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5章 目中无人
“火枪八千条，大炮八十门，先给两成订金，剩下的三年还清。”林麒道。
“你这不是扯淡吗？”萧辰道，“神机营一共才八千人，能要得了这么多火枪大炮？”
“嘿嘿，小弟我还不得打点富裕？”林麒笑道，“其实只要五千条火枪，五十门火炮就够了，先付给一成订金，货到后付款一半，剩下的先赊着，一年后连本带利全都还清，这样萧大哥你看行不行？”
“还是太多了，我可以先给你三千条火枪，二十门大炮。”萧辰道。
“萧大哥你的意思是……”林麒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萧辰直言不讳，“若咱们不能掌握神机营的话，我干嘛要为他人做嫁衣？”
“呃……萧大哥你确定要给吗？”林麒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就算你不给小弟这个面子，也没什么的，最多挨卢大人一顿骂而已。”
“我不是给你面子，是给卢靖面子，你也说了是奉了他的命来找我。”萧辰道，“再说不给也不行啊，今天是你来问我要，明天可能就是李岩，后天可能是李丰李世，最后搞不好皇上还得出面问我要，到时候你说我给不给？”
所以还不如先少给点，这样就能占据主动，也能为将来留下一点余地。
“明白了，回去我就跟卢大人说，我才开口你就把我给骂了一顿，最后我将他大人抬出来，你萧大哥才终于松了口，给了这么多。”林麒道。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萧辰道，“怎么我听说皇上有意让吴宏昌做吏部尚书，还要进内阁做文华殿大学士？”
“这个都是风传，皇上这些天都在避暑山庄呢，也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林麒道，“不过传的倒是有鼻子有眼，还说皇上想要扩充内阁，要从京中各部门抽调人手过去，那天卢大人还问我是否有意进去？我可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萧辰问道。
“伴君如伴虎啊。”林麒道，“咱们皇上天威难测，每次我见他的时候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就惹下祸来，好在我官职低微，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他老人家一次……这要是天天见他，还不得落下心病啊？”
“你小子又胡说八道。”萧辰笑道，“只要你勤谨做事，不出差错，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怪罪你？你若进了内阁，每天都有见到皇上的机会，若是表现好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你竟然还不要？”
“话是这么说。”林麒道，“但我感觉我就做不了那些杂务事儿，我听蒋成河说在内阁里值班简直能累死人！每天都是拆阅奏折，记录简要，再交由司礼监给皇上过目，皇上批示下来，他们还得根据皇上的意思拟写旨意，分发下去……”
“嗯，内阁的职责大抵如此，至少现在是这样。”萧辰道。
“萧大哥，你说这个内阁究竟算是个什么部门啊？我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搞清楚皇上成立它的用意何在？”林麒道，“有人说它很重要，有人说它无足轻重，有人说它有利朝政，有人却说它是弊端冗余。”
“那你觉得呢？”萧辰问道。
“我觉得两个说法好像都有道理，内阁虽然只是一个做事的部门，但其实也有参预机务的权力，比如蒋成河他们在记录奏折纪要的时候，理论上是可以做一些增删的，还有他们在拟旨的时候，也可以加上自己的意思……这就很重要。”
“但说到底内阁又是临时组建一个草台班子，在朝廷上连建制都没有，最多就算一个常设机构，甚至他们的饷银都是光禄寺发的，皇上若是用着顺手就用，若是不顺手随时都可以裁撤掉，这么看来似乎也不怎么重要。”
“嗯，分析的不错。”萧辰道，“但你要知道，不管这个内阁是重要部门，还是冗余机构，都职在中枢，而且它职责所在的事务都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他们固然没有决断权，但若皇上征询，他们可也是有建议权的。”
“哦……”林麒听了若有所思。
“当然，现在内阁还不具备参政的能力，蒋成河他们也都是新晋进士，也还不熟悉政务，但若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之后，就会慢慢成熟起来，到时候皇上征询他们的事情就会由小到大，越来越多，越来越具体。”
“皇上一向勤政，可是他这十来天都呆在避暑山庄，难道只是为了休养身体吗？只怕也是想要借这个因由来测试一下内阁的办事效率。”
“萧大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林麒道，“这么些天没有开朝会了，可是咱们朝廷各项事务也并没有因此耽搁，至少我们兵部请示上去的事情，基本上也都批复下来了，批复的还较之前详尽些呢。”
“嗯，所以皇上让吴宏昌做内阁首辅，又要扩充内阁规模，说明他对内阁这些天的表现是满意的，将来内阁的作用可能越来越大。”萧辰道，“卢靖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征询你的意见，他这是抬举你呢。”
“我是真不乐意去。”林麒道，“还是在外面做事自在些……如果皇上让萧大哥你做内阁首辅的话，那我说什么也要去。”
“对了，吴宏昌来京城，你去见过他没有？”萧辰道。
“他来的第二天我就去了，但等着拜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可也不耐烦等，只是让人将帖子递进去就回了，当天他也派人送了帖来。”林麒道。
“嗯，有这个礼数就行，但最好还是见见他。”萧辰道，“我估摸着他明天应该会来见我，到时候我派人找你，你过来跟他见个面，至少也混个脸熟先。”
“其实我也认得他，他跟家父也算是有点交情，当初家父落难时，他还曾派人送了五百两银子给我，我就是念在他这点好处，所以他一来就去拜他，可也并非是想要巴结他。”林麒道。
“怎么你仗着自己是新科状元，皇上跟前儿的小红人儿，王爷身边的小心腹，就目中无人，谁也瞧不起了？人家吴宏昌一个封疆大吏，吏部尚书，又是你父亲的故交，还值不上你巴结一下子了？”萧辰道。
“我还是萧大哥你的小弟你咋不说呢？”林麒笑道，“仗着你萧大哥的腰子，我谁也不用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