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那会儿收拾他!

  话音落下,令宜公主狞笑着看向萧重渊离去的背影。
  仪态全无,再也没有那知书达理的气质。
  她已经陷入了某种丧心病狂的状态。
  她不相信,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她原以为自己这样尊贵的身份,对方多少会有所顾忌。
  可萧重渊的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她就是那尘埃草芥一般低贱的存在。
  这样的屈/辱,叫娇养于深宫之中,根本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她,彻彻底底地崩溃。
  她疯了,已经不顾一切的想要让萧重渊在她面前有所反应。
  而不是永远都是那般毫不在意。
  哪怕是利用白明微的事情也在所不惜!
  然而萧重渊并没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个究竟,好叫她掌握主动权。
  这种无视,撕碎了她的心。
  她半趴在地上,目眦欲裂。
  萧重渊的属下把装着化骨水的瓷盆掷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如同萧重渊一样倨傲:
  “公主殿下,倘若再碰不该碰的人,那么下一次,就杀了你。”
  说完,他跟在萧重渊身后,一块儿离开。
  令宜公主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双目仿佛浸出了毒。
  但就算她再恼怒又如何?
  萧重渊不在意,她也奈何不得!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她此生所有的屈/辱,都在遇到萧重渊后,受得够够的。
  这一次,同样如此。
  够够的!
  等到萧重渊一行人离开后,底下的随从上来时,狼狈得不成样子的她,已
  经气得直接扣碎了满手的指甲。
  宫人只敢跪地,等待她发话。
  足足跪到膝盖都肿了,她才哽着声开口:“回宫!”
  无人敢问及有关萧重渊的事。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令宜公主已经快气死了。
  丢了这么大的脸,就如同人生有了抹不去的污点。
  以后她再想端着公主的架子,别人也会因为这件事,不把她放在眼里。
  倘若萧重渊没有娶她,她这被西楚摄政王嫌弃的人,怕是也遇不到什么无可挑剔的好亲事。
  东陵国唯一的嫡公主,沦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就是萧重渊给她的惩罚。
  叫她比死了一了百了,还要屈/辱难受。
  ……
  白明微去今朝醉给元五打酒回来时,萧重渊已经候在元五的院子里。
  元五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过,只能假装看不见。
  白明微拎着酒壶进来,元五连忙起身迎上去:“未来夫人给我打酒来了。”
  白明微顺理成章地把手中所有的酒都递到元五手中,差点没把尚且还在养伤期间的元五给压垮。
  等她走向院子里的小圆桌时,萧重渊已经把茶水递向她:“外边热,喝口凉茶去去热。”
  白明微接过凉茶,自然而然坐下,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随后道了声:“多谢。”
  元五的殷勤,就这样成了笑话。
  他把酒坛一股脑地扔给侍从,阴沉着脸坐下去。
  看着萧重渊的得意样,元五露出一抹冷笑:“摄政王大清早地就去赴令宜公主
  的约,看来好事将近了吧?”
  萧重渊淡声回应:“没有没有,本王看不上她。”
  元五反唇相讥:“看不上还约人家?摄政王真会玩。”
  萧重渊面色未变:“本王也看不上你,还不是同样坐在这里与你说话?”
  元五又讨了个没趣,脸色愈加阴沉。
  萧重渊似笑非笑,转过身就向白明微剖白:“本王心仪的,从始至终都是你,那令宜什么都不是。”
  白明微面平如湖,对两人的针锋相对不为所动。
  她就在那慢慢喝着茶水,仿佛置身事外。
  元五在嘴上从来讨不了好,于是便也没有再自讨没趣。
  他让侍从把酒摆上,挨个打开闻了闻,却又随手放下。
  他皱着眉头:“琥珀光,绿蚁酿,朝阳,秋月,冬银,夏青……都是好酒,唯独没有相思。这酒打得不好。”
  白明微扬起唇畔:“看来上次那一顿酒,全然喝到了元大人心坎里去,这每一种酒,元大人都识得。”
  元五意有所指:“唯有相思入我心,相思过后,再无美酒。”
  白明微盈盈笑道:“喝酒伤身,我也是为大人的身体考虑。”
  元五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他得意洋洋地看着萧重渊:
  “既然未来夫人这么关心我,这酒我也不喝了,养好身体要紧,否则洞房花烛夜那日,岂非让夫人独守空房?”
  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且挑衅意味十足。
  然而萧重渊恍若未闻,没有丝毫恼怒。
  白明微未曾言语,
  权当没听到。
  过了片刻,萧重渊笑得意味深长:“元大人身体这般不好?那得好好看看才是,千万别讳疾忌医。”
  元五清了清嗓子:“其实平时挺好,就是上次未来夫人下手重了些,身体一直没有养好。”
  “你们有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可见未来夫人对我的心,是真真的。”
  萧重渊笑道:“不是不是,我们对讨厌的人,也会动手打。”
  白明微默默地听着两人斗嘴,却是为萧重渊倒了杯酒:“你尝尝,这是今朝醉的新配方。”
  元五把酒抢了过去,一口灌下:“未来夫人真是次要不分,我才是你的未来夫君,哪有给外人先斟酒的?”
  白明微露出为难的神色:“元大人,这酒不适合有内伤的人喝,所以我没给你斟。”
  元五问:“有内伤的人喝了会怎样?”
  他的话音刚落,便开始大口大口吐血。
  那鲜血,很快就浸满喉咙,呼吸时“咕隆咕隆”的。
  白明微摇头叹息:“你看你,内伤加重了吧,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元五捂着胸/口,眼神凶狠地瞪着白明微。
  他知道白明微是故意的。
  但谁叫他自己把酒抢去?
  是他自找的,他能怪得到谁?
  萧重渊冷冷开口:“看来元大人不止喜欢自讨没趣,还喜欢自寻死路。”
  元五用目光杀向萧重渊。
  然而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白明微慢悠悠地告诉侍从:“这是觉得元大人不够严重还是怎
  么的?怔着做什么?还不去找大夫!”
  侍从这才反应过来,风风火火地去叫大夫。
  等到大夫被叫来时,元五已经吐了满地的血,眼看就要把命交代在这里。
  大夫手忙脚乱,招呼人把元五抬进去。
  又是施针,又是用药,好歹才把元五的命保住。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忙乱,都没有影响白明微与萧重渊分毫。
  她自然不会让元五这么死了。
  否则,她也不好交代。
  所以那酒会让元五伤到何种程度,她掌握得非常好。
  当然,她也不担心元五无法参加宫宴。
  就算丢了半条命,元五也得强撑着出席。
  要不然早已准备好的戏,该如何唱下去?
  白明微听着屋里的动静,唇畔慢慢挑起:“对白府下手的人,不管是令宜还是元五,都被收拾了一顿,如今就差太子了。”
  萧重渊道:“听令宜的口风,刘昱像是会在接见使臣的时候动手。”
  白明微掀起眼眸,一片雪亮:“那就在那会儿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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