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就你了

  秦顾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吹的一句牛,竟然会被魏驰抓到话柄,拿来借题发挥。
  一时吃了瘪,他看着魏驰,舌尖舔着唇,气到失语,只能用眼神来回击魏驰。
  秦昊苍倒是相当自信,爽快应允,并命御前太监去将赏赐领来。
  于是,八个质子各要选一名北臻的臣子组队比试。
  但在选人比试前,除了质子外,宫宴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先押银下注,赌我们八个人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八位质子的矮桌前,分别摆放着一个铜盘。
  大殿里的人,上到王孙大臣,下到宫女太监,纷纷走到我们八个人身前扔银子。
  那种感觉,瞬间就让我想起了以前跟于世流亡乞讨的日子。
  好心人都是像他们这么扔银子的。
  对于其他诸国质子来说,这种事情可能是耻辱。
  可对于我来说,听到银子撞击铜盘时发出的那种清脆又悦耳的声响,便会有种久违的喜悦溢上心头。
  就是那种你饿了好几顿,终于要有银子可以买肉包子吃的兴奋和开心。
  我听得开心,等得兴奋。
  可眼巴巴地等了半天,瞧了半晌,竟然没有一个人给我的铜盘里扔银子。
  连个响儿都没听到。
  瞧不起本公主怎么着?
  我看向身旁魏驰的那个盘子,登时羡慕得不得了。
  啊,呸!
  我羡慕这个做什么?
  本公主现在可以吃饱饭。
  我现在的情绪应该是生气,是恼怒,是羞愤!
  这些北臻人竟然敢小瞧我?
  盼到最后,其他质子铜盘里的银子虽比不上魏驰的,可三三两两的也都是有银子的。
  唯独我的盘子里空空如也,连抹尘土都擦不出来。
  秦顾在那边瞧见,捂着肚子笑得肆无忌惮。
  他懒洋洋起身,走到我的矮桌前蹲下,从耳朵上取下一个银耳饰,扔到了我的那个盘子里。
  嘴角习惯性地勾起顽劣的笑,秦顾眸眼轻蔑地睇着我。
  “赏你的,输了,就给本王当一个月的马蹬子。”
  我不服气:“若是在下赢了呢?”
  这话一出口,大殿内登时讥笑声一片。
  “那副身架子,怕是风一吹就要跑了,弓能不能提起来,都是个问题。”
  “光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惜没长个拿弓提刀的身板子啊。”
  “没听说吗,南晋国的男人各个都是软蛋子,也就会种茶织布,弹琴吟诗,其它的毛不会。”
  “估摸着,咱们北臻的女子来,都能比过这位岁世子啊。”
  “岁世子,要不,您干脆别比试了,就去给我们十殿下当一个月马磴子算了。”
  ......
  众人你一言,他一语地嘲讽我,嘲讽南晋的男儿,带起哄笑声一片。
  余光里,魏驰侧头看着我。
  我转头看他。
  可能出于同是质子的立场,我从他的眸眼中看到了同情和担忧,另外,还有几分窥探。
  魏驰的眼神,让我心情也很是不爽。
  要知道,他的赵书亦可是差点死于我的箭下。
  我皱着眉头,神情倨傲地冲他努了努下巴:“魏太子又是在看什么,别人被嘲笑好看吗?”
  无处可施的火气都冲着魏驰发了。
  “......”
  魏驰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转过头去。
  秦顾志在必得地用力拍了下我的肩:“别担心,本王到时轻点踩。”
  都不押我,我押我自己。
  在秦顾起身离开后,我自己掏出碎银子,扔到了我桌前的盘子里。
  轮到质子们选人了。
  我铜盘里的银子少,我最后选。
  有的质子心眼儿多,专门挑年纪大的,看起来老眼昏花的。
  但也有的质子是实打实地要比试,给自己和家国争口气,自不量力地挑了名北臻的武将。
  至于魏驰吗,他身为高高在上的东魏太子,又是名震四方,杀得北臻多次败逃的战神,自是坐在那里等人同他下战书。
  那副悠然自得的姿态和沉冷威凛的气场,压根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魏驰向来如此,总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或者站在原地等着,从不主动朝他人走近。
  就像曾经,他总是对我说:“过来,柒娘”,却很少主动朝我走来一样。
  但主动朝我走来的那几次,我却都记忆犹新。
  最后轮到我选人了。
  其实,我早就在心里选好了。
  选人的标准便是......刚才嘲笑我的那群人中笑声最大的那个。
  我从铜盘里捡起那个银制耳饰,起身走到了秦顾的桌前,将他的耳饰丢在了他的酒盏里。
  “刚刚十殿下的笑声最大,甚合本世子的意。”
  我扬唇笑得极盛,带着挑衅的意味,冲秦顾狡黠地眨了下眼。
  “就你了。”
  隔着矮桌,秦顾双手撑在身后,大喇喇地盘腿坐在那里,歪头瞧着我,神色恍惚了大半晌。
  本以为他想拒绝我发出的挑战,正想着起身再找下一个人,谁知秦顾突然探身朝我凑脸过来。
  那双噙笑的眸眼目光如炬,一侧唇角斜斜勾着,笑得邪气又神经。
  他兴致盎然道:“有意思,今日就让本王先骑骑岁世子,骑得爽了,日后再考虑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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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特辑加更-魏驰番外篇(2)
  去北臻洛安城的路上,途中歇息休整。
  魏驰坐在马车上,修长的手指将车帘微微掀起,透着那狭窄的缝隙,朝着南晋车马所在的位置望去。
  刚刚在车外与南晋世子对视时,在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眼时,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再次扑面而来。
  岁世子眼神中的倔强、野心和自信,与他的柒娘很像。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气和心劲儿,也同他的柒娘很像。
  柒娘虚情假意跟他演戏时,时常会有些极细微的小动作,要么眼神突然变得特别澄澈,要么乖巧地抿抿唇角或轻轻咬下下唇。
  魏驰想来都觉得好笑,想必这些细节连柒娘自己都不知道,她偶尔便会在这些无意识的细枝末节中出卖了自己。
  就像刚才他撞见岁世子在偷偷看他时,岁世子装作欣赏风景,自然而然收回目光,无意识地也抿了唇。
  那副模样,跟他的柒娘心虚时装淡定的样子,简直像极了。
  就在魏驰隔着车窗观察时,趴在他怀里的白狐糯团儿突然起身蹿出了马车。
  魏驰并不急着追。
  因为糯团儿跟他这么久了,从未跑走过。
  只要周围无猎户或者其他危险时,他都是这么放任它出去玩够了再回来。
  魏驰就坐在马车里看着。
  看着糯团儿在雪地里玩耍刨坑,然后扬起湿黑湿黑的鼻子,嗅着空气里的气味,最后朝着南晋马车的方向跑去。
  当看到糯团儿将爪子搭在那个南晋世子身上时,魏驰坐在马车里,唇角勾起了清浅的笑来。
  可是笑着笑着,苦涩和落寞浮上心头。
  就算是他的柒娘,他的岁和又怎样,她根本不在意他,而且也有了婚约。
  岁和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
  但这日起,魏驰时常故意放出糯团儿,看着它跑去南晋的马车。
  糯团儿有的时候会去找于世,但大部分的时候还是粘着那位岁世子。
  今日,长生公公将糯团儿抱回来时,同魏驰道:“殿下,您真觉得这位岁世子就是岁和公主假扮的?”
  魏驰接过糯团儿,抱在怀里轻抚。
  他声音疏漫慵懒道:“不是完全确定,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长生公公不解道:“那岁世子的个头好像比柒娘高出许多,而且,说话也确实是男子的声音,奴才觉得,毕竟两人是堂姐堂弟的关系,多多少少有些像而已。”
  魏驰亦是有些拿不住,若有所思地回道:“只要未过二十岁,女子的个头也会长,至于声音......”
  冷冷地哼笑了一声,魏驰叹道:“脸都能骗本宫那么久,声音又有何变不得的,她那个鬼机灵,什么干不出来。只要她想做,法子有的是。”
  魏驰叫来了玄掣:“没事,多去找南晋那两个女婢聊聊。”
  玄掣憨憨地回道:“殿下,那也不是我找人家聊,人家就愿意跟我聊的啊。”
  魏驰叹了口气:“不会用美男计吗?”
  玄掣摇头,意志坚定道:“属下心里只有温小娘子,不能这么干。”
  魏驰又道:“温晴心里未必只有你。”
  玄掣委屈巴巴:“殿下,您这就杀人诛心了。”
  魏驰佯装惊诧:“哦?原来你还有心,还以为都被温晴伤得碎成了渣!”
  话落,魏驰将一封信递给了玄掣。
  “明早去把这封信送到驿站,花点银子,找信使快马加鞭给赵书亦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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