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猎人与猎物(完)
第147章猎人与猎物（完）
艾德公爵急忙大吼：“拦住他！”
每个人都在大吼大叫，艾德公爵的声音淹没在了周围的吼叫声中。
珊莎的小手紧紧抓着父亲手臂，她泪流满面地央求道：“父亲，求求你，救救他！”
…………
魔山双手握剑，猛力朝百花骑士的胸部挥击，砰地一声，他从马鞍上砸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受惊的灰马立即跑开，头晕目眩的洛拉斯爵士挣扎着要起身。
魔山的长剑划出了一个半圆。
扑哧，血液四溅喷射，百花骑士身首分离。
嗡！
一时间，仿佛时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变故发生的地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格林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熟悉的曲调，他的棕色眼眸微动……想要阻止魔山恶行的猎狗还没跑出几步，因为腿伤而摔在了地上……蓝礼发疯一般从高高的看台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金玫瑰的骑士和绿袍兵士蜂拥奔进比武大会赛场……这一刻很多人一起发疯了。
魔山的高大身影消失在密密麻麻的包围圈中，生死不明。
…………
培提尔站在了格林身旁，望着前方纷乱的场面，悠悠地开口道：“提利尔一定是特意找了个正在发情的母马。”
他缓缓地勾起了唇角，接着道：“我猜测那小子是事先计划好的……大家都知道魔山向来偏好个头大、脾气坏、野性有余的大马。”
格林点点头，语气平静地道：“十有八九就是如此，金玫瑰太过骄傲了……不然，也不会发生今天的惨剧。”
培提尔的瞳孔缩了一下，顿了片刻道：“很有道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陪着大贵族游戏，不知该说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正巧魔山就不是。”
格林侧头看向了培提尔，脸上出现一抹无奈：“培提尔大人，这下提利尔要恨死兰尼斯特了。”
远处，要解救魔山的几十名兰尼斯特红袍兵士正与提利尔的绿袍兵士们对持，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斗。
培提尔回视了格林一眼，耸耸肩道：“听闻高庭公爵最宠爱他的小儿子，唉，七国好不容易才平静了几年。”
格林面上不显，却在心下鄙视了下培提尔。
“培提尔大人，我们过去吧，我想首相大人需要一些帮助。”
…………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艾德公爵看着紧紧抱着自己抽泣的女儿叹了口气……他必须要尽快过去，在发生更大的冲突之前稳住局势，但他也不放心把珊莎一个人留在这里。
珊莎快要哭干了眼泪，那么漂亮的百花骑士为什么会死？是不是时间久了大家都会遗忘他的容貌和名字，也不会有人谱曲歌颂他了……多么令人伤感啊。
格林和培提尔推开人群靠近了艾德公爵。
格林撇了眼小脸满是泪痕的珊莎，这里很嘈杂，他扬声道：“奈德公爵，珊莎小姐请交给我，我会安排护卫把她安全送到首相塔。”
听到格林的声音，珊莎勉强控制住了情绪，她放开了抱着父亲的手，垂着小脸，用手背轻轻地擦了擦眼角。
艾德公爵点点头，拍了拍女儿，起身大步走下了看台。
珊莎需要休息，格林和护卫一起护送她离开了比武大会赛场，而培提尔也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并没有离开。
…………
珊莎坐进克莱勃马车内的时候，至少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格林伯爵，谢谢您的帮助，还有……”
说着，珊莎湿漉漉的双眼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却总是盯着她看的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穿着板板正正，如同一个修士。他的个子很矮，留着一撮尖胡子，发际有几丝银白，年纪感觉和父亲差不多。
站在马车旁的格林介绍道：“珊莎小姐，这位是培提尔·贝里席伯爵，御前会议的财政大臣。”
珊莎的礼仪很标准：“认识您很荣幸，我是珊莎·史塔克。”
格林忽然想到一个事情……貌似珊莎也好，艾莉亚也罢，都没有身为公爵之女的“傲慢”，这和小玫瑰的亲民形象很不一样。
格林能感觉得到……小玫瑰对他除了瑟曦王后以外，不把其他大贵族放在眼里的行为……她虽然没在表面上露出过异样，但一直保留着意见。
总得来说，史塔克家的两个女儿有种异于其他公爵之女的淳朴。
格林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把剩下的护送任务交给“自告奋勇”的培提尔·贝里席。
百花骑士和魔山都出了意外，格林现在已是比武大会的骑枪比赛冠军，按照惯例国王与王后会一同接见他。
嗯，顺便取走40000枚金龙的奖赏。
…………
马车内，培提尔的嘴角泛起笑意，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珊莎的小脸。
“你有徒利家的容貌……”
顿了顿，他又道：“珊莎，不要再伤心了，你更适合欢笑。”
珊莎有些疑惑，培提尔的那双灰绿色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她却感觉他在看别人，这种感觉很奇怪。
培提尔的声音沙哑：“凯特……伱母亲……”
珊莎眨了眨眼睛，问道：“您认识我的母亲？”
培提尔面容温和：“孩子，我和凯特曾在奔流城一起长大，她是我心目中的爱与美的王后。”
…………
…………
格林回到比武赛场没多久，艾德公爵协助劳勃国王很快就平息了混乱，算是暂时压制住了仇恨的爆发。
格林以骑枪比赛冠军的身份先是绕场一圈接受观客们的欢呼，随后在詹姆铁青的脸色中……他双手为弥赛菈公主戴上了爱与美的王后花冠。
看着有些羞怯的弥赛菈，惹得劳勃国王哈哈大笑，周围的众人也跟着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瑟曦王后很满意格林的举动……获得君临比武大会冠军的格林很快会名扬七国，同时八岁就戴上花冠的弥赛亚也会跟着七国皆知，所有人都会赞扬她的女儿，如同她被称为西境之光时那样。
瑟曦王后昂起了下巴，母狮的女儿自然也会凌驾于众女之上。
…………
当天下午，石盔城的巴隆·史文在百步射击的决赛中击败盛夏群岛的贾拉巴·梭尔，获得了箭术比赛冠军。
团体近身战总共有近四十人参加，里面多半是有意谋求功名的自由骑手、雇佣骑士和新进的骑士侍从。他们手持钝器，在烂泥四溅、鲜血喷飞的场地里相互拼杀。
他们一会儿组成小队联手抗敌，转眼间又闹起内讧自相残杀，同盟才刚组成便告破裂，直到最后只剩一人站立……最终胜利者是轻语堡的蒙顿·维水。
他们将近打了三个小时，记录员最后统计的伤亡名单……包括两只断腿，一条碎掉的锁骨，十几根打烂的手指，两匹不得不处理掉的马，以及多到大家懒得数的割伤、扭伤、擦伤。
…………
…………
观看完团体近身战后，劳勃跟他说是体内的热血快要失控，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比武大会赛场，据说有人在森林深处瞧见了一头白鹿，劳勃扬言定会亲手猎到。
回来的路上，艾德公爵暗自叹息，他想狩猎对劳勃的吸引力永远都是远高于王国政务。
艾德公爵心里清楚提利尔家的仇恨只是被他和劳勃暂时压制……希望他们在他还没有处理完手上的事务之前不会乱来。
比赛的意外也会被解读成阴谋，因为高庭失去了公爵之子，现在是仇恨最强烈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爆发战争。
如果真爆发了战争……艾德公爵摇了摇头，能让劳勃从狩猎的痴迷中立马回来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仗。
面对劳勃的战锤，聪明人都会选择乖乖回家。
…………
首相塔。
艾德公爵在楼梯口碰见了练习单脚站立的艾莉亚，近来小女儿越来越擅长此道。
“练得怎么样？”
“练得浑身酸痛呢！”
艾莉亚开心地向父亲报告练习的进度，并且骄傲地展示腿上一大块紫色瘀伤。
艾德公爵亲自检查了小女儿的瘀伤，皱眉道：“艾莉亚，我希望西利欧没对你太过严苛。”
艾莉亚骄傲地道：“西利欧说每次受伤都是一次教训，而每次教训都让我们更强。”
西利欧·佛瑞尔的剑技颇具盛名，然而……他叫艾莉亚练习前后滚翻，又让小女儿绑了条黑丝巾遮住眼睛，到处晃来晃去。艾莉亚告诉他说西利欧教她要用耳朵、鼻子和皮肤去感知四周环境。
艾德公爵不放心地道：“艾莉亚，你真的要继续学下去？”
艾莉亚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兴奋地道：“明天我们开始练习抓猫。”
“抓猫？”
艾德公爵微楞，他叹道：“或许我不该雇这布拉佛斯人来教你。你愿意的话，我让乔里接手，由他来教你剑技。不然，我也可以跟巴利斯坦爵士说一声，他年轻时是七国上下最优秀的骑士。”
艾莉亚坚决地摇头：“我不要他们！我只要西利欧！”
艾德公爵头痛地揉了揉头发，他觉得随便一个还过得去的教头，都可以教好艾莉亚基础的砍劈和挡格，用不着这些蒙眼睛走路、翻跟斗和单脚跳跃的把戏。
艾德公爵很了解小女儿的个性，知道跟艾莉亚争吵毫无用处，她反而更会坚定。
反正她迟早也会玩腻，他没再坚持：“那就西利欧吧。”
艾德公爵又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别伤着自己。”
艾莉亚一本正经地向父亲保证：“我会的！”
说完，她平顺地从右脚跳到左脚。
次子喜欢爬墙，小女儿又喜欢爬上……螺旋梯，应该是暂时吧。
…………
…………
夜晚，首相塔。
培提尔踏上了阶梯，他的唇角出现了嘲讽的弧度。
“格林伯爵，貌似我们的首相大人很烦恼……”
噌地一声，培提尔突然听见了拔剑的声音，他定住了脚步，僵硬地侧过头看向了格林，一滴冷汗在额间滑下。
格林的长剑抵在了培提尔的后背，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格林主动解释道：“培提尔大人，您和莱莎夫人的事情……被首相大人查出来了，而且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培提尔的瞳孔紧缩，他笑着道：“格林伯爵，你应该知道很多人不喜欢我，有时候所谓的证据并不可靠，那不过是……”
格林打断道：“八爪蜘蛛。”
培提尔的背脊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仍然保持住了面上的平静。
顿了顿，他开口道：“情报总管的情报更不可靠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是吗，格林伯爵？”
格林摇摇头，道：“培提尔大人，您并不需要和我解释这些。身为你的朋友，我之所以在这里提醒您，是因为证据确凿，而且无从反驳。”
培提尔的眼眸颤动，笑容变得勉强：“看来我的运气不错，我的朋友会选择帮我。”
格林收起了长剑。
他压低了声音：“培提尔伯爵，我想您是被迫协助，真正的凶手……其实是莱莎·徒利。”
培提尔：“……”
格林伸手抓住了培提尔的肩膀，又道：“只要首相大人相信了这点，我会让您安全离开君临。”
培提尔嗤笑一声，道：“我岂不成了丧家之犬。”
格林的一直眉毛微抬：“培提尔伯爵，谷地才是您的家。”
培提尔轻瞥了眼格林，顿了顿，道：“你会把我送去谷地？”
格林收回了手，放在了剑柄上：“深情的莱莎夫人肯定会欢迎你，小公爵也需要你的辅佐，而且没有比鹰巢城和血门更安全的地方了。”
“呵，谷地贵族可容不下我和莱莎。”
“他们怎么可能会是您的对手呢？”
培提尔：“……”
沉默了一会儿，培提尔脸上闪过了震惊的神色。
他开口道：“你想利用我引起谷地的混乱？然后……”
说着，培提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格林。
他接着道：“你要毁了艾林家族？”
格林摊了下手：“不愧是培提尔大人……只有艾琳家族的血才能够平息蟹爪半岛的仇恨，我的一点私心根本就瞒不住您，所以……回到谷地之后，我们两人依然是朋友。”
培提尔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绪。
“格林伯爵，合作需要信任作为基础，我可没有看到你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