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春宵温存(一)
贴身的衣袖里,一块已经被捂热了的令牌被拿了出来,暮挽直接将东西递给了他,顺带说了些别的。
“你有什么事先准备都可以罗列出来,有些人现在不方便通知,必须得派人在附近随时保护着,这种事情我们最擅长不过了。”
她嘿嘿凑近,“说好了,咱们以夫妻论处,本就是一体,你可别跟我客气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我跟你生气。”
顾风晚无奈,把桌子上放着的那份早就写好的名单拿了过来。
他早已罗列好,具体的人应该怎么处理,都写得一清二楚。
原本还觉得对她开口有些难以启齿,但身处异地,自己手底下短时间抽不出那么多人可用。
他更是不能从京城带人离开,一旦被查了出来,少不了被一番猜忌,在朝堂上又闹得十分难堪。
九流……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它如今已经更名为星罗棋布,此番如果想要做成,信息网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消息能以最快的速度第一时间传过来,那些人的身家性命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朝廷的调度绝对跟不上。
可他原先也不是要提这件事情,再次强行将话题拉了回去。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顾风晚一个劲儿在那挤眉弄眼,目光几次三番落在了书桌上,奈何暮挽没看明白,伸手抚上了他的眼角。
“怎么了?进虫子了吗?还是睫毛戳着了?”
他瞬间泄了气,只感觉一直在对牛弹琴,两人一直说的都不是一个话题。
心中无奈,见她这般天真又没心没肺的样子,顾风晚索性不打哑谜了,直接挑明了说。
“我在桌案上看到一样东西,两小册子叠在一起。”
嗯?暮挽伸头,有些好奇。
“什么册子?我先前放在你桌子上的是帝王策,都是早几年我跟着二爷和学堂先生学东西的时候,特地摘录整理出来的。”
“下面呢?”顾风晚有些期待。
下面?暮挽低头看了一眼,扯着裙摆道,“这你都注意到了?今日裙子破了,我跟李逸几乎是割袍断义了。”
顾风晚的注意力一下子便移开了,李逸这档子事情他可惦记着呢,眼下听了他的名字就觉得恼火,醋意大发。
也不想这样的,但总是在意她那几年重要的成长时光,被这厮伤得体无完肤。
占了她的几年时光就算了,还敢因狗屁中毒伤她,到如今竟然还敢纠缠??
这种烂人,就该一刀砍了丢进火炉子一把火烧了,剩了一捧骨灰也得给他扬了喂鱼吃,烧不灭的骨头敲了,垫地基也行。
暮挽既然主动提起了,就是怕瞒着这事会闹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李逸虽然敏感了些,但割袍又不是什么不能张口说的事情,早些时候解释清楚就是了。
她理了理思路,严肃地开口。
“他这人有些痴,实在缠人,他过去伤我,今日我摆了他一道,其实算是扯平……”
顾风晚大概已经能猜出来,没好气驳了她。
“这不叫扯平,他那么对你,你顶多就是拖延了今日暗卫的事情吧?禁军不堪用,官家又不可能真的罚他。”
他说完,暮挽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叹了口气。
看吧,局外人在三两句言语之间就能弄明白的事情,李逸偏偏执迷不悟,之前那所谓的释然和解就是个笑话罢了。
暮挽生气,但不是因为恼李逸不开窍,而是他那不设身处地替别人考虑的性子。
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他永远感受不到,但在他身上只发生了一件小事,他便搞得好像自己早就欠他什么一样。
这件事,顾风晚默默记在了心里。
他终究是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人的,用男人之间最简单的手段解决,也好给他留个深刻的印象。
暮挽过去在他身上吃的苦和受的罪,不能就这么白白地算了。
她自己不想再牵扯进去,顾风晚就去讨回这笔旧账。
暮挽再看眼前的人,和李逸简直没有什么可比性,甩了他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她瞧着凑近问他。
“天底下的男人大多负心,娶个三妻四妾都不满足,你为何只要我一个就觉得满足?还对我如此之好?”
听她这话里的语气好像是夸自己,顾风晚悄然勾起笑意,美滋滋的,心中乐开了花,如是道。
“付出、责任、担当等等,世间人都觉得这是男人生来就该有的品格,但我觉得远不止于此,有一词为‘平等’,应当列在最前方。”
“我从不推崇三妻四妾,没必要将那么多原本拥有广阔天地的女子,困在这小小的后宅之中,凡是人可以做的事情,又何必分男女呢?”
女子的一生大多只有一个丈夫,孀居的寡妇也很少改嫁,否则便会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但亡妻的男子却可以续弦,娶的依旧是正室,生下的孩子是嫡出,还可以继续纳妾……
这些事情从本质上并不公平,顾风晚一直都不推崇,奈何身不由己。
就像现在,他眼看着暮挽身居高位,只想护着她安然,而不是折断、利用她的羽翼为自己所用,慢慢把她困在后宅里。
这是天下人的天下,任何人都能自在地活着,不受任何束缚。
女子既然只能有一个丈夫,反之男子亦然才对。
这是暮挽第一次从一个男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这就是他和李逸最大的区别——顾风晚站在了女子的角度去看待婚姻这件事情,而非李逸那般,从头至尾只以自己的身份凝视苍生。
心中有些微妙的感动,暮挽追问。
“你身份不寻常,自己活得已经够累了,却总不愿意我受什么暂时性的委屈,连不得已而为之的也没有。”
暮挽有段时间特别喜欢看画本子,边看边和十三娘讨论着里面的一些情节。
那些书里面的男子,总是会有一些难以说出口的苦衷,在女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伤了她的心,或是闹了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