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的梦境

  与此同时,风轻尘一袭玄衣,与零于平城之中鬼魅一般往来穿梭,追捕潜入平城的两名影卫。
  很显然这两名影卫曾经来过平城,对平城的布局分外熟悉,好几次几乎要被追上,但都被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而逃/脱了。
  如此反复追逐几次,风轻尘便停下脚步,吩咐身侧的零:“你继续率暗卫与他们周旋,我回去居所,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而措手不及。”
  零立即领命:“是,主子!”
  说罢,零带着十数名暗卫,继续穿梭在平城之中。
  风轻尘转身离去,刚赶至居所,天气骤然变化。
  一片焦躁的蛙声过后,天空开始乌云汇聚,狂风乍起,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灌满整个天地之间。
  银龙翻滚,雷声阵阵,炸响在天际。
  风轻尘站在廊檐之下,风雨中飘摇的灯火照在他身上,明明灭灭。
  雷声雨声盖过了所有的声响,不能视物的他此时被困住了手脚,他只能站在院落前,从雷雨中尽量去分辨那些可能存在的声音。
  小白貂也很沮丧,它的听力本就较为灵敏,响彻不停地雨声冲击着它的耳膜,叫它生出一股莫名的焦躁。
  而雨水也冲淡了大多数的味道,使得它无法靠鼻子和耳朵来辨别这个世界。
  它无力地趴在风轻尘的肩上,为自己是一只没用的貂而懊恼。
  与此同时,刘尧又闹起了肚子,正准备冒雨跑去恭房,却被白瑜一把拉住:“殿下,
  请您在恭桶里将就一下。”
  换做以往,刘尧必定大发雷霆。
  然而此时此刻,他什么也没有说,提着恭桶走到屏风后,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解决。
  正在这时。
  恭房里现出一道黑影,他默默地站在门后,手中握着一把寒光洌洌的剑,像是蛰伏在暗处的凶兽,等待着他的猎物送上门来。
  然而他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眼看这场大雨随时都可能会歇止,于是他便冒着大雨,悄悄离开了恭房。
  他身形如鬼魅,就像一道令人捉摸不定的飘忽影子,于大雨之中若隐若现。
  如果不去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可见他也是一名影卫。
  ……
  正在这时。
  睡梦中过的任氏陷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
  那是一个阳光柔媚的清晨,细碎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漾出一地的流光溢彩。
  有人踏着满地晨光走进来,站到她的床边,柔声呼唤:“小懒虫,起床了,我给你端来了早点,快起来吃。”
  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时而清晰入耳,时而又朦胧模糊,仿佛响在云之彼端,遥远而空灵。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的面庞,男人看起来十分儒雅,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
  她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怔怔发愣,连话都说不清楚:“夫……夫君?你不是……已经……已经。”
  男人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傻了?为夫
  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的身边么?快起来吃饭,稍后我还要外出公干,你可就有一整天看不见我了。”
  任氏依旧难以置信,望着熟悉的眉眼,她半响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她才怔怔地伸出手,去触碰那近在眼前的人:“夫君,我是谁?”
  男人无可奈何,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你是初映呀,我的夫人任初映。”
  说话间,男人把手放到她的额头:“该不是发热了吧?怎么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任氏依依不舍地捧住男人的脸,眼泪汹/涌而下:“夫君……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已经……”
  后面的话,全都被哭声吞没。
  男人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一颗心仿佛被狠狠揪起,连忙心疼地搂住她:“做噩梦了吧?没事了,没事了,为夫一直在你的身边。”
  任氏抱着面前的人,哭了好一会儿,哭得上气接不着下气,这才缓缓止住哭声。
  她仰起头,含泪用目光描摹面前的男人,一寸寸的审视,不放过一丝一毫。
  泪水中的视线有些模糊,连同男人的面庞也有些虚化,而那声音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今日为夫把事情推了,在家陪你。”
  任氏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连声说:“不用,我没事,你诸事繁忙,安心去做你的事,我会好好的。”
  男人捧住她的面庞,用拇指擦去眼角的泪迹:“你这样我怎么能
  放心?今日我就在家里陪你,不准拒绝。”
  任氏为了表示自己一切都很好,连忙起身/下床,光/着脚站起来。
  下一刹那,她又被男人拦腰抱起,放回了床上坐着。
  男人边给她拿来鞋袜套上,边柔声批评她:“说了多少次了,你体寒,万万不可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这样会加重你体内的寒气。”
  任氏只觉得脚上一暖,鞋袜便被套好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眼前半跪着的夫君,脸上噙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
  男人为她穿好鞋袜后便站起身来,因为背着光,颀长的身影显得有些虚晃,像是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
  她就这样看着,转瞬间男人便慢慢地消失在清晨的微光中,然而耳边却还传来男人的轻声细语:“快洗漱洗漱,过来吃早点。”
  任氏刚想应一声,可紧接着,人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
  她仓惶四顾,依旧是熟悉的房间,地板上仍然铺洒着耀眼的晨光,可是那个把她宠入骨子里的男人,究竟在哪里呢?
  “夫……夫君……”
  任氏慌了,也乱了,起身满屋子的找。
  可是哪里还有夫君的身影?
  她猛然想起,她的夫君已经没了,早就血冷于天寒地冻的阴山。
  思及此处,任氏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而她也从这睡梦中哭着醒来。
  “阿璋……”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瓢泼,亮光透进来,照亮了只有她孑然一身
  的房间。
  面对空空如已的地方,任氏轻声唤了一句,转瞬间再度泪如雨下。
  阿璋不喜欢下雨天,每次雷雨交加的夜晚,都会紧紧依偎在她身边,适才必然是怕了,才会托梦来看她。
  想到这里,她伸手拭去汹/涌的泪水,起身点了一盏灯。
  披上外披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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