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落魄的周行韵
10月5日,米国文图拉。
这里是隶属于加利福(泥)亚的一个沿海小县,人口不多,自然风景优美。
此刻,鲁云休和张哲盛开车行驶在县城的某条街道上。
两人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找一个人,找一个女人。
事情说起来,源头还出在张天承身上。
得知张哲盛要回米国休假,张天承特意找到他,请求他到文图拉帮寻找一个叫周行韵的女人。
对,这个周行韵就是张天承苦等了十几年的初恋情人。
当年,张天承花光积蓄送周行韵来米国求学。
可周行韵到了米国不到3个月的时间,就断了音信。
然后,就是张天承十几年的苦苦等待。
几个月前,张天承听一个朋友说在米国文图拉见过周行韵。
那朋友说得言之昭昭的,还给了张天承一个地址。
于是,张天承就求到了张哲盛身上。
同事相求,张哲盛也不好拒绝。
好在文图拉距离落山鸡没多远,张哲盛和鲁云休周末开着车就过来了。
鲁云休吐槽道:“阿盛,我说你那个同事是不是傻,这种主动断了联系的女人还找她干嘛,而且还苦等了对方十几年。”
张哲盛道:“他们老一辈的人跟咱们不一样,把承诺看得很重,特别是这种一辈子的承诺,你可以说人家是情痴,但说人家傻就有点过了。”
鲁云休耸了耸肩,表示难以理解。
张哲盛听郭明城说过张天承和周行韵的事。
两人年轻时爱得死去活来,在朋友眼中也确实是一对金童玉女。
周行韵在米国失联后,张天承一直认为爱人是受到了胁迫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
比如,周行韵的父母就一直阻挠两人在一起。
要不是因为周行韵父母坚称女儿没有失踪,再加上家人拦着。
要不然,当年张天承就差点去米国发寻人启事了。
张天承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周行韵亲口给一个答案。
从正常人的思维来说,张天承的行为确实很傻、很天真。
但是从情感上来讲,这是个非常痴情的人。
张哲盛对了一下路标和门牌号,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米莲娅大街169号。”
鲁云休看着周边的环境,说道:“住在这种平民窟,看来这位周女士混得也不咋样啊!”
“来米国的一代华人,混得好的只是少数,咱们现在日子过得去,不过都是托长辈的福泽而已。”
张哲盛小时候从爷爷张启东那里听过不少关于曾祖父的事迹。
所以,对于祖辈来到异国他乡后吃的各种苦,他是不敢忘记的。
鲁云休道:“行了,咱们早点搞完早点回去,每次你都能说出一堆大道理,我真是怕了你了!”
张哲盛也没耽搁,上前按了门铃。
十多秒后,一个中年妇女打开了房门。
女人看起来40多岁,头发蓬松,眼眶浮肿。
看起来,就像长期睡眠不足的样子。
“你们是谁?”女人很警惕,用的是英语询问。
在米国,黄种人面孔的可不仅仅只有华人。
鄙视链,无处不在。
特别是住在平民窟这种地方,没有防范之心的人,都活不长。
张哲盛递上名片,说道:“你好,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张哲盛,我受一个好朋友所托,来找一位叫周行韵的女生,不知道你是周行韵女生本人吗?”
听到“周行韵”这三个字,女人明显一愣。
鲁云休用英语问道:“madame,can you speak chinese?”
女人回过神来,用国语说道:“不好意思,很久没有听到‘周行韵’这三个字了,有点走神。”
张哲盛急忙问道:“这么说,你就是周行韵女士了?”
“周行韵是我以前的名字,我现在的名字叫lisa.zhou。”女人脸上露出一丝落寞和回忆。
鲁云休小声嘀咕道:“连名字都改了,难怪了。”
张哲盛不着痕迹地扯了同伴一下,示意他闭嘴。
周行韵好奇问道:“是谁让你们来找我?你们又是从哪里得到我的地址?”
张哲盛看了一下屋外的环境,问道:“方便进屋说吗?”
“请进吧,家里简陋,你们随便。”周行韵把两人迎进屋里。
说简陋,都算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说实话,这房子不算小,但真的非常破旧了。
而且,周行韵似乎有收集旧物的习惯,客厅里就堆满了各种旧东西。
柜子、桌子、真皮座椅、旧钢琴、橱窗、衣帽钩......
虽然各种物品码得整整齐齐,但一看款式就知道不是成套的,大概率是从垃圾箱捡回来的。
张哲盛就知道一些华人老人,有从垃圾箱捡旧物的习惯。
别管家里能不能用得上,先捡回来再说。
旧东西放久了,难免发出各种异味。
鲁云休就忍不住用纸巾捂住了口鼻。
此举是有些不礼貌,但是味道实在有点反胃。
鲁大少可不是那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三人在旧沙发坐下,周行韵问道:“可以说了吗?”
“周女士,你是否还记得张天承先生......”
张哲盛的话音未落,周行韵的神情突变。
慌张、闪躲、欣喜、彷徨、迷茫,各种表情依次在她的脸上闪过。
这是一个她不愿意提及的名字。
因为,她心中有愧。
当年,周行韵到了米国后,就被这里的花花世界迷失了本性。
她违背了当初与爱人的承诺,转身就接受了一个花花公子的求爱。
这也是她主动“拉黑”张天承的原因。
可即使她为花花公子付出了所有,甚至不惜为对方多次堕胎,最后还是惨遭抛弃。
她在人家眼中,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等她醒悟时,已经太晚了。
因为堕胎次数太多,也导致了她后来不能生育。
可这女人死性不改。
为了拿到米国的绿卡,她毕业之前匆忙找了一个米国老头嫁了。
只能说,这又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婚后,老头酗酒、打女人。
那几年,是周行韵人生中最痛苦的几年。
而她唯一的收获,就是那张代表身份的绿卡。
万幸的是,没过几年老头就因为醉酒淹死了。
周行韵继承了老头的这栋房子。
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嫁,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异国他乡飘着。
因为过得不幸福,也有对父母的恨。
后来,她连跟父母的联系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