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东陵的储君啊!怎么会如此?

  刘尧看到大夫的神色,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他问:“何事?”
  大夫这般回应:“殿下,徭役服下的这一贴预防疫病汤药之中,有一味药被替换了。”
  刘尧眉头拧紧:“替换?怎么说?”
  大夫解释:“这味药与被替换的药十分相似,若是经验不够老道的大夫,根本就区分不出来。”
  “而它们的药性/也大相径庭,这些徭役便是服下了被替换了的药,当他们的心绪较为激动时,便会过于惊悸,呈现出精神错乱的表象。”
  “但因为被替换的药无色无味,熬出来后根本不易发现,且又没有毒性,只是会叫人丧失心智,所以药熬好后用银针也验不出来,这才叫人蒙混过关。”
  刘尧闻言,又问:“两种药的价格相差大么?”
  大夫给予肯定的回答:“原本的药,约莫一两银子百斤,但被替换后的药,一两银子能买上千斤。”
  刘尧闻言,陷入思索。
  他兀自分析:“药材的采买,都是大批量分类购买,而后根据药方,再来配制成药。”
  “价格如此迥异,不排除有滥竽充数的可能性,倒是叫人有些难以捉摸,这究竟是一场蓄意谋害,还是因为贪污其中差价而引发的后果。”
  大夫闻言,提醒刘尧:“殿下,据臣所知,购入的药需要有大夫检查,没有问题后才会投入使用。”
  “大夫检查过后,便会立即用来配制成防疫的药,所以要么是大夫检查
  不出来,要么问题就出在负责检查的大夫身上。”
  刘尧点头:“本王知晓了。此事可能解?徭役是否会因此有性命之忧?”
  大夫摇头:“如若及时停药,症状得以缓解,过些日子便能消失。”
  刘尧思索片刻,随即询问:“若是停药,很容易引发疫病,倘若徭役改服我们的那批药,可会对他们的身体有影响?”
  大夫摇头:“先停一日的药,再行服用正确的药,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刘尧当即立断:“先把我们服的药给他们服用,然而药材匮乏,在此期间,烦请你尽量挑出那些被替换的药,本王会想办法找来正确的那味药补上。”
  大夫领命,随后行礼退下。
  刘尧正在紧锣密鼓地处理所有突发状况时,白明微却到了。
  看着风尘仆仆的白明微,刘尧有些惊讶:“大将军,你怎会在此?”
  白明微拱手行礼,随后解释:“情势所迫,所以不得已来一趟。”
  刘尧有些担忧:“孟先生他……”
  白明微道:“在臣到达的第一时间,原本保护殿下的人,已经火速秘密前往孟先生身边。”
  刘尧闻言,没有过多的寒暄,便把话题引到徭役的状况之上。
  他简单说明情况,随后总结:“本王现在担心的是,新一批发给灾民的药,也出现问题。”
  白明微当即唤来亲信护卫:“殿下的话,你听到了?”
  护卫点头:“属下听到了。”
  白明微当即吩咐:“
  我与殿下会发公文,让各地官员再度征集大夫,检查一下预防疫病的汤药。”
  “但这并非根本解决之法,你亲自去联络各地社仓,叫他们务必重视此事。”
  护卫立即领命退下。
  刘尧询问:“大将军对此,可还有其他看法?”
  白明微未作过长时间的思索,当即得出结论:
  “倘若只是这几批徭役出现问题,那么此事极大可能性是冲着孟先生来的。”
  “目前太子因为一些事早已焦头烂额,分不出太多的人手来处理孟先生,所以从徭役下手,转移我们的视线,从而灭孟先生的口。”
  “若是整个江北多地都出现这个情况,那么有人贪墨药材之间的差价是一个原因。”
  “他们想借此迫使大家停药,让江北闹出疫病,使得江北的困境不那么容易被解决,也是原因之一。”
  “当然了,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不妨碍他们对孟先生出手,徭役出现问题,我‘被迫’来此,便是他们意图借此事调虎离山,而后冲着孟先生去的证明。”
  “所以若是后者这种情况,便是多方势力联合。祸乱江北,杀人灭口,都是他们所想看到的结果。”
  刘尧闻言,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很多事。
  桩桩件件,都是在与敌人斗智斗勇。
  有搅事不停的北燕,有针对他们的秦丰业,还有想置他们于死地的太子。
  以及可能掺和进来的其他势力。
  他早
  就习惯了。
  但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将军,你从未告诉过本王,孟先生究竟牵扯进什么样的事情当中。”
  是的,刘尧从来没问过,自然也不知晓其中的缘由。
  因为白明微认为孟子昂能解决水患,在了解孟子昂大致的背景信息后,他毫不犹豫采用孟子昂。
  但他没有去了解过,孟子昂所涉及的阴谋。
  然而当孟子昂屡次三番被针对,他也不由得疑惑起来。
  白明微没有丝毫隐瞒,道出了前因后果:
  “事情便是这样,先前未曾告诉殿下实情,实乃真相过于残酷。事到如今,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刘尧闻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久久不曾回过神。
  半响过后,他脸红筋涨,情绪十分激动:“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是的。
  除了可笑,他还能说什么?
  他知道北疆五城的沦陷,是秦丰业指使李贤昭通敌的结果。
  他也知晓,太子为了对付他们,曾动堰坝的主意,想要认为制造灾难,却不曾想天灾先临。
  但他不知道,太子才是那个最大的卖/国/贼!
  太子啊!
  那是东陵的储君。
  要是不出意外,东陵江山都会是他的。
  他怎么能,出卖自己的国家?
  得知真相的刘尧,嘲讽地笑着,笑着,最后却流下了泪水。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究竟是北燕蛮子更可恶,还是这些卖/国/贼更可憎。
  白明微静静地站着,没有过多言语。
  片刻过
  后,刘尧抹去脸上的泪,似在这短短的时间,再次振作起来。
  他掷地有声:“大将军,请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住孟先生的安危。”
  “不仅是因为他挽救了江北的情势,也是因为,倘若他这个唯一的证人遇害,那么当年的事,就再也没有沉冤昭雪的可能。”
  白明微郑重应下:“还请殿下放心,臣已做好部署,定让那些想要害孟先生性命的人,有来无回!”
  刘尧紧握的双拳,久久不曾放松。
  可他的重心,又放到了目前的情况之上:
  “本王没有选择驻军救急,让下属去紧急征集灾民前去支援,倘若无法及时解决那几处阻挡支流的堤坝,让支流分担水流压力,这一处堰坝怕是不保。”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