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二桃杀三士,河北种祸根2

  这1日,已拿到圣旨的赵旻,在卫府大堂再次召集1众臣属议事。
  黄忠、文聘2人已踏上省亲之归途,或许这2人此刻已进入南阳郡境内。
  南阳郡距许都所在的颍川郡许县,只隔着1个昆阳县而已。
  这里再次强调:秦汉的郡县制,与咱们如今的省市制相似。
  秦汉的郡相当于省;县相当于地级市;县邑,也就是县城,相当于地级市的市区。
  历史上的建安7年(书中今年,西历202),年初之时,刘备便从新野1路北伐到了南阳郡最北边的叶县,并在叶县火烧博望坡。
  但就在刘备即将攻入颍川郡昆阳县时…
  袁绍突然挂了。
  刘表惊恐交加,又惧怕刘备功高震主,是以其人连夜发十2道金牌召还即将攻到故国国都的岳飞…啊呸!
  刘表连夜遣出多批心腹,急令刘备即刻撤军返回新野县。
  眼看天子近在眼前,刘备却不得不匆匆撤兵,彼时其人之不甘、愤懑与绝望,与奋笔疾书“还我河山”的岳武穆如出1辙。
  又惊又怒的曹操,心情也1定与那同岳飞作战时屡战屡败的完颜兀术相仿;
  当然了,心中慌得1批的刘表,在彼时心情大抵上与不举男完颜构别无2致。
  历史啊,总是惊人的相似。
  刘备北伐许都这个历史事件告诉我们1个道理:
  南阳郡不止是荆州的北大门,更是许都的南大门…
  这两件事真的有关系吗?
  所以,赵旻召开的本次卫府会议议题,正是如何兵不血刃地夺下荆州。
  尽管董和父子、陈群至今仍在襄阳城未归。
  为此,赵旻隆重邀请了荀白嫖…咳咳,尚书令荀彧参加会议。
  本次会议,持续召开了整整1个…上午,收效果然极佳。
  赵旻与荀彧、刘晔这两大顶级战略家,周瑜这个仅次于他们2人的1流战略家,以及卫府1众战略家们,成功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志得意满之下…
  苟哥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征鲜卑、定乌桓、平扶余、1统韩国的画面,最后苟哥忍不住幻想起来1统中亚。
  苟哥1统西亚当然不大可能。
  那被西方双标狗们造假造出来的压力山大大帝,都因为压力过于山大而不得不消失,赵旻怎么可能继续不自量力、妄自尊大?
  这终究是汉末,不是1千年后的蒙古。
  诸君别忘了,苟哥1贯稳如老狗,收益远远小于投入、而且风险还极大的蠢事,苟哥才不愿去做。
  言归正传。
  商定针对荆州的策略之后,荀彧呵呵1笑。
  “从文,此番西域既已重归我皇汉治下,兼且凉州、益州皆步入正轨,不知从文欲何时发兵征讨不臣、为皇汉1统山河?”
  荀彧虽在笑,但苟哥清楚,其人心中已颇有些急切。
  自中平6年(西历189)至今,天下已大乱十余载,诚如仲长统所言,汉末战乱所造成的破坏,要远甚于新莽乱世。
  这让心念苍生的荀彧委实感到于心不忍。
  尤其是在,赵旻治下之地如今百废俱兴,而袁绍、孙权、刘表等诸侯割据之地却仍民不聊生的情况下。
  荀彧迫切希望,赵旻能够将其人的仁政施行到大汉每1片土地上。
  而如此做的前提,是赵旻首先为大汉讨伐各路不臣之诸侯、收回原本属于大汉天子的国土。
  赵旻当然清楚这1点,是以其人恭恭敬敬回答。
  “回令君,旻欲速战速决、1战而定天下,然则而今时机远未成熟,非但朝廷耗不起,兼且百姓亦不堪战乱之苦。是故,旻欲于建安十1年兴师动众、1战而功成!”
  荀彧很欣慰。
  不过34年而已,荀彧等得起,天下苍生也同样等得起。
  “从文如需某献计献策,尽管到尚书台寻某,某必竭尽所能!此外,从文若需颖川各家伸出援手,亦可至尚书台寻某。为汉室江山故,某必倾尽全力!”
  如是般,赵旻终于获得了以荀彧为代表的士族鼎力支持。
  不枉赵旻始终坚持统战工作。
  所谓统战,就是要让自己的盟友多多滴,敌对势力的盟友少少滴。
  1言蔽之,即那位伟人所言:团结1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用孟子的话概括,即: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因荀彧心中欣慰、苟哥心中更加欣慰之故…
  因此在与卫府众人共同享用卫府美食之后,荀彧便主动留了下来,继续与赵旻等人探讨荆州攻略计划。
  经过这1整天的讨论,赵旻对于来年和平收回荆州,已有了整体思路。
  直至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又享用1顿卫府丰盛的晚宴之后,荀彧方才志得意满地把家还。
  然而…
  自始至终,可怜的荀彧都不知道,袁绍极有可能来年药丸。
  是夜,赵旻继续跑去光禄勋府…也就是老丈人伏完家,与大老婆、1对儿女享受家庭之乐。
  同1时间…
  在颜良的亲卫引路之下,淳于琼鬼鬼祟祟地摸进位于大河南岸的颜良中军帐内。
  为隐蔽行踪、规避1切风险,淳于琼1路上露宿于野、昼伏夜出,因此其人走得并不快。
  要知道,魏郡邺城距东郡白马城,不过34百里而已。
  但无论如何,淳于琼都来得太巧了!
  因为董昭派来的信使,也刚好赶到此地。
  于是乎,颜良刚刚送走卫府信使,便在自己的中军帐外见到了老朋友淳于琼。
  已知淳于琼来意的颜良开怀大笑。
  “哈哈!仲简兄,别来无恙否?”
  淳于琼下意识地想要提醒颜良低调…
  但旋即,其人便反应过来,自己已身处颜良军营正中心…
  哦,那没事儿了。
  是以淳于琼堆起满脸笑容,向颜良抱拳道。
  “前将军风采更胜往昔,某岂有贤弟这般自在?某听闻贤弟已在成都娶妻,恭喜恭喜!”
  颜良去年与步骘坐镇成都之时,由张裕牵线做媒,为赵旻的这位老上司迎娶了蜀郡望族的1名大家闺秀。
  尽管颜良与其正妻不算门当户对,但怎奈何颜良不仅位高权重,而且有勇有谋…
  是以那家蜀郡望族,还是对促成这门婚事不遗余力。
  如今颜良的娇妻在随颜良回到许都之后…
  诚可谓乐不思蜀。
  成都城虽繁华,但怎及得上许都之万1?
  1言蔽之,蔡琰、赵晨、大乔小乔、张凝等1众许都名媛贵妇们的朋友圈之中,又多了1名知书达礼的贵妇。
  言归正传。
  淳于琼之言,可谓搔到了颜良的痒处。
  颜良执起老朋友淳于琼的手进帐坐下,很是向对方显摆了1通自己老丈人的门第、自己老婆有多贤惠之后,方才步入正题。
  “不知仲简兄至此何意?”
  不言而喻,颜良是在明知故问。
  当然了,淳于琼对赵旻已经备好圣旨之事毫不知情。
  但这并不妨碍淳于琼与颜良斗智、比心眼儿。
  “贤弟,兄闻卫将军已在西域重设西域都护府,此事当真可喜可贺也!”
  颜良在心中,对淳于琼暗暗鄙夷加嫌弃。
  淳于仲简啊淳于仲简,你竟敢套老子话?
  嘿嘿!看老子玩不死你!
  于是颜良故作惊诧。
  “竟有此事?仲简兄,俺从未听闻此消息,不知兄长之消息从何得来?若当真如此,俺又何必守在大河南岸吹风?本初公又岂能高枕而卧?”
  淳于琼同样故作惊诧。
  “贤弟当真不知此事?兄听闻,已有西域诸国使臣至许都向天子朝贡!”
  颜良心中冷笑不已。
  “兄长说笑也,且不提此乃子虚乌有之事,且说若当真如此,天子早已令本初公赴许都觐见述职。”
  就在这时,1个声音从帐外传来。
  颜良心道:要糟!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青龙改元,有悖于“5德始终”之说,是非常典型的“君权展示”。
  在中唐之前,“5德始终”学说,被视作儒教经典,统治者皆奉为圭臬。
  “5德始终”,即王朝兴替之间,存在着“5行相生与相克”的关系。
  比如周为火德,秦代周而立,按“水克火”的逻辑,秦属水德。又因水色黑、秦王穿玄色(即黑色)礼服;水性阴,秦法严酷,重刑杀。
  水主阴,阴刑杀。故急法刻削,以合5德之数。--《史记索隐》
  比如汉代秦而立,按“土克水”的逻辑,汉属土德。但又因为刘邦起家时自称“赤帝之子”,故西汉在“土”与“火”之间来回摇摆。东汉肇始,明确为火德。
  (刘秀)建社稷于洛阳,立郊兆于城南,始正火德,色尚赤。--《后汉书光武帝纪》
  王朝尊奉的5行,与礼法、着装、崇尚颜色皆息息相关。如火色赤,汉帝穿绯色(红色)礼服云云。
  魏代汉而立,但不同于秦灭周,汉灭秦。汉魏嬗代是通过“禅让制”,因此取“5行相生”原则。
  汉为火德,按“火生土”的逻辑,魏当为土德。
  舜以土德承尧之火,今魏亦以土德承汉之火。--袁宏《汉纪》
  这样,就使明帝的“青龙改元”(233),显得非常怪异。
  太和7年春,有青龙出现在摩陂的井中。明帝前往摩陂“观龙”,同年改元“青龙”。
  龙是神话体系中的圣兽,不可能真的存在人间,更不用说还生活在井中。明帝所谓的“观龙”,无外乎自吹自擂、炫耀功德。如果井中真的存在“龙”,那大概率就是条水蛇而已。
  更大的问题是,青龙所代表的,是5行始终当中的“木德”。
  土色黄,木色青。按照5行相克规律,“木克土”。
  魏属土德,因此代表木德的“青龙”、相当于曹魏的灾异。
  按照5行始终学说,在曹魏的语境下,“黄龙”属于祥瑞,“青龙”则属于妖孽。
  魏明帝改元“青龙”之事,历来被后世史家嘲讽。考虑到汉末丧乱已久,典章废弛,乃至京师学者“能操笔者”不足十人的窘境(见《魏略儒宗篇》),闹出如此可笑的翻车事件,也不难理解。
  更为可笑的是,“青龙改元”明明是1件显而易见“政治车祸”,满朝文武竟无1作声,甚至有不少大臣还跟着明帝前往摩陂1起“观龙”。并吹捧附和。
  青龙元年春正月甲申,青龙见郏之摩陂井中。2月丁酉,(明帝)幸摩陂观龙。--《魏书3明帝纪》
  可想而知,对祥瑞与灾异的解释权,在实际操作中,不以典籍为依据,而掌握在权势者手中。
  黄龙属土德,本是曹魏的祥瑞。但在特殊背景下,也会被解释为妖异。
  曹髦是曹魏第4任皇帝,第5位统治者。
  曹髦好学,对5行谶纬1类的“内学”比较了解。类似明帝时“改元青龙”1类的闹剧,便罕有发生。
  在曹髦统治末年,即其被杀的前1年(259),在宁陵县井中又出现了“神龙”。
  (甘露)4年春正月,黄龙2见宁陵县界井中。--《魏书4高贵乡公纪》
  这次的地方官功课做得比较好,称“两条黄龙悠游井中”。黄龙吻合曹魏的“土德”之义,属于“大瑞”,按理应该改元大赦。
  可怪之处恰恰在此。
  曹髦闻黄龙降世,不仅面无喜色,反而叹息痛骂:
  “龙代表了皇帝。皇帝上不在天,下不在田,居然住在井里?此恶兆也。”
  是时龙仍见,咸以为吉祥。帝曰:“龙者,君德也。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数屈于井,非嘉兆也。”--《汉晋春秋》
  曹髦口中“住在井里的龙”,毫无疑问指代自己。
  而“恶兆”则清楚指向了彼时的权臣司马昭。
  曹髦甚至愤愤不平地提笔作诗,即著名的《潜龙诗》。
  该诗原文已经散佚,目前流传的是元末明初版本的演绎文学,不过2者传达的含义,应当相差不远。
  按《汉纪春秋》记载,司马昭“闻而恶之”。翌年(260)即发生了著名的弑君事件。
  (曹髦)作《潜龙》之诗以自讽,司马文王(司马昭)见而恶之。--《汉晋春秋》
  青龙是曹魏的恶兆。但明帝独擅权柄,故强行将“灾异”解释成“祥瑞”,满朝文武不敢作声。
  黄龙是曹魏的大瑞。但曹髦已然失势,结合了自身的悲惨处境,竟将“祥瑞”解释为“灾异”,最终又引发了权臣篡弑。
  可见,同1件事物,到底是喜还是灾,是福还是祸,最终解释权完全掌握在统治者手中,根本没有学者或者百姓的置喙之地。
  下1章咱们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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