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都气歪了

  萧重渊没有任何犹豫,不假思索地否决了零的提议。
  他说:“东极真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于小姑娘而言,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长短。”
  “倘若我们以这种方式令她活着,她未必会开心,既然她不开心,那我们何须做这样的事?”
  顿了顿,萧重渊掷地有声。
  “若是她要反,且是她心甘情愿,我必倾全力支持。倘若她不愿意,那么不论她想做什么,我都陪着她便是。”
  零不解:“主子,您费尽千辛万苦,寻找救白姑娘的方法,可眼下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您为何要眼睁睁地看着机会错失呢?”
  萧重渊一字一句:“本王自是希望她活着,长长久久,最后能与我白首与共。”
  “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比起儿女私情的小情小爱,她的心底,还存着更为高尚的家国之爱。”
  “她想要的,是这盛世太平,是这天底下的百姓,都有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不是与我那一屋三餐,四季相守。”
  “真心悦爱一人,不是理所当然地把自己想要的强加于她身上,而是给她想要的,只求她快乐,追求到她生命的意义。”
  零更不解:“主子,这未免太无私了,您也应该想想您自己。”
  萧重渊难得耐心解释。
  有关白明微的事,他总是有着用不完的耐心。
  他说:“因为她的快乐,便是本王的快乐。”
  零还是不不解,却也不敢再问。
  萧重渊抖了抖袖子,负
  手离开了白明微的院子。
  另一边,白明微与白璟和白瑜坐在一起议事。
  从家里的事到朝中的事,里里外外,事无巨细,谈到大半夜,这才结束,各自回屋休息。
  ……
  翌日。
  天尚未大亮。
  令宜公主的鸾驾便从宫中/出发,随行之中,并没有名叫槿榕的大宫女。
  可见,她对此行的一切心知肚明。
  她自然知晓,萧重渊为什么会想见她。
  昨日她心惊胆战地等待消息,结果刺客却全军覆没,连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一个。
  她便知晓,刺客已经失败了。
  她原本以为,白明微会趁机到太后那告她一状,仗着太后的宠爱,在灰头土脸的她面前耀武扬威。
  结果白明微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等来了萧重渊的消息。
  她当即会意,萧重渊这是要给白明微出头。
  槿榕也曾劝过她,不必赴约。
  但是她却觉得,送上门来的机会不容错过。
  萧重渊想给白明微出头,她却偏要在大早上去与赴萧重渊的约,坐实她与萧重渊即将联姻的传闻。
  倘若萧重渊最终还是拒了她的婚,转去找白明微。
  那么她也不亏。
  到时候抢人亲事,不要脸的人就会变成白明微。
  而白明微则会被人戳着脊梁骂娼/妇。
  她就算得不到,就算毁了,白明微也休想得到!
  于是她这场约,不仅赴得爽快利落,而且还赴得早早的。
  但她也不全然是个傻子,知道那萧重渊可能会收拾奔走于她与刺
  客之间的槿榕,所以并没有把槿榕给带上。
  她的算盘打得稳稳的,且好好的。
  结果人到了驿馆,却吃了个闭门羹。
  她甚至连驿馆都进不去。
  萧重渊的下属把驿馆的门给堵了,毕恭毕敬地与她解释:
  “公主殿下,您可当真来早了,我们王爷分明约您午后见面,您来得这样早,我们王爷还没起呢!”
  这可真是冤枉大了。
  萧重渊的请柬上,可半点都没提时辰。
  如今早早过来,倒是显得眼巴巴地送上门一样。
  不过依令宜公主的涵养,尽管已经气得嘴都歪了,却也没有当众失了态。
  依旧端着她贵为公主高高在上的架子。
  她向随行宫人使了个眼色,随行宫人当即好言好语开口:“摄政王邀约,我们殿下自然要认真对待。”
  “所以赶早就来了,既然我们殿下来了,缘何要把我们殿下拒之门外?这眼看就……”
  萧重渊的属下当即就接过宫人的话:“眼看太阳就要升起,这大热天的,公主殿下千金贵体,实在不便在这外边等候。”
  宫人当即接过话:“贵使说的正是如此。”
  萧重渊的属下笑了:“既然知晓来了也是等着,那为何要提早来?”
  “是你们自己不按时守约,却想要连累我们王爷早起见面,这是什么道理?”
  宫人反唇相讥:“贵使这话说得不对,那请柬上根本就没写明时间,我们早早赴约,有何不对?”
  萧重渊的属下立即反驳:“
  真是笑话,难道我们西楚人办事,是那等粗心之辈?写个请柬都没有把时间注明?”
  “依我看,分明是你们别有居心,想污我家王爷名声,才会早早就来赴会。”
  “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哪个好人家的未婚男女,会在这大早上的见面?这不是等于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么?”
  “你们公主不怕丢脸,我们王爷还怕被连累了名声呢!请柬上说什么时候见面,就什么时候见,请殿下等着吧!”
  说完,萧重渊的下属把门“砰”地关上。
  就这样将令宜公主一行人给挡在了外面。
  宫人不解,万分不解。
  除了不解,还有气恼。
  气得双目猩红,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殿下,这西楚欺人太甚!请柬上分明没有……”
  “住口!”令宜公主低喝一声,噤了宫人的所有声息。
  隔着厚厚的面纱,都可见她的脸被气得狰狞而扭曲。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心思早已被算计得一清二楚。
  是她自己送上门来找巴掌。
  还真是半点都怪不得别人!
  西楚这般不要脸,此时倘若她面红耳赤地拿出请柬去与西楚的护卫掰扯,到头来丢脸的还是她。
  请柬上分明没写时间,谁叫她迫不及待就来了。
  一国唯一的嫡公主,倒贴别人,也怪不得人家不当回事。
  所以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打掉牙齿和血一块儿吞。
  不知用了多久,令宜公主这才憋下这口气。
  宫人见她终于不再颤/
  抖,呼吸也没有那么急促,这才小心翼翼请示:“殿下,我们怎么办?”
  “等。”
  一锤定音。
  那么大的阵仗,如此多的人,就这样等在了驿馆的门口。
  乌泱泱的一片,倒像是把驿馆包围都绰绰有余。
  过了不一会儿,太阳高高挂起,天气愈加闷热。
  坐在轿子里的令宜公主,更是酷热难耐。
  汗水流顺着她的面颊滚下来,叫她几乎生不如死。
  但她依旧直挺挺地坐在轿子里。
  宫人小声劝说:“殿下,不若我们回宫吧?这天气热,怕是您会受不了。”
  令宜公主冷笑一声,随即开口吩咐:“去,敲开门让白明微来见驾。”
  萧重渊,既然你磨锉本宫。
  本宫奈何不了你,那么本宫就好生磨锉白明微。
  本宫来到这里,白明微却躲在里面不出来。
  本宫有无数个理由,可以让白明微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思及此处,令宜公主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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