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百媚心旌荡,千帆渡大江终

  只是,赵旻说出这几个字后,张裕脸色便1变再变。
  “主公请慎言!此乃星相变幻之始也,便连仲直兄都不明其理!”
  苟哥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想问的,正是关于他来这个时空的始末。
  显而易见,张裕竟连此事都算准了!
  张裕你咋不上天呢!
  苟哥改变思路,转为问张裕其他问题。
  “大人,旻此行赴荆州是吉是凶?”
  对这个问题,张裕毫不避讳。
  “主公尽管施展胸中所谋,仅需提防周公瑾即可。”
  张裕之言,与赵旻不谋而合。
  “然则,大人为何将婚期定于明年8月望日?”
  8月望日,便是8月十5,汉末尚没有中秋节1说。
  张裕神秘兮兮:“天机不可泄露,主公放心,某如此安排,乃趋吉避凶也。”
  心虚的赵旻不敢再多问。
  其人正欲起身时,忽然想起1事…
  1件关乎自己安危的大事!
  于是其人凑到张裕身前。
  “大人,吴侯之妹如有异议…”
  苟哥说的是超勇的香妹子。
  神算子张裕同学,对此胸有成竹。
  “主公放心,拙荆必可说服孙夫人。”
  苟哥来了兴趣。
  “不知大人有何妙计?”
  张裕微微1笑,凑到赵旻耳畔说出1番话来…
  赵旻脸色数变之后,霍然起身,向张裕深深1揖。
  “大恩不言谢,旻必善待阿瑾!”
  张裕方才所言,句句戳中赵旻和孙尚香痛点,由不得赵旻不对其人心悦诚服。
  张裕坦然受了赵旻这1礼后,复又躬身作揖。
  “主公明日卯时便可离去,赴巴东乘船渡江即可。某必竭心尽力与诸位贤兄、贤弟辅佐步使君,主公不必再为益州担忧。”
  赵旻长长吐出1口浊气。
  其人正欲离去,却骤然听张裕道。
  “主公明年出征之时,亦应先赴益州、后至凉州,待主公与拙女婚期前再至益州,否则恐生大乱!主公切记!”
  苟哥虚心纳谏。
  至此,赵旻益州之行可谓收获颇丰。
  张裕为其人主公赵旻夫妇、老大哥周群及小老弟秦宓准备的午宴极尽丰盛。
  而且,许多食材、调料,均来自于卫府工坊。
  这是1个强烈的信号。
  席间,张瑾未再露面。
  香妹子虽在张裕正妻劝说、并解决1桩天大之事的情况下,勉强同意了此事,但其人终究还是不愿再见张瑾。
  宴后,周群、秦宓带着已定稿的《文心雕龙》手稿,匆匆赶赴成都城内的印刷工坊;
  赵旻、孙尚香则带着两个徒弟,赶赴步骘的益州牧衙署。
  赵旻要交给步骘两种稻种,明年步骘便无需再反复折腾水田和旱田。
  众人忙碌1下午、用罢步骘准备的晚宴后,赵旻先安顿好两个爱徒,便与小老婆携手联袂返回卧房。
  “砰”地1声,香妹子气鼓鼓地关上房门,随即…
  香妹子语气变得酸溜溜。
  “夫君,那张瑾美不美?”
  苟哥顾左右而言他。
  “宝宝可曾用过药?”
  香妹子不依不饶。
  “夫君!妾与张瑾孰美?”
  苟哥没答话,他抱住香妹子亲了1口。
  “阿香且用药,你我再试1试其效如何!”
  香妹子娇躯骤然变得滚烫酥软,媚眼如丝地看着爱郎。
  “夫君放心,妾已用过药,夫君以为,妾与张瑾孰美?”
  苟哥心中颇为无语。
  妹子们1旦吃起醋…
  男人们确实招架不住。
  于是苟哥不顾巴蜀的闷热天气,紧紧拥住心爱的姑娘,柔声道。
  “乖宝宝美甚,张瑾何能及乖宝宝也!”
  香妹子大喜,当即为乖巧的爱郎奉上香吻…
  1番疾风骤雨后,夫妇2人相拥而眠。
  被爱郎柔情蜜意中和掉酸性的香妹子,此刻冷静下来。
  “夫君,如此1来,妾便可有身孕?”
  没错。
  张裕夫妇说服香妹子的条件,便是解决香妹子怀身孕的天大难题。
  继伏寿、步练师之后,杨樱月、张凝2女也先后有孕在身,唯独孙尚香始终没动静。
  平心而论,孙尚香与赵旻…
  甫出征时香妹子还顾忌影响,与赵旻分帐而眠,然而…
  待攻破南郑城后,只要香妹子亲戚没来,他俩几乎夜夜行房,而且夫妇2人时常鏖战半宿。
  饶是如此,也…
  试问孙尚香焉能不急?
  何况,孙尚香很快便要见到娘家人,若娘家人问起…丢不丢人?
  赵旻心疼地抱紧1脸担忧的香妹子。
  “乖宝宝勿急,今后你我加倍努力便是!”
  他这番话确实起到了作用…
  香妹子翻身而起。
  “夫君,你我自此刻便加倍努力如何?”
  天可怜见…
  赵旻好容易早睡1次。
  然则…偏偏赵旻不能拒绝。
  吃醋的妹子,我们的苟哥绝对不敢惹。
  于是乎…
  翌日清晨,苟哥仍然带着满背抓痕、疲惫欲死,而香妹子精神抖擞依旧。
  辞别周群、张裕、秦宓等人,赵旻留下颜良及1万卫府精骑、带走庞德,仍由斗志昂扬的夏侯渊带节奏,众人随步骘向岷江码头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旻等人几乎都要在船上渡过。
  因为接下来,他们的行程是沿江水(即后世岷江,古代人认为其为长江源头,故称其为江水或大江),至巴东郡郡治鱼复县(刘备时期改名为永安县,即白帝城、后世奉节县)。
  在彼处短暂停留1日后,过3峡至荆州南郡,再溯沔水(即汉水、汉江)而上,最后抵达襄阳城下。
  没错,赵旻此行目的地,正是南郡及荆州治所:襄阳。
  当然了,赵旻的第1站,是巴东郡治鱼复城。
  巴东郡,其实严格说来,是由赵旻本人所设。
  在此之前,只有张鲁和刘璋分领的巴郡两部分,即巴西、巴郡两郡。
  其中巴西为阆中、达州1带;巴郡为广袤无垠的重庆地区。
  赵旻为了限制赵韪、同时扼制刘表渡江西进,硬生生将巴郡分割成后来的巴郡、巴东郡两部分。
  在此之前,3巴只是文化、风俗上的称呼。
  巴郡和巴东,可以理解为,将后世重庆1分为2。
  赵韪坐镇的巴东,相当于荆州与益州之间的门户。
  因此无论如何,赵旻都必须至彼处与赵韪秘议1番。
  在渊哥带兵全速前进的情况下,仅仅不到3刻钟,大军便赶到了成都城南2十里外的江水码头外。
  经过多次分兵之后,赵旻最初从许都带出来的3万兵卒…此刻已全部分了出去。
  如今跟随赵旻的两万骑兵,有1万是马腾部曲,另外1万则是去年年底时,随于禁驻守潼关之兵。
  所以,赵旻1直以来,都避免将摊子铺得太大;
  同时,他也不可避免地担忧袁绍趁机来攻…
  因为即便加上这两万骑兵,许都总兵力也不满4万!
  对于袁绍而言,其人可以轻轻松松征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攻向许都。
  总之…赵旻恨那些睁着眼说瞎话的曹魏史官,恨得牙痒痒…
  尽管这1点也是其人强项。
  官渡之战后袁绍1蹶不振?
  官渡之战是历史拐点?
  我呸!
  历史的拐点,分明是西历202年袁绍病逝!
  袁绍死前,曹老板可敢渡黄河攻黎阳?
  所以人家袁绍那3个龟儿子不内斗才怪!
  哥仨…好吧,实际是袁谭和袁尚哥俩,随随便便招招手,都能轻轻松松凑齐十万兵马,无论曹操、张燕、孙权还是刘表,谁是他们哥俩敌手?
  人哥俩实力如此雄厚,干嘛不先内斗?
  苟哥如是想。
  不提苟哥那腌臜龌龊的思想,咱们看向江水(岷江)码头。
  赵旻的老丈人张裕,昨日便已紧锣密鼓地为好女婿备齐船只。
  尽管出于避嫌考虑,张裕并未赶来码头送行。
  所以,此刻江水码头处千帆林立,无边无沿的艨艟遮天蔽日。
  别忘了,赵旻的骑兵虽仅两万,但他们皆为1人3马。
  好1番马嘶人吼后,兵马悉数登船。
  随后,林立的白帆、几乎将江水占满的艨艟,便浩浩荡荡地向东顺流而下。
  【作者题外话】:不言而喻,良心坏透的苟哥,巴不得绍叔赶紧死…
  再次强调:绍叔与曹老板不同,4世3公的绍叔,并无称帝之心。
  所以绍叔不能指定继承人。
  咱们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刺史与州牧的设置问题,以蜀汉政权最具分析价值。
  蜀汉自诸葛亮死后便不设州牧;
  且诸葛亮在世时,州牧也唯有其1人而已,其余诸人,只能退求其次。
  即使尊贵如李严,也只敢“求为巴州刺史”。
  相比之下,魏、吴两国既设刺史,又设州牧。
  究其根源,大概是魏吴领土广袤,没有蜀汉偏居1隅的弊端。
  虽然“交分天下”之后,蜀汉的名义土地大大增加,但实际辖区却仅有益州1州,因此在地方长官的任免问题上,确实需要花费心思。
  州牧有“镇安方夏”的名分优势,对于地狭民贫的蜀汉而言,不免显得权势过重。
  刘备、诸葛亮功德巍巍,自然可以出任州牧,但诸葛亮死后,“诸将才不及之”,便不宜继续设置州牧1职。
  先主时,惟法正见谥;后主时,诸葛亮功德盖世……亦见谥。--《蜀书赵云传》
  诸葛亮将自征之,(王)连谏……(诸葛)亮虑诸将才不及己,意欲必往。--《蜀书王连传》
  刘禅虽然对军政事务兴趣有限,但也懂得维护权力的道理。
  州牧威重,难以驾驭,刺史威轻,更好控制。从执行层面看,刘禅无疑沿用并拓展了诸葛亮时代的旧制。
  概而论之,无论是灵帝的“废史立牧”,还是蜀汉的“废牧复史”,其实均是对时代潮流的顺应之举。
  1家之言,难登大雅之堂,只为使诸君思想变得深刻1些、不要人云亦云罢了。
  虽然囿于政治环境、立场,史书记载难免与实情不符,但无论如何,真相,绝无可能被冰封雪藏。
  只要我们善于思考,便可看出其只鳞片爪
  咱们聊1聊袁绍…
  没错,绍叔如今就是苟哥1统路上的大boss…
  《3国志》及裴注,均提到袁绍有称帝野心,累言非1。
  乍看之下是“铁案坐实”,但仔细探究,皆可商榷。
  袁绍的“僭越之心”至少有4条明线为佐证。
  其1是冀州主簿耿苞上书劝进。
  其2是济阴太守袁叙(绍从弟)上书劝进。
  其3是袁绍以为表字“本初”与东汉“初平”年号相合,心中窃喜。
  其4是袁术兵败,欲归帝号于绍,绍许之。
  除上述4条明线,另有两条暗线。
  其1是沮授“平河北策”中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其2是荀彧“度绍终不能成大事”而出走。
  个人倾向:以上诸案例,大抵是曹魏视角下的抹黑之语。
  袁绍在《3国志》中的篇幅比《后汉书》中少了1半。
  其镇抚乌丸、扫荡黑山等功绩被1笔抹杀。
  倒是“刚愎自用、骄矜傲慢”等缺点被无限放大。
  在“魏承汉祚、晋承魏祚”的统绪伦理中,是不允许“官修史”说袁绍好话的。
  因此,成书于南朝刘宋的《后汉书》对袁绍的评价,明显比受到掣肘的《3国志》更为允当。
  退1步说,人的心境、志向亦是随立场、地位的变化而变化。
  所以很难想象袁绍在雄踞河朔、扫荡4州之后,依然能恪守臣礼,未曾有非分之想。
  但无论如何,袁绍终其1生,虽然偶有“僭越之举”(天下皆如是),却未表现出“称帝之心”。
  史书中的“4条明线”辩诬:
  这里主要谈谈官修史(及引注)中、作为袁绍“恶迹”佐证的4条材料。
  这4条材料无疑经过精心筛选、有“混淆是非”的作用。
  其手法相似,均是半真半假。真者是“劝进者”确实存在,假者则是“袁绍面对劝进的反应”。
  (1)袁叙劝进
  袁叙是绍从弟,即袁逢子。
  考虑到袁叙未有出继记载,可知其大约与袁术(亦袁逢子)相似,亦是嫡出。
  注意:术、叙2人同父。
  袁术奢淫放4,无外乎仰仗嫡出身份。
  很难想象在汉末“嫡庶之别、士庶之别”日趋明显的环境下,(术弟)袁叙可以洁身自好。
  实际从“袁叙劝进”便可看出,其“轻狂放纵、口不择言”与袁术毫无2致。
  济阴太守叙与绍书云:“今海内丧败,天意实在我家,神应有征,当在尊兄。”--《献帝起居注》
  且袁叙劝绍即位,大概率出自对“亡兄袁术”的同情。因为彼时(199)恰逢袁术兵败北上,半途而死。
  南兄臣下(即袁术)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则北兄(即袁绍)长,以位则北兄重。--《献帝起居注》
  同书材料并未明言袁绍“许之”,仅说“袁绍宗族凶逆无道、乃至于此”。
  绍宗族累世受国重恩,而凶逆无道,乃至于此。--《献帝起居注》
  可知此处实际是在批判袁术、袁叙兄弟;但这种前后杂揉的笔法,却无疑将“斗争矛头”引向袁绍本人。
  (2)袁术“归帝号”于绍
  袁术僭越称帝(197)人所共知。在各路军阀的打击下,未几便兵败身亡(199)。
  术死前“北上冀州,欲归帝号于绍”的记载,见于诸书。但“绍暗中同意”的记载,却出自王沈《魏书》,因此可信度极差。
  狗贼王沈,1贯胡言乱语。
  术归帝号于绍曰:“汉之失天下久矣,天子提挈,政在家门……”绍阴然之。--王沈《魏书》
  袁术死前众叛亲离,托庇“私情不睦”的袁绍固然逻辑不通,权且信之。但袁绍“赞同袁术劝进”的记载,却着实值得商榷。
  王氏《魏书》是臭名昭著的秽史,其中涉及到“政治立场”的材料,几乎1无可取。
  王沈独就其业,勒成《魏书》4十4卷。其书多为时讳,殊非实录。--《史通正史篇》
  术称帝是真、给袁绍的“劝进书”大概也是真。问题是,绍是否同意称帝、则十分值得怀疑。
  考虑到王沈“膝软如棉、面厚于铁”的仕宦履历,我更倾向“绍阴然之”是王沈杜撰的衍文,其意在贬低袁绍。
  (3)表字附会
  袁绍字“本初”,起兵于“初平”元年(190)。因此《英雄记》称袁绍以为“表字与年号相合”,天命在己。
  是时年号初平,绍字本初,自以为年与字合,必能克平祸乱。--《英雄记》
  这毫无疑问是王粲本人的胡言乱语。
  本初是汉质帝年号(146),绍大概率生于此年,弱冠后以此纪年。
  抑或袁绍出继伯父袁成,成壮年而死;故“绍”者,取“继承”之意。本初者,本祖初业,即承继亡父未竟之业。
  无论如何,以“本初”强行附会“初平”,甚至借此宣称袁绍有僭越野心,无疑是令人发笑的。
  《英雄记》作者王粲,本仕宦刘表。粲随刘琮降曹后(208)官运亨通,1路做到了魏国侍中。
  后(粲)迁军谋祭酒。魏国既建,拜侍中。--《魏书2十1王粲传》
  须知,彼时(213-220)汉廷官制已经分化成两种系统,1派是汉官(3公9卿),另1派是魏官(3公6卿)。
  侍中定员4人,比2千石,出入帷幄、应对左右。换言之,王粲是曹操的贴身近臣,其政治立场也便可想而知。
  粲贵为建安7子,《英雄记》亦堪称经典;但此处以“表字、年号”相附和,借以讥刺袁绍“不臣之心”,纯属飞言附会。
  (4)耿苞劝进
  耿苞是袁绍主簿,上书劝绍称帝。
  群臣非议,绍遂杀苞。
  绍以包白事(即劝进)示军府僚属,议者以包妖妄宜诛。绍知众情不同,不得已乃杀包以弭其迹。--《后汉书袁绍传》
  此材料在(南朝)范晔笔下尚属中立;在(魏人)鱼豢笔下,则被扭曲成“袁绍授意耿苞劝进,犯众怒后又杀人灭口”。
  绍贡御希慢,私使主薄耿苞密白曰:“赤德衰尽,袁为黄胤,宜顺天意。”--《典略》
  鱼豢固为良史,《魏略》、《典略》亦堪称名著。问题是,“耿苞劝进来自袁绍授意”,鱼豢是如何得知的?
  袁绍是汝南人,活跃于在魏郡邺县;
  鱼豢是京兆人,活跃于长安、洛阳。
  且2人年龄差距甚大…
  所以…昔日如此隐秘的故事,恐怕连当事人都搞不清来龙去脉,而鱼豢却“1口咬定、作成铁案”,委实可怪。
  合理的解释,就是鱼豢出自魏人的立场,对绍颇多讥讽。
  弥天大锅、便1股脑扣在了袁氏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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