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西域出首战，异乡定初捷3
“艾力麦提，你且退下。3日后卯时至阳关西城门与我军会合！届时我必教你见识大汉军威！”
艾力麦提已经纳了投名状，且其人是老狐狸1头，故而赵旻丝毫不担心，其人会蠢到出卖自己利益。
艾力麦提也想到了此点。
其人顿首道：“卫将军大人尽管放心，俺此番尚需与大汉商贾货殖，3日后卯时，俺必率商队与大汉王师会合。”
赵旻闻言大奇。
“国相，贵国商队货殖竟亦需你亲自出马？”
艾力麦提苦着脸顿首。
“大人有所不知，鄙国仅1千余户、不足8千口，鄙国疆域虽如大汉1郡之地，却地广人稀。
况且俺此番所携之货，乃鄙国去岁1岁产出之盈余，其价约合十7万匹绢。兹事体大，涉及俺国主、宗室及贵族今岁之物用，故俺不得不亲力亲为。”
这户口…还不及大汉中原1个小县多。
赵旻追问。
“国相可否告知，贵国之产出皆为何物？”
艾力麦提对此倒是毫不讳言。
“回大人，皆香药、盐巴、玉石、玛瑙、葡萄干、乳酪、牛羊皮毛、金银之属也。
俺欲易大汉之丝绸、麻布、陶瓷、铁锅、茶叶、石蜜（冰糖）、糖霜（各类固态糖）、美酒、菽油、菽制品及各类酱料调料。”
闻得此言，赵旻对西域诸国的人口、疆域、财政收入及富庶程度，皆有了极为直观的认知。
且不提十7万匹绢，便价值近6千万…
只说艾力麦提所携带的货物，包括金银、玉石、玛瑙、盐巴在内，在大汉无1不是刚需品。
大汉朝廷…准确来说是卫府，对盐铁依然实施官营，但卫府对盐铁征税并不太高…
卫府如今可谓日进斗金，还缺这区区盐铁税？
但问题在于，在赵旻收复益州和凉州之前，大汉比较缺盐。
是故，西域杂卤含量极低的天然井盐，在汉地颇为畅销。
原因很简单：这种井盐外观、口感好。
1言蔽之：互市固然是互通有无、且大汉开开心心赚取了贸易顺差，但对西域诸国而言，他们同样收获满满：
西域诸国皆地广人稀，偏偏物产丰饶…这不就是有钱没处花？
尽管西域诸国贫富差距极大，但老百姓们穷有穷的活法，生活必需品同样必不可少…
总之，不管哪方赚顺差，互市对西域诸国而言，终究还是有百利而无1害。
认准这1点之后，赵旻对重设西域都护府信心更足。
艾力麦提走后，赵旻便顺势召开会议。
经过“地图帝”这1灵异事件之后，卫府众人、包括投入赵旻麾下半年的诸曹、夏侯氏，以及早已将赵旻当成亲爹的曹彰、曹植2人，此刻皆对赵旻惊为天人。
于是乎，这次会议仅用了不足1刻钟，便敲定了如下诸事：
第1，1个月之内，赵旻要完成慑服西域诸国、讨伐乌孙、启动建设西域都护城这3件大事…
时间紧任务重，卫府要做到上下1心、共克时艰！
第2，其后半个月之内，赵旻要在西域培养上千名建筑工程师…啊呸！泥瓦大匠，以保证3年之内浇筑完成…啊呸！修筑完毕西域都护城这1伟大任务。
第3，屯田！还是屯田！驻守西域之兵卒，要在西域都护城周边开垦荒田、兴修水利，同时积极疏浚河道，以免百年后西域因河道堵塞、水源断绝而出现严重的沙化情况…
内6河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精绝、楼兰、龟兹、焉耆…等等无数小国，便是如此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的。
为此，赵旻决定用半个月的时间，来完成实地勘察工作，以设计出西域的“环境友好型可持续发展”方案。
涸泽而渔、焚林而猎这种杀鸡取卵的愚蠢行为，决不可取！
总而言之，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被赵旻安排得格外紧张忙碌…
客观来看，这份时间计划表在汉末这个时代，已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1个月之内，5万骑兵连续行军近5千里…这可能吗？
但因卫府众人对赵旻惊为天人之故，竟无1人对此提出反对意见。
此事敲定之后，赵旻便挥袖示意散会，卫府众人可以自由活动。
诸曹、夏侯氏约上几名昔日同僚，1同找个旗亭（酒楼）饮酒叙旧。
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诸弟子…同样找个旗亭饮酒叙旧。
荀攸，刘晔2人也约上严颜、满宠、马超、张任…等人…找个旗亭饮酒探讨如何用兵。
苟哥则兴冲冲地唤上老婆孩子…虽然此刻他们还都是老曹家的，1同去…当然不可能是去旗亭，而是阳关的互市视察调研…当然了，这时代叫做体察民情。
这关系虽然复杂吊诡、但同样其乐融融的1家4口，携手联袂走在阳关关城的街头。
他们身后…
当然跟着赵旭、赵贲及数十名精锐亲卫。
卞夫人极为享受这种与家人1起、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晏居时光，何况她身畔还有爱郎相伴。
阳春3月，在西域午后灿烂的阳光下，卞夫人惬意地半倚在爱郎怀中，带着两个儿子缓步行在热闹非凡的互市中，芳心幸福而又甜蜜。
佳人对爱郎轻声道：“夫君，是否需妾教元直、公威等人建细作网？”
赵旻轻轻捏了捏佳人柔若无骨的柔荑，笑着颔首。
“有劳阿妤，只是…阿妤不可过于劳累。连日行军辛苦，今晚你我早些安歇如何？”
佳人俏脸1红，千娇百媚地地白了爱郎1眼，娇嗔道。
“夫君又欲行坏事！”
赵旻骨头全酥，贱兮兮问道。
“阿妤何时下嫁于旻？”
佳人嫣然1笑：“妾心中仅有夫君1人，夫君又何必如此贪心？”
说着，佳人晕生双颊。
“夫君，妾若有喜当如何？”
赵旻登时紧张起来…
他和卞夫人，在这几个月中可没少恩爱…关键是卞夫人已4十1岁，是妥妥的高龄产妇，由不得赵旻不紧张。
“阿妤已有身孕？”
卞夫人见爱郎如此紧张，芳心不由1甜。
佳人紧紧握住爱郎宽厚有力的大手，倚进爱郎温暖的怀抱中，妩媚地半眯起美眸，轻声呢喃。
“夫君勿要紧张，妾1直在尽力避孕…曹公孝期未满，妾不好为夫君生子…夫君若可在两月内凯旋…妾定要调养身体、为夫君诞子，夫君…切莫过急…”
赵旻再也忍不住，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吻上了佳人那丰润诱人的樱唇。
佳人也抱紧爱郎，热情似火地回应起来。
周围的胡人见状大声叫好，无1人认为如此不妥。
万幸这是在西域，周围又皆是胡人，否则他俩不社死才怪！
曹彰曹植这俩孩子，惊到瞠目结舌。
反应极快的赵旭、赵贲2人，笑嘻嘻地挡住俩半大小子。
“阿彰、阿植，非礼勿视！此乃西域化外之地，少君如此并无大碍。然今后你2人切记，万不可在中原大庭广众之下行此荒诞之事！”
感到震惊的远不止曹彰、曹植2人，旁边的旗亭2楼上，诸曹、夏侯氏同样瞠目结舌。
最先反应过来的惇哥呵呵1笑，放下举起半晌的酒盏，抚须笑道。
“如此，曹氏富贵，当无忧矣！”
曹仁叹了口气。
“未意主公竟当真爱煞嫂嫂…唉！”
仁哥对此颇有些纠结。
他既为自己亡兄曹操不平，又不忍自己侄儿受苦…
倒是难为了仁哥。
曹洪爽朗1笑。
“此不亦为幸事乎？然则…曹氏焉可仅凭1妇人而得富贵邪！诸位贤兄贤弟，某等亦当自强不息！”
言罢，其人再次举起酒盏。
“为曹家、夏侯家万世不衰贺！”
【作者题外话】：上1章说到，孙权借荆州1事，往往被视作“用刘备分散曹军火力”的行为；
实际从1系列的军事变动以及战略安排上看，恐怕其内幕是孙刘两家对南部地区的“分赃协定”。
当然，南郡的重新分割，离不开壮年早逝的周瑜（210）。周瑜生前力主入川，统1长江上下游，甚至死前还在策划进攻益州。
（周瑜）乞与奋威俱进取蜀，得蜀而并张鲁。--《吴书9周瑜传》
若非周瑜之死，恐怕孙氏的战略目标是西进川蜀，而刘备因为“西行无路”，则会南下掠取交州。
3国的地理形态便很可能因此成为“3层饼”，而非“3足鼎”。
最北曹操，中间孙权，刘备最南…可不就是3层饼？
吴巨之死，恰恰发生在孙刘媾和的翌年（211）。
步骘入交州（210）次年，便突然诱杀了苍梧太守吴巨。理由是“巨怀异心”。
刘表所置苍梧太守吴巨阴怀异心，外附内违。（步）骘降意怀诱，请与相见，因斩徇之。--《吴书7步骘传》
吴巨有割据自立的野心，前文已经详述。问题在于为何要突然杀死吴巨。
其实从鲁肃对刘备的话语中，不难窥见端倪。即肃称“吴巨是凡夫俗子，马上会被强人兼并”。鲁肃口中的“强人”，无疑指孙权。即东吴有心吞并交州。
（吴）巨是凡人，偏在远郡，行将为人所并，岂足讬乎？--《江表传》
吴巨与刘备有旧交，甚至刘备危难时还欲托庇苍梧。如果考虑到这层关系，“杀害吴巨”有可能损害孙刘联盟，孙权不会不做提前预防。
事实上，之前的“进妹固好”（209）与“借南郡”（210）均是对刘备集团的安抚，使刘备在孙权“图取交州”（210）乃至“杀害吴巨”（211）的问题上持默认态度。
更值得注意的是，吴巨卒年，恰恰是刘备领兵入川的同年（211）。
（建安）十6年，先主留诸葛亮、关羽等据荆州，将步卒数万人入益州。--《蜀书2先主传》
换言之，得到南郡的刘备，已经将注意力完全转向了益州，对“联络吴巨、渗透交州”的事情，便不再关心了。
南郡的西北侧，便是益州的汉中，正西和西南，是益州的3巴。
吴巨“死于非命”的线索极多。比如《交广春秋》称步骘入苍梧，兵甲仅4百，与本传的“千余甲士”不符，又称吴巨麾下“拥兵5千”，且有叛将区景为羽翼。但步骘诱杀吴巨后，竟突然间“合兵2万”攻取南海，可谓舛谬至极。
建安十6年，吴遣临淮步骘为交州刺史，将武吏4百人之交州，道路不通。苍梧太守长沙吴巨拥众5千……骘杀吴巨、区景，使严舟船，合兵2万下取南海。--《交广春秋》
4百人对抗5千人，已然荒悖，胜利后突然暴增到两万人，更是可笑。可知吴巨“阴怀异心”尚待商榷，孙权“存心杀人”却无可置疑。
事实上，后来对待士燮家族时，孙权亦使用了相同伎俩（设坐诱杀）。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注：士燮家族灭亡始末，详见《吴书4士燮传》与《吴书十5吕岱传》，文多不载。
苍梧郡是交州的北大门，吴巨被步骘干掉（211），标志着孙权正式介入交州事务。
随着刘备在川中激战（211-214），张飞、赵云、刘封、诸葛亮等人6续西进，关羽则将主力收缩在南郡的江陵、公安两县抵抗曹魏。
从现存史料来看，刘备入川之后，在荆南地区（4郡）的战略部署，相当懈怠，已无力南下交州。
第1次孙刘战争时（215），孙权遣吕蒙进攻荆南，诸郡望风归降，除了0陵太守郝普略作抵抗，其余皆束手卸甲。可见荆南4郡的城防、武备之废弛。
（吕）蒙到，2郡皆服，惟0陵太守郝普未下。--《吴书2吴主传》
更有趣者，是孙刘同年媾和时（215），对荆州地盘的重新划分。
江夏郡、长沙郡、桂阳郡这临近东侧的荆州3郡，被割让给孙权。
（孙刘）更寻盟好，遂分荆州长沙、江夏、桂阳以东属权，南郡、0陵、武陵以西属备。--《吴书2吴主传》
考虑到桂阳与苍梧（交州北侧）的接壤情况，孙权实际是在拓宽“南下交州”的道路。
孙权正式吞并交州，是黄武5年（226）士燮死后。孙权令吕岱诱杀士氏家族。手段与“步骘诱杀吴巨”，毫无2致。
此均是宣称“阴怀疑心”之后的清算行为。
（士）徽闻（吕）岱至，果大震怖，不知所出，即率兄弟6人肉袒迎岱。岱皆斩送其首。--《吴书十5吕岱传》
吴巨之死，往往是被读者忽略的问题。
其事出蹊跷、牵涉颇多。
说得残酷1些，吴巨是孙刘“媾和阴谋”下的牺牲品。
其兴衰史末，与“孙刘联姻”、“借南郡”、乃至“入益州”等事件息息相关。
赤壁之战后3年（208-211）发生的故事，本质是“新兴军阀”对南方地盘的重新划分，苍梧太守吴巨，不过是其中1环而已。
对孙权而言，相比倚赖“反复无常”的刘备，不如自力更生，进军交州。
对刘备而言，得到南郡要道而入主益州，收益远比“交结吴巨、图取交州”来得更大。
吴巨之死，正应了那句“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而且，3国之诡谲阴险，由此可见1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