衣下楼,微微蹙眉,将毛绒大衣披在我身上,开口,“如果要释怀,总要有一个人受伤,时念,和我进去,这件事里,你要做的是倘然接受所有人的道歉。”
  我抿唇,目光落在傅景洲身上,我知道,这件事里,出错的分岔路口是在他让我和陶安然调换的那一刻开始。
  所有的疼苦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林菀看着我,声音哽咽,“孩子,你别折磨自己,我们的错,我们来承担。”
  她脱了身上的大衣和鞋袜,赤脚走向雪堆里,伴着寒冷的北风,每走一步,她都似乎摇摇欲坠。
  莫知骋看着她,满目心疼却未曾开始有半分劝解。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并不好。
  每一个人都在自罚,都似乎理所当然的接受所谓的惩罚,如此看来,我似乎应该释怀了。
  “你们在做什么?”我开口,声音平静,看着在雪地里被冻得僵硬的傅景洲,笑了,“你明知道我爱你,不愿意你受到丝毫伤害,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掩埋在心里的伤,你让它死死掩埋就好,为什么还要这样连根拔去来刺痛我?”
  “你这样折磨自己,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我应该怎么做?劝解你起来,感动得痛哭流涕告诉你我原谅你了,原谅你改变了我的人生,阴差阳错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这一切我都原谅你了,傅景洲,我是不是应该像个圣母一样,包容你们所有的伤害?”
  这一切本可以不用提及的,只要不提及,我可以假装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借着他如今的爱和包容相依走下去。
  “傅景洲,你为什么要逼着我把伤口撕开,鲜血淋漓的把里面的腐肉都拿出来?”
  他薄唇青紫,看着我张了张口,竟是一句话也未曾说出来。
  随后便是低头,自嘲的笑了,晦暗不明的吐出一句话,“是我考虑不周。”
  我压着心里的难受,隐隐压了一股怒意,“傅景洲,你现在要我做什么?你要莫家做什么?宽容的告诉你,这一切大家都不在乎了,以后大家和和美美的过下去,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是不是?”
  是,我是没办法释怀曾经的伤害,可这样自虐做什么?
  所谓的弥补,不应该是这样的。
  看向雪地里的林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吗?你在用苦肉计逼着我告诉你,我不恨你不怨你了,我要求着你不要伤害自己。错了就是错了,即便是要惩罚,也不
  是你们这样做的,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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