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生大胆

  沈行知连忙辩解:“母亲,那是因为儿子那会儿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孩子,所以抱孩子的手法很生疏,这才叫婉吟哭了。”
  “就因为儿子让您的宝贝孙女哭了那么几次,二十多年过去,您还是不依不饶,揪着儿子的这点错误不放。”
  “您看看,婉吟自懂事起,从来没有怪过儿子,您也像婉吟一样,原谅儿子好不好?”
  沈老夫人笑了起来:“好好好,以后你好好疼爱婉吟,我便原谅你这一回。”
  沈行知赔着笑脸:“一回不够,可能要很多回,因为当初抱婉吟,婉吟总哭,可儿子又喜欢抱,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一家人听到这里,皆都笑了起来。
  为何沈清辞如清风朗月?
  又为何沈婉吟似明月皎皎?
  两人皆是优秀之人。
  这全得益于他们父母的鹣鲽情深,以及长辈的谆谆教诲。
  在充裕的疼爱环境之中长大的孩子,就算不是凤毛麟角的优秀,也绝对称得上非同寻常。
  气氛被沈行知三言两语缓和。
  沈氏母女也笑着落座。
  沈老夫人道:“上吧,刚刚好。”
  仆人轻手轻脚退下。
  很快的,一桌丰盛的菜便被盛了上来。
  这桌菜并非一味地讲究排面,每一道菜,看起来都很家常。
  但清香四溢,叫人食指大动。
  直到摆了满满一桌子,一名圆脸的美/妇才笑吟吟地走进来。
  沈清辞连忙上去迎她:“夫人,辛苦了。”
  这便是沈清辞的发妻,也是沈
  婉吟的大嫂。
  李氏。
  她不算特别美丽,但是笑起来时,却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叫人看了不由自主顿生喜爱之情。
  她笑着看向夫君:“不辛苦的。”
  接着,她先向长辈请安,然后笑吟吟地看向沈氏:“妹妹,嫂嫂做了你喜欢的菜,你可要多吃点。”
  “不知道传义喜欢什么,所以多做了几道,你们一定饿了吧?”
  沈老夫人也是疼极了这个孙媳妇,登时笑容满面:“丫头的手艺啊,最好了,肯定每道菜都好吃。”
  “不过婉吟你可都要尝尝,若有非常喜欢的,就告诉丫头,下次你再回来时,倘若丫头得空,就请她给你做。”
  做媳妇的,哪有什么得空不得空的说法?
  婆家人一句话,缠绵病榻都得起来忙碌。
  然而沈老夫人却用“得空”以及“请”这个字眼。
  可见沈老夫人是个明理的,且很尊重孙媳妇。
  李氏闻言,心里自然高兴。
  她笑容满面:“祖母,孙媳自是一直都有空,最重要的是妹妹喜欢。”
  沈老夫人拉着李氏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她说:“瞧,这丫头多懂事,儿媳妇呀,你是个有福之人。”
  沈夫人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说:“母亲说的是,儿媳我,是个有福的。”
  沈老夫人亲自把沈氏拉上桌。
  沈行知则负责传义。
  一家人围桌而坐,其乐融融。
  屋内充满欢声笑语。
  这一趟回娘家,沈氏愉悦而满足。
  直到入夜时分,她才
  依依不舍地告别家人,带着传义出门。
  虽说是告别,但饭桌上的人,却一起把他们母子送到门口。
  白瑜等候在门外,见到沈氏与小传义被众人簇拥着出来。
  他先是向几位长辈行礼,随后抱起露出几分困意的小传义,折身走向马车。
  沈氏看向众人:“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大哥大嫂,请留步。”
  沈自安点点头。
  沈老夫人笑容和煦:“去吧,常回家看看。”
  沈行知夫妇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路上小心。”
  沈清辞没说什么。
  李氏却十分舍不得:“妹妹,嫂嫂身子不好,寻常不能出门,但嫂嫂喜欢妹妹得紧,你要是空了,就回来看看嫂嫂。”
  沈氏笑道:“嫂嫂的菜这么好吃,自会多来,到时候还希望嫂嫂莫要烦我才是。”
  李氏笑道:“永远不会。”
  沈氏行了个礼,随后踩着椅子上了马车。
  白瑜冲众人点点头,接着坐到车辕上,随即驾车离开。
  沈府的人,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消失在巷子的尽头,这才回去。
  马车上。
  沈氏问小传义:“传义觉得外祖父家如何?”
  小传义认真地点点头:“儿子很高兴娘亲依然用那么多关心你、爱护你的人。”
  沈氏将儿子揽入怀里。
  母子俩接露出轻松而安逸的笑意。
  ……
  月上中梢。
  驿馆显得十分宁静。
  白明微捧着小貂儿靠在栏杆的柱子上小憩。
  在俞剑凌的帮助下,白明微得到短暂的休息。
  她把自己清理干净,也换了一身衣裳。
  不再是那身耀眼的戎装。
  而是一身,素色劲装。
  没了盔甲的束缚,夏日的夜晚也没有那么难熬。
  远处的风从高高的山峰上刮下来,割过细细碎碎的叶子,拂在她脸上。
  扬起她衣袂的同时,也带来了几声夜莺的鸣叫。
  膝上的小貂儿忽然一跃而下。
  一只小白貂儿来到它身边,闻了闻它的伤口,随后与它欢快地玩耍。
  白明微抬眼,便看到那白衣胜雪的男人,提着食盒站在面前。
  她无奈。
  好生大胆,竟然直接来找她,也没有半点避讳。
  接着,她听到。
  “小姑娘,我带着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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