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一个笑话

  元五说完,噙着冰冷的笑意看向刘昱。
  这一刻,萧重渊竟与元五站在同一阵线,一致对外。
  两人同仇敌忾,与刘昱剑拔弩张。
  蓄势待发,仿佛随时都能将刘昱生吞活剥。
  刘昱就站在那里,面对两人,他显得愤怒且势单力薄。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的怒意,也变成了无能狂怒。
  他觉羞辱,觉愤慨。
  可他却不能对这份羞辱和愤慨做出任何反抗。
  因为他不敢得罪萧重渊,更不敢搞砸与北燕的议和。
  所以他只能忍,什么都做不了,然而储君的尊严又叫他咽不下这口气。
  如此矛盾且两难的处境,使得他看起来更为可笑。
  这时,他身后的那名护卫开口,为他解围:“白明微!你大胆!”
  白明微淡声回应:“我不大胆,不要冤枉我。”
  那名侍卫拔高声音:“此事皆为你引起!罪责全在你,还不速速跪下领罪认罚!”
  刘昱难看的神色终于有所缓解。
  他知道护卫的意图。
  只要把矛头对准白明微,自然能祸水东引,避重就轻。
  那么话题和注意力也会被转移到白明微头上。
  思及此,他在心底冷笑不已。
  白明微竟然在此情景装聋作哑,不给他找台阶下。
  那么为他转移火力,也是应当的。
  这就是臣子的作用。
  此时,白明微声音依旧平静:“错全在我?何解?”
  护卫掷地有声:“若非你单独在此约见西楚摄政王与北燕元大人,殿下又怎会误会你左拥右
  抱?”
  “作为东陵的安宁郡主,统领万众的镇北大将军,你行事理应进退有度,一女两男共处一室,岂非惹人误会?!”
  “是你自己行事作风不检点,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使得殿下与两位外宾发生冲突,你可知罪?!”
  “还不……唔……”侍卫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倒地的闷响。
  待刘昱反应过来时,那一名护卫的眉心,已经刺/入一支筷子。
  护卫莫说反抗,便是连反应都没有,人就已经绝了声息。
  可见掷筷子的人,出手有多快。
  萧重渊唇泛冷意,声音凌厉:“本王最讨厌聒噪的人,还是把嘴闭上吧。”
  刘昱知道自己不能忍了。
  再忍下去,就算不得罪这两人,渐渐躲起来的围观者,也会看不起他。
  于是他一甩袖子,负手立于屋里。
  他看向萧重渊,语气冰凉:“摄政王,你无缘无故杀本宫的左膀右臂,这笔账,本宫必须与你算清楚!”
  “你再狂妄,也该在西楚狂妄,这里是东陵,不是你生杀予夺的地方!”
  萧重渊的指头轻轻划过鬓角,他显得十分漫不经心,对刘尧的火冒三丈无动于衷。
  他闻言,不以为然开口:“所以这世上的是非曲直,都是你刘昱定的?”
  说到此处,萧重渊坐直身体:“本王与你无话可说,你要是有什么意见,让刘泓来与本王说,你还不够资格。现在,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刘昱的面
  子根本就挂不住。
  他羞愤得满脸通红。
  温润的面庞之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神色。
  就像一个无辜且柔弱的人,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
  “滚!”
  萧重渊又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虽不敢将门推开前来看个究竟,但明纸上已映出黑影幢幢。
  这相当于把刘昱当众扒/光,叫他受世人火/辣的直视,以及嘲讽鄙薄的打量。
  巨大的屈/辱使得他的双腿粘在原地,可他又没有胆量直接反抗萧重渊。
  气氛就这样僵持。
  这时,元五开了口:“太子,请吧。”
  刘昱不敢直接与萧重渊硬刚,却没有把元五放在忌惮的位置。
  元五的声音,就像把他从深渊拉回来的大手。
  他立即抓住机会,将矛头指向元五:“这么说来,元大人也赞成摄政王草菅人命的做法了?这是否,有点黑白不分?”
  元五笑容更深,更妖冶。
  他凝着刘昱,并未言语。
  刘昱见状,更进一步:“今日西楚摄政王杀本宫左右,杀东陵人!元大人你却选择与他站在统一阵营,为何你如此黑白不分?对错难辨?!”
  元五依旧没有说话。
  刘昱看向白明微:“是不是镇北大将军也觉得如此?觉得他西楚摄政王随意杀害我东陵人没有错?!”
  白明微掀起眼皮,看向刘昱。
  心想这家伙倒是不算蠢,至少还懂得把事情上升到东陵人身上。
  但很显然误判了形势,不懂得见好就
  收。
  就在这时,萧重渊开口了:“蠢货,对你来说,不是辱骂,而是形容。”
  刘昱余光看向乌泱泱围在雅间外面的黑影。
  他拳头轻轻曲握,随后朗声开口:“摄政王,本宫自小学习礼义廉耻,面对摄政王的污言秽语,本宫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反抗。”
  “但是今日摄政王你对我东陵人下手,便是看不起我东陵人,就算你是一国之主,这个公道,你也得给!”
  萧重渊闻言,抬手鼓掌。
  忽而,他轻嗤一声,问:“那你欠本王的公道,欠镇北大将军的公道,打算怎么给?”
  刘昱双眼一眯,沉默不语。
  萧重渊开口:“你的第一名护卫,死在多事,本王还有元大人与东陵镇北大将军谈公事,他鬼鬼祟祟窃听,该死。”
  “你的第二名护卫,不分青红皂白,把污水泼向镇北大将军,只为拍你的马屁,也该死。”
  顿了顿,萧重渊继续道:
  “至于你,北燕使臣遇袭,东陵臣子四处奔走查找原因;南方爆发洪水致使百姓流离失所……”
  “你东陵有着千千万万件燃眉之急的事情等着你去解决,身为储君的你非但不去,反而跑来酒馆醉生梦死。”
  “这也就罢了,还用恶意揣测你的臣子与男人不干不净;君臣有别,镇北大将军只能委屈沉默。”
  “但是本王来你东陵做客,不是来受你的闲气;在你揣测镇北大将军与本王不干不净时,就等于在说本王不干
  不净。”
  说到这里,萧重渊拔高音量:“既然你没骨头,不敢承认你的错误,给本王以及被你冤枉的人一个公道!”
  萧重渊伸手指着门口:“那么,你就滚。“
  刘昱正要言语,萧重渊打断了他:“本王不屑与蠢崽子讲道理,今日之事,本王自会找刘泓。”
  刘昱站在原地,如同石化。
  他的一切反抗,在这样的萧重渊面前,如同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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