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白明微的手,反握回去,字里行间,都是诚恳:“我知道你理解我,明白我,迁就我,照顾我,保护我……”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都看得到;我只是,没办法立刻马上和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风轻尘截断她的话:“我都懂的,都明白,我说了等你,就一定会等你。”
“适才我那番言语,是跟着书中那些魅惑主君的妾室学的,我故意使计,让你心疼,让你愧疚,你不必在意我。”
白明微笑了,那笑容刚刚展开,随即又敛了下去。
她惯常克制,但这一次,眼中的心疼却能溢出来。
她说:“你不必瞒我,正如你懂我那般,我也懂你些许。那些话虽然包裹了玩笑的外衣,但是我却明白,有几分真心在里头。你是真的委屈了。”
风轻尘满腹经纶,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看不见,但却感受得到。
那一只带着些许温暖的小手,如同那拂绿大地的春风一般,将他的心捋得温暖又熨帖。
小姑娘说得对。
明明是茶,他却醉了。
正当他如梦似幻时,白明微再度开口:“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
风轻尘应了这么一句。
话不多,却透着无比的坚决。
把他对白明微的满腔情意,都堆砌在这简短的三个字里。
万般柔情,海水般不可斗量。
是的,他不委屈。
只要陪在小姑娘身边,他就不会觉得委屈。
对他来说,陪伴
就已经足够了。
他从不奢求。
白明微松开他的手,从袖底掏出一块糕点,递到风轻尘面前:
“从来都是你给我备吃的,这次我在长公主府,尝到了极为好吃的糕点,我给你留了一块。”
糕点用帕子仔细包着,但却已经被压坏了。
酥层都剥落了下来。
风轻尘却如同捧着绝世珍宝,握在手心久久未动。
最后,他开口了。
却是在问:“以往有什么好的,你总想着传义,这块糕点,不给传义留着么?”
白明微摇摇头:“传义有大嫂疼着,有这个家的每一个人疼着,而你,大抵只有我了。”
风轻尘没有言语,默默地把糕点送入口中。
他不放过任何一片碎屑。
最后,他哽着声:“好吃。”
西楚国的摄政王,西楚真正的掌权人。
什么样的东西他吃不到?
却唯有小姑娘给的东西,是这人间至味。
白明微把茶水递过去:“来,糕点太干,你用茶水渡一渡。”
风轻尘接过茶盏,灌下一大口。
他正要说什么,却忽然,一股酒香四散溢开。
丝丝缕缕钻入纱窗,最后钻进鼻孔。
一口气吸来,清香就这样灌满整个鼻腔,然后顺着鼻腔到了口腔。
最后,在嘴里弥散开来。
挑动着食欲与味蕾。
白明微立马警觉,当即就看向小白。
然而小白貂正躺在椅子上,露出粉嘟嘟的肚皮酣睡,甚至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不是小白,那么只能是今朝醉的人了。
白明微身形
一晃的同时,风轻尘已经追了出去。
“上方!”
风轻尘低喝一声,随后点足掠起。
他就像一只优雅的鹤。
腾空,向上。
最后轻轻一抓,随后落到了赶来的白明微面前。
他的手中,多了一只鹰。
鹰身上,散发着更为浓烈的酒香。
白明微了然:“怪不得那晚上我们追寻不到任何人影,潜入白府的,果真不是人。”
风轻尘稳稳地钳住鹰的翅膀。
那鹰拼命挣扎,却无法逃/脱。
风轻尘道:“酒就沾在这鹰的身上,鹰飞起来时,抖动翅膀会送来酒香。因为它飞得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所以香味才会捉摸不定。”
“可偏偏小白醉酒,闻到这样的香味,鼻子就被封了,所以我们才没能发现。”
白明微仔细打量了这只鹰一眼:“我记得厢房里有个鸟笼,你等会儿,我先用鸟笼把这只鹰关起来,等明日带去今朝醉喝酒。”
说完,白明微取了一盏烛火,去了隔壁书房。
“谁!”
一声惊呼,她手中的剑便被掷了出去。
与此同时,风轻尘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回护之意分外明显。
剑没有扎中什么东西,径直钉到了墙上。
剑身兀自颤/抖,发出清越的呜鸣。
“怎么了?”
风轻尘问。
白明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放下烛台,走向被剑扎中的那面墙。
就着蜡烛的光,她把剑从墙上抽出。
那剑留下的小洞旁,竟沾染着几根灰色的毛发。
因为极为纤细,若是
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
白明微把毛发取到手指间轻轻/揉/搓,她告诉风轻尘:“适才确实有东西,但又不太像老鼠,我在想是不是小白的同类。”
风轻尘摸摸下巴:“小白是极为稀有的,若是今朝醉的人使用小白的同类,那么今朝醉的人的确不容小觑。”
白明微把剑别回剑鞘:“只可惜,没有抓到,否则就能看到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两人正说着,风轻尘手中的鹰,忽然扑腾得更为剧烈。
白明微当即就往书房跑。
只看到一团白影窜过,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是小白!
白明微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点足掠起,追着那团白影而去。
劲风拂过耳畔,空气中依旧送来淡淡的酒香。
白明微追着小白貂而去,很快便追出了后院。
就在相府的偏门,她失去了小白的踪迹。
拎着鹰的风轻尘,这时也赶到了她的身边:“小白被擒了。”
白明微疑惑又震惊:“被擒?适才我看着它自己跑的,像是追着什么东西而去,我还说跟着它,没准能让我们遇到今朝醉的人。”
风轻尘解释:“我与小白之间有感应,适才我呼唤它,它并未回应我,只能说明它被迷惑了。”
“就像是猫一样,小白也有令它欲罢不能的东西,一旦它被迷惑,就与普通的貂没什么区别,可以任人为所欲为。”
“那人既然能懂得用这个东西克制小白,极有可能适才你几乎打
中的,就是小白的同类。”
白明微点了点下巴:“我现在倒是真的,越来越好奇这今朝醉的背后,究竟卧着多大的虎,藏了多大的龙。”
风轻尘一针见血:“小姑娘,只怕你母亲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
白明微很是赞同:“要是她身份简单,就不会与这样的人有交集。”
正此时。
一枚飞镖被甩了过来。
风轻尘轻轻抬手,两指一夹,飞镖便到了手中。
飞镖上缠着纸条,他把纸条取下,递给白明微,问:“上头写了什么?”
白明微接过纸条,就着灯光一看,面色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