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装逼成功
悠扬的琴音宛如清泉流响，最能洗涤人心的繁杂。
而李让和孔颖达的一番拉扯之下，更是让另外三人对于李让的茶道期待值拉满。
究竟是什么样的茶道技艺，才会让李让敢放出这等豪言，敢说他的茶道才是大唐茶道正朔，错的是天下读书人？
就连孔老夫子，也在尽可能的平静自己的内心。
他是学问大家，当然知道李让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看不惯李让那是因为他太狂妄，儒家讲究的是中庸之道，李让的狂妄有悖于圣人的教导。
但对于李让的茶道，他同样是好奇的。
“叮铃~”
一曲终，满堂寂。
唐俭对着李让淡然道：“开始吧！”
李让点点头，走到案几之后跪坐下来，正了正衣冠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顿时为之一变。
围观的几人脸上顿时露出讶异之色，因为他们从李让动作里感受出来某种庄严肃穆的神圣，就好像李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常的了不得。
当然，站在李让的视角，他只是面无表情而已。
泡茶嘛，主打的就是一个气氛。
只要你的面部表情足够严肃，动作足够优雅，就能唬住一大半的人。
茶道，李让当然是不懂的，但架不住大唐现在的茶道太原始啊。
所以李让当然是怎么装逼怎么来。
不多时，李让将今日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放好，然后面无表情的开始烧火。
将一个松果点着丢进红泥火炉之中，李让面无表情的开始讲解。
“此松塔重八两八钱，取自秦岭深处，乃是山间百年老松最高处的主干结出的果子，取其极阳之数煮水，正好能够中和水之极阴。”
闻言，老李纲和孔颖达不由得对视一眼，随即缓缓点头。
孔颖达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错，倒是符合天理阴阳相济之道。”
听见孔颖达的附和，唐俭和李承乾不由得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他们一听就知道这些屁话肯定是李让胡编乱造用来忽悠两个老夫子的。
不过在利益面前，两人还是明智的选择闭嘴。
两个老夫子对李让茶道的评价越高，他们赚的钱就越多，这点浅显的道理他们再明白不过。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松塔确实出自秦岭，但只是在地上随便捡回来的。
至于重量是不是极阳之数，还不是李让说了算。
李让点着炉火，取出一个较小的铜壶开始烧水，然后继续开启忽悠模式。
“此水取自骊山清池地涌乳泉，为泡茶之第一等泉水，泉水之讲究，以山泉为最，江水次之，井水再次之。”
李让面无表情的将茶圣陆羽的观点照搬了过来，但比起对松塔的胡说八道，起码这句忽悠的话还算是有点依据。
尽管这个依据在场的人都不清楚。
但......这不重要！
不得不说，李让面无表情的样子确实很能唬人。
透过屏风的缝隙正在行偷窥之事的金城，望着满脸肃穆的李让，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惊奇。
忍不住狐疑道：“难道是我误会他了，他的茶道真的无人能及？”
下一秒，她就对上了一双狭促的眸子。
李让像是知道她在偷窥似的，调皮的翻了个白眼，露出很大一片白眼仁。
金城急忙捂住了嘴，有些慌张的别过头去。
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忍不住透过缝隙继续观看，而李让，则是已经恢复了庄严肃穆的感觉。
“是错觉吗？”
但就在她扪心自问之时，李让又朝她翻了个白眼。
实锤了，不是错觉！
“登徒子。”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金城决定不去看李让的眼睛，而是专注的看着李让的手法。
屏风外面，铜壶之中的水已经开始沸腾。
李让将茶盘上的琉璃杯，琉璃盏尽数放入水中。
全程用的是翠绿的竹夹子。
净茶具，最主要的就是一个净字，所以千万不能用手。
不然就失去了装逼的本意。
李让面无表情的洗茶具，洗完茶具换了一个稍微大点的茶壶继续烧水。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过程。
水开了，李让取出一个精美的木盒打开，里面装的正是茶叶，用竹勺子舀出一勺茶叶倒进茶盏之中。
李让开始了肃穆的操作。
不过这一次，李让没有继续讲解。
先前讲解是为了烘托气氛，现在气氛烘托到位了，剩下的牛逼就要放在回味的时候来吹了。
面无表情的洗茶，面无表情的摇香，面无表情的倒茶，面无表情的将茶杯推到四人面前。
“请！”
一个简单的手势，搭配上李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会显得非常庄重。
四人的表情早已随着李让的一系列操作变得严肃起来。
老李纲年纪最大，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取了第一杯茶。
老李纲将茶杯凑到鼻尖处闻了一下，随即抿了一小口。
回味了片刻之后，老李纲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便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似是在体会着茶中真味。
孔颖达见状，学着李刚的样子，先是闻了一下味道，而后浅尝辄止，最后一口喝干。
唐俭和李承乾对视一眼，各自端起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两人被茶水入口的苦涩苦得面部扭曲起来，但片刻之后，皆是忍不住眼睛一亮。
“好东西！”
唐俭一锤定音，他是纵横家传人，不懂什么儒家精髓，更不懂什么阴阳相济，但茶水的好赖他还是喝得出来的。
李承乾放下茶盏，笑道：“此茶，初入口时苦涩，但余韵悠长让人忍不住回味无穷，先苦后甜，果真暗含天地至理。”
唐俭继续捧哏道：“此茶对比茶汤，少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独独突出茶之一味，茶水清亮，茶香清冽，单纯却不单调，颇有些大道至简的意思，称得上一句巧夺天工。”
老李纲和孔颖达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茶盏推向了李让。
李让面无表情的续茶，主打的就是一个工具人。
反正这茶你就喝吧，一喝一个不吱声。
续茶两次，茶叶三泡。
四人继续将茶杯退回李让面前，但李让这一次没有给他们续茶，而是收回茶盏，不急不缓的开始清洁茶具。
李承乾急了：“这还没喝出滋味来呢，怎么就结束了？”
唐俭也是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见李让毫不犹豫的将茶叶倒进提前准备好的茶桶之中，更是大为惋惜。
老李纲和孔颖达自从喝完第一口茶之后，便面色复杂的一言不发。
而此时，孔颖达终于开口了。
不是对李让，而是对李承乾。
他看着李承乾，一脸复杂的摇摇头，喃喃道：“此物夺天地之造化，多饮无益，三泡正好，正好！”
老李纲接过话头，唏嘘道：“不怪李家小子看不上金城那小丫头的茶道技艺，饮了李小子的茶，才知天下之茶，如泔水尔！”
二人的评价一出，李承乾和唐俭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无尽的欣喜。
不紧不慢的清洗着茶具的李让更是差点维持不住高冷的人设。
两位老夫子的评价高得离谱，李让都有点诧异了。
而躲在屏风后面偷窥的某女子，听到两人的评价之后，更是大吃了一惊。
两位老师对于那个家伙的茶评价竟然这么高？
这，这，这不符合常理。
不，应该是太不合理了。
要知道这两位老人，可谓是站在大唐士林巅峰的人物。
他们喝过的茶汤不计其数，但能入他们眼的少之又少。
即便是长孙皇后煮出来的茶汤，在他们嘴里也就只得了尚佳两个字的评价而已。
她引以为傲的茶艺，孔师的评价是尚可。
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比起长孙皇后也就是略逊一筹。
可这个愣头青似的未婚夫，竟能让孔师给出夺天地之造化的评价？
这合理吗？
金城是真的震惊了，震惊到想要直接冲出屏风尝尝李让的茶究竟是什么味道。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冲出去，不仅茶喝不到，多半还要被李师和孔师上思想课。
毕竟她现在和李让还属于未婚夫妻，从礼法上来说是不能私会见面的。
还是等两位老师走了再说。
屏风外，老李纲和孔颖达也没有多留。
失魂落魄的对着几人罢了罢手，便相携着走出大殿。
今日李让为他表演的茶道，深深的震撼了他们。
只是震撼过后，他们的心里便不可避免的为传统茶道的延续感到担忧。
李让的新茶道一出，儒家坚守的旧茶道就像是一个笑话。
但他们又挑不出李让的毛病，更说不出违心的话，毕竟李让的茶确实是好。
所以他们才会变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李承乾将两人送出大殿，回到殿中之后，整个人就莫名的兴奋起来。
现在他已经尝到了金钱带来的甜头，一想到茶叶即将大卖，他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
唐俭倒是还算淡定，这一次李让会找到他合作茶叶的买卖，他并不意外。
毕竟李让和他本来就关系亲近，若非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以他和李让的关系，李让弄出来的香水和肥皂的第一合作人选本该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