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出征武威郡，巧赚休屠人5

  当晚。
  入夜微凉，繁星漫天。
  徐庶犹如有恃无恐、毫无顾虑1般，与休屠王开怀畅饮、把酒言欢。
  1旁的孟建，却始终有些坐立不安。
  酒至正酣。
  徐庶举起酒碗，指着碗中清澈、甘醇的美酒笑言。
  “大王可知，此等美酒乃何人所酿否？”
  休屠王摇摇头：“俺实不知也。”
  徐庶指着美酒，笑而不语。
  休屠王大惊。
  “元直将军，莫非…莫非此佳酿…”
  徐庶笑着颔首：“正是我主卫将军所酿也。此外，敢问大王，石蜜、各色糖霜，是否亦极畅销？”
  因原料极为充足、且已解决采购问题，所以，石蜜，也就是冰糖，以及黑、红、黄、白等各种糖，已经源源不绝地从许都运到长安、大散关等地。
  注意：关键在于，这些糖的价格区间，设置得极为合理。
  最便宜的黑糖，纵是屯田之农户，咬咬牙也能吃得起。
  以赵旻的水平，黑糖除略带些涩感外，没有其他任何问题。
  总体而言，黑糖比粘粘的饴糖（即糖稀）口感要好不少。
  而最贵的石蜜，则比天竺产的石蜜还要贵1倍。
  能吃得起石蜜者，皆为钟鸣鼎食之家。这种人在意的是口感和品质，不在乎价格贵与否。
  阿3那种石蜜，又岂能与赵旻以后世技术制出的石蜜相提并论？
  匈奴人（休屠人实则是匈奴人中的别支）不同于汉民，他们可不认为商贾、百工业是容易社死的贱业。
  在凉州这种自然环境恶劣之地生存，如何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在这片天然的内卷之地，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匈奴人、羌人和氐人不惜出生入死、刀头舐血，做商贾算丢人？
  所以，敏锐把握住商机的休屠王，在这段时间确实大赚特赚。
  赵旻料到了这1点，所以其人笃定，休屠王1定在河西走廊东端的苍松县。
  由是，徐庶此言1出，本犹存1些诡谲心思的休屠王…
  其人将所有的诡谲、狡诈，统统塞进了垃圾处理厂。
  于是乎，本就1脸笑意的休屠王，此刻笑得更加灿烂，恰如后世某些急欲招商引资、繁荣当地经济的老干部们。
  其人举起酒碗，笑容真诚而又温暖。
  “元直将军何不早言？早知如此，俺必倾尽全力助卫将军收复凉州、重开河西走廊。
  万幸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俺即刻将攻伐安定郡之大军召还，为卫将军作马前卒，助卫将军重设西域都护府。”
  休屠王有1定的销售渠道，但其人苦于无稳定货源…
  要知道，糖酒在这时代，是极为畅销的刚需品，且只有赵旻1家可生产出这种品质优等的货…
  诸君不妨联想1下虽明知结局是上绞刑架、但仍让许多人前赴后继、奋不顾身的那种生意…
  赵旻的美酒和各类糖，本质上与那东西相同。
  当然了，赵旻的货都是安全、合法的食品。
  休屠王既然敏锐到可以自发主动地购进高价美酒、石蜜，并以之与月氏、西域商贾通货殖，自然可想通其中之关键。
  不想控制整条价值链、做大宗交易商倒逼生产商的批发商，不是合格的休屠王。
  在赵旻和徐庶的同时努力、默契配合，以及休屠王敏锐的商业嗅觉之下，贾诩的毒计中，针对休屠各人的那部分…
  毒了个寂寞。
  赵旻、徐庶2人，几乎已经将贾诩针对休屠各人的那部分毒计，破坏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其中之凶险，也惟有赵旻、徐庶和孟建3人最清楚。
  也不知贾老头儿得知此事后，将会是何等心情。
  言归正传。
  休屠王生错了时间和地点，其人若赶上后世的改革开放，或许会成为曹德旺那般的传奇人物。
  当然，即便在如今乱世，其人也依然堪称当世之商业奇才。
  所以徐庶昂然长笑道：“甚善！大王既有此心，明日我便与大王商议1番随我主卫将军出征之计。”
  庶哥心道：某决不可让你得知真相！
  休屠王也大笑道：“元直将军兼资文武，俺佩服！俺部族今尚余3万之众，皆愿服从元直将军之令！”
  休屠王此言1出，徐庶便暗暗心惊肉跳。
  同1时间，夜色凉如水的草原、戈壁交界处。
  赵旻负手仰望星空，忍不住感慨道。
  “使我心中震撼与日俱增者，惟此星空与忠孝仁义之大德耳！”
  德意志大学者康德的名句，就这么被苟哥改得面目全非。
  康德原文如下：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
  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
  苟哥身畔的颜良、于禁、刘晔、香妹子和俩小子，几乎同时拊掌叫好。
  康德这句话的思想深度，确实需默默体悟。
  苟哥心中吐槽：马大师是自己吹牛皮，让下属去实现；为何到老子这里，却恰恰相反？
  吐槽归吐槽，苟哥还是对刘晔道。
  “子扬，依你看来。元直、公威2人可否安然无恙？”
  刘晔苦笑作揖。
  “主公，元直乃文武全才，其人才能不在伯宁之下，晔以为，即便元直之计不成，亦有脱身之策也。”
  赵旻仰天长叹1声。
  苟哥心里着实没底。
  在他看来，庶哥太正直，不够腹黑皮厚。
  此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
  赵旻断然道：“我等速去安歇，明日寅时6刻准时开拔，不得有误！”
  寅时6刻，便是凌晨4点半。
  苟哥真急了。
  这时代没有通讯塔和手机，所以赵旻还不知，庶哥不但酒足饭饱，且正与休屠王斗智斗勇。
  休屠王营寨内。
  休屠王此言1出，徐庶便心惊肉跳，而孟建更是微微1颤。
  他们均未料到，尽管马超已将休屠各人主力引出，但此地仍有3万休屠骑兵。
  贾诩低估了休屠各人的实力！
  徐庶闻言神色不变，继续笑道：“大王若当真有3万大军，我等便可1举收回玉门关。”
  休屠王笑着摇摇头：“元直将军误会，俺虽余3万部众，然可战之兵仅5千也。”
  休屠王所说部众，指的是青壮老弱妇孺1共有3万人，其中青壮战兵仅有5千。
  徐庶笑容依旧灿烂。
  “既如此，大王，明日我等便先行商议1番。”
  休屠王再次笑着摇摇头：“元直将军，今夜不谈军事，俺等不醉不归！”
  徐庶举起酒碗，大笑道：“是极！我等不醉不归！”
  是夜，除孟建心惊胆战外，宾主大醉，尽兴而归。
  徐庶、孟建2人返回营帐后，后者压低声音道。
  “元直兄，若主公…”
  徐庶收起醉眼惺忪之态，狠狠瞪了孟建1眼，指了指帐外，示意隔墙有耳。
  “公威勿忧，主公既已许诺不杀休屠王，便必不会为难其人。我等且安睡！”
  少顷，休屠王寝帐内。
  休屠王唤来其人麾下左大都尉。
  “姑臧休屠2城，今是否已为卫将军所夺？”
  左大都尉行了个左衽礼后摇摇头。
  “大人，俺实不知也。”
  休屠王此刻1对眸子炯炯有神，哪里有半分醉意？
  “以俺观之，徐元直始终有恃无恐，其人所言恐非虚也。然无论如何，俺等皆不可再与卫将军为敌！
  明日俺便随徐元直赶赴鸾鸟城，届时你务必守好营寨，不容有失！”
  那左大都尉行礼道：“大人放心！”
  1夜无话。
  翌日辰时，阳光灿烂。
  休屠王率亲兵，端着肉食来到徐庶营帐外。
  “元直将军，俺等即刻启程如何？”
  营帐内，孟建大惊。
  孟建至今仍不敢相信，赵旻已经抵达武威郡。
  徐庶却仍淡定从容。
  “大王且稍候，我昨夜不胜酒力，容我梳洗1番。”
  【作者题外话】：庶哥与休屠王2人看似言笑晏晏，实则始终在交锋。
  当然了，最终庶哥完胜。
  卫府之中，胆子比庶哥大的（步骘、桓阶等1大票人），智力不如庶哥；智力比庶哥高的（荀攸、贾诩、刘晔、董昭、满宠、诸葛瑾等少数人），武艺不如庶哥；武艺、智力与庶哥不相上下的（程昱、鲁肃），又少了那么1些豪侠之气。
  所以，庶哥是忽悠休屠王的最佳人选。
  结果也证明了这1点。
  于是，庶哥动动嘴，苟哥跑断腿。
  马大师是自己吹牛逼让下属跑断腿圆上；
  苟哥主臣确实是反着来的，但这也说明，2人是真默契啊！
  苟哥虽调侃庶哥，说其人可欺之以方，但苟哥其实极为欣赏庶哥。
  毕竟，苟哥这辈子是不大可能方正了，他就是个阴恻恻、暗戳戳的老6。
  不知不觉中，凉州已写了不少。
  云某霍然惊觉…
  历史上建安十6年（西历211）年关中叛乱之始末，云某似乎1直没介绍。
  本章，咱们便聊1聊。
  建安十6年（211）曹老板欲征汉中，而关西惊扰，诸将转相疑，忧心曹氏“假道伐虢”，遂大举叛乱。
  张鲁据汉中，遣钟繇讨之。
  是时关中诸将疑繇欲自袭，马超遂与韩遂、杨秋、李堪、成宜等叛。--《魏书1武帝纪》
  对关中诸将的叛乱始末，诸书记载详实。
  咱们主要谈谈叛乱前夕的线索，希望能挖掘出些许价值。
  从马腾在建安十3年（208）亲身委质来看，关中诸将本是曹操的附庸。
  再结合高干、郭援之乱时（202）钟繇可以调动马超、庞德率部镇压…
  可知钟繇的“关中都督府”，与班超的“西域都护府”性质类似。
  其本质是对关西豪族和氐、羌酋帅实行羁縻驾驭的权力机构。
  注意，关中叛乱，是在官渡之战乃至赤壁之战后。
  彼时曹操已经权势熏天，被时人称作“十分天下有其8”。
  这就使得关中酋帅的“叛乱动机”显得尤其怪异。
  今天下3分，中国十有其8。--《傅子》
  因为张鲁自中平年间（188）就已经割据汉中，关中诸将却在建安十6年（211）时才担心曹操要“假道伐虢”。
  显而易见，这逻辑混乱。
  可知必有隐情。
  依云某愚见，袁曹“官渡之战”的建安5年（200）是重要转折点。
  因为同年“关中始开”，大量流亡入荆州和益州的关中士人，自此开始6续返乡，极大扩充了关中豪强的人口。
  双方力量对比的改变，不仅引发了后续的动荡，也引来了钟繇等人的忧虑。
  谈到关中诸将叛乱始末，绕不开的人物就是钟繇。
  钟繇是李郭霸府垮台后（195），曹氏安插在关中的楔子。
  他在关中纵横捭阖，游刃其中，颇有些班超、王玄策的风采。
  繇至长安，移书腾、遂等，为陈祸福，腾、遂各遣子入侍。--《魏书十3钟繇传》
  繇系颍川人，董卓西迁时（190）跟随关中伪政府1路至长安。
  其人官至黄门侍郎，为天子近臣。
  因其久在关中，熟知风土人物，故被同郡荀彧等人举荐，使出为司隶校尉（3辅、弘农皆属司隶校尉部）。
  傕胁天子，繇与尚书郎韩斌同策谋。
  天子得出长安，繇有力焉……太祖方有事山东，以关右为忧。
  乃表繇以侍中守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魏书十3钟繇传》
  建安5年（200）袁曹决战之前，曹操集团从地理上、大致可划分为3部分。
  东侧青徐2州，北部战区由臧霸为代表的“泰山诸将”自治，用以牵制袁谭；
  南部战区（即广陵郡）归陈登自治（陈登自己的地盘），抵御孙策。
  苟哥便是从徐州入手，偷了曹老板的塔，顺便逐步瓦解了曹老板的势力。
  中部兖豫2州由曹操自领，是其老巢。
  西侧的旧司隶校尉部（即长安至洛阳）由钟繇的“关中都督府”控制，用以牵制并州（高干）、凉州（马腾、韩遂等人）。
  钟繇在关中的统治成果相当显著，被曹操赞为“我之萧何”。
  太祖与繇书曰：“关右平定，朝廷无西顾之忧，足下之勋也。昔萧何镇守关中，足食成军，亦適当尔。”--《魏书十3钟繇传》
  咱们不谈钟繇的工作成果。
  咱们主要谈谈建安初年（196），关中诸将为何会归顺曹氏。
  下1章，咱们再详细谈。
  中午为码字未午休，晚上又看孩子写作业，此刻双眼直打架…
  未免不知所云，下章咱们再约。
  诸君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