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现实世界:五毒寨

  五毒寨。
  在丛丛密林中,隐约可见南方古老的建筑形式,大半部分建在倾斜度较大的山坡上,穿斗式木结构歇山顶,悬出木质栏杆雕刻着喜字格,古色古香。
  建筑面积很大,向前延伸,形成‘四合院’式的院落,雕龙画凤,气势宏伟。
  锁在客屋里的银竹贴着墙面,听着毒虫节肢窸窸窣窣爬过房梁、木柱的声音,与其尝试沟通。
  作为蛊族少主,从小和本命蛊相生关系的银竹,是能通过昆虫节肢爬动的声音,以此达到沟通的效果。
  屋内窗户都被防虫材质的木料封住,不留一丝缝隙,墙面天花板,木梁都涂抹了大幅度削弱蛊虫力量的药剂。
  银竹莫说天赋,如今连一只虫子都控制不了。
  他就像是一只关在促织罐里的促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事情还要从他离开诡域,回到现实说起。
  本命蛊受损严重,他出来直接昏了过去,被老族长派来的蛊师带回了湘州蛊族。
  原本本命蛊受伤就是一件大事,若是治疗不及时,很容易导致本命蛊的永久损伤。但因祸得福,银竹的本命蛊在受伤之中,突破极限,进阶至最高。
  银竹醒来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姜姐姐他们的,谁知道族长突然通知他,这两日就要为他举办成婚大典。
  银竹比谁都懵,第一反应是问他老婆是谁?
  老族长慢条斯理:“结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银竹就这样被关在了这里,现实没办法逃就算了,想通过玩家人物面板,联络一下队友们,都没办法。
  眼下只能给守在屋子各个角落的蛊虫洗脑,能放他离开。
  但守在这里的蛊虫,都是老族长的亲信蛊虫,不是那么好洗脑的。
  银竹累极,往床上一躺,心里只觉古怪。
  他能确定,老族长之所以为他安排婚事,是因为他的蛊虫进阶。
  他还没到二十岁生日,之前能听过每一任族长要在二十岁成亲,银竹那会儿和老族长说过,他不喜欢包办婚姻,如果他不喜欢,绝不会娶。
  但现在看来,他的意愿并不重要。
  银竹也在蛊族从小长大的,对于这里的一切,自知了解,可是经历这一些,让他又感到陌生。
  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银竹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跑到门边,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
  随着房门打开,他就要往外跑,双腿如同被枷锁铐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身后响起熟悉的年迈声音。
  “银竹!”
  银竹自知逃脱无望,认命地停下挣扎,回头看见老族长站在不远处。
  老族长是他的亲爷爷,银竹的爸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死了,他从小是被爷爷带大的,妈妈还在世,只是迷信神佛,终日将自己关在佛堂里,从不出来。
  他对父母的感情很淡,对爷爷感情比较深。
  平时也听老族长的话,但这一次,他不愿意自己的婚事,也受人操纵。银竹虽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结婚是大事,许诺一辈子的大事。
  他从小就发誓,绝不会像父母一样,第一次见面是在成亲的现场。
  银竹深吸了口气,注视着老族长,认真地说。
  “爷爷,我是不会结婚的,那个人我根本没见过,和她之间,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你让我和一个陌生人结婚,这不是让我去死吗?”
  老族长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八十多岁的年纪,头上戴着绣纹精美的圆帽,缎子上挂着各种银饰,稳稳当当,身上锦缎绣着暗色图案,枯树皮般的手握着木杖,杵在地上。
  “你死不了。”
  只是回应了最后一句话。
  说罢转身往前,“去见见你母亲吧,你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身上银饰碰撞,清脆声音伴随着昆虫节肢爬动般的窸窸窣窣声响,仿佛在他的衣服里藏着许多的蛊虫。
  银竹本命蛊封印,施展不出半点能力,身上鬼物道具都被收走了,连白毛的符箓都没剩,现在的他,比普通人还要弱。
  双腿没办法控制,由着蛊虫控制,一前一后,跟在老族长的身后。
  母亲所在的佛堂在另一边,踩着木头拼接的地板,木栏外是从天降落的漫天不息大雪,雪花飘落在栏杆上端,将颜色染成雪白色,有仆人跪在一旁,握着抹布擦拭。
  银竹在《溶洞》诡域,去往地下洞窟,做了很多清洁的工作,对于抹布、拖把的使用,得心应手。
  也了解,怎么才能清干净被血染红的抹布,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在看到仆人刹那,他神色愣了一瞬,旋即开口道。
  “爷爷,等雪停,再让他们工作吧。”
  老族长脚步骤顿,回头眼神幽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有审视也有意外。
  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
  老族长是亲手带大他的,知道他的脾气和性格。
  头发、瞳眸看着鲜红耀眼,实则他的性子是最冷漠的,旁人死在他面前,也不会多看一眼。
  老族长转过头,声音比外面的冰雪都要冷。
  “不该让你加入政府的。”
  之前准许银竹加入政府,也是想让他去历练历练,以他性子,有政府护佑,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少年性子变得和他父亲一样优柔寡断,心软善良。
  即便——
  老族长不再说。
  银竹不明白爷爷为什么突然生气。
  呼吸间,鼻腔吐出白烟,屋外温度很低,没有本命蛊的护佑,他冻得瑟瑟发抖。
  ‘怎么下雪了?也不知道姜姐姐怎么样。’
  他歪着脑袋,往灰白朦胧的天空看了一眼,伸出手掌,往栏杆外伸,接住了一片落入眼帘之中的雪花。
  纯白雪花冰凉,很快在手心融化成水。
  他没有看见,经过的跪在栏杆的仆人,皮下有东西在里面蠕动,抹擦栏杆的动作格外僵硬。
  来到佛堂前,是一间狭窄、装嵌着佛龛的小屋,屋内光线昏暗,唯有神龛前点燃的香隐隐亮出红光。
  银竹迎面闻到一股檀香气味,即便来过几次,现在依然感到不适应,屏住了呼吸,那股檀香无孔不入,肆意地钻入他的鼻腔之中,连着肺腑都是一股子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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