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老沈走好
第91章 老沈走好
</h1>杜剑清楚。
叶凡是要一点点折磨死自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杜剑能清晰感知到脑袋被剑尖逐渐刺入的剧痛感。
这痛觉从天灵盖传遍四肢百骸,让身体的每一寸都在为之颤栗,而且疼痛感还在不断增加。
偏偏杜剑还发不出任何声音,宛若被施展了禁言咒。
杜剑没有求饶。
他知道求饶也没用。
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上,写满了绝望,麻木,以及一丝……解脱。
就这样死去也好。
终于能从师尊季命手中解脱了。
见此。
叶凡有些意外的挑起眉头,看到杜剑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便知道问不出什么。
叶凡思虑再三,在原地留下一道感知阵法,然后隐匿于黑暗。
布下感知阵法是为了钓鱼。
只要杜剑那藏于幕后的师尊探出神识感应,叶凡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对方本尊所在。
但——
叶凡失望了。
直至天亮,直至巨剑的剑身深深刺入杜剑体内, 夺去了杜剑的性命,杜剑师尊依旧没有出现,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
叶凡忍不住掐诀卜了一卦,天机一如既往的被蒙蔽。
“老东西,还挺有手段的。”
叶凡面色渐冷:“你不是想要龙脉之灵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藏多久!”
说罢。
身影化作流光消失。
而此刻的小区,已经被诸多武者围拢住了。
众人看到宛若受到天罚悬浮于空的杜剑,全部呆滞原地头皮发麻。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杀了吴天雄的神秘强者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让九品大宗师死的这般凄惨!
可怕。
太可怕了。
尤其是王宗、沈重这批来的最早的六品巅峰武者。
他们是眼睁睁看着,那柄巨剑一点点没入杜剑体内,然后目睹了一位九品大宗师无声的死亡。
寒意顺着脚底涌遍身体每一寸。
华国武道界的天。
变了。
……
武道共九品。
但真正能踏入九品的武者屈指可数,现在华国拢共才四位。
多的时候不过一掌之数,少的时候只有两位甚至一位。
如今……
坐镇南方的九品大武宗身死,将打破现有的格局,华国不仅将乱成一团,就连其他觊觎华国的国外武者亦将虎视眈眈。
作为东海市武道协会副会长的王宗心情复杂的很。
他知道叶道长很强,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强,竟然能将九品的杜剑像猫戏老鼠般玩弄于股掌之中。
叶凡的真实境界,又该是怎样的恐怖?
相比较王宗。
沈重很快恢复心境,脸上平淡到仿佛根本不在意此事,但很多武者都偷偷打量过来。
毕竟。
沈重名气在武道界还是很大的。
作为当年最负盛名的天骄武者,若非被吴天雄与杜剑二人联手压制,恐怕沈重早已入了八品。
如今。
昔日两个仇人尽数死在东海市,很难说不是因果。
沈重转身离去。
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白九爷,杜剑一死,江北的杜家再也不是心头大患,甚至有机会反将一军,将对方的地盘夺过来!
“叶道长,我沈重欠您一条命,我替妻子跟女儿的亡魂谢谢您……”
回白家的路上,沈重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跪在地面‘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没能手刃仇人,但吴天雄跟杜剑打破了‘祸不及妻儿’的江湖规矩。
随着吴天雄跟杜剑死亡,将血海深仇藏匿三十年的沈重自然要以牙还牙。
这种不成文的规矩是要遵守的,否则你做了初一,别人就能做十五。
沈重回到白家,在白九爷门外深深鞠了一躬,又深深望了白家老宅一眼,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唉。”
一声叹息在老宅中回荡。
天虽然刚刚亮,但杜剑的死已经在华国掀起了滔天巨浪,即便是在燕京甚至西北华北区域的豪门跟武道世家都收到了消息。
而作为江南巨擘的白家,更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白家所有人都集中在白九爷屋内,但想要为沈重送行的白家人尽被拦住。
“爷爷,您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白卉不解道。
“沈重对你好吗?”
“特别好,像是我第二个亲爷爷。”
“所以你就更不能去了,他是要去杀人,心有牵挂是要吃亏的。”
“……”
白卉听懂了。
眼神瞬间通红起来:“爷爷,您的意思,是沈爷爷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九爷没说话。
白卉忍不住默默流泪。
白九爷揉了揉孙女的脑袋,又对儿媳周雅吩咐道:“联系飞机将沈家族人全部送到国外,立刻马上。”
“是。”
周雅没有犹豫,更没有多嘴问为什么。
白九爷目送相识多年的老友沈重离开白家,原本挺直的背部突然弯了下来。
他知道。
从今天起。
这世间再无白家管事。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沈重背负着杀妻之仇辱女之恨等了足足三十年,若非叶凡杀了吴天雄跟杜剑,沈重还要继续等。
但沈重……
肯定等不到下个三十年。
“老沈,走好。”
白九爷身前小桌有两个茶杯,他依次倒满了茶,眼中满是对故人的哀悼。
这一天。
九品大宗师惨死东海。
两个小时后。
位于东海市的西北武道世家吴家七十九口人,惨遭灭门。
六个小时后。
江北杜家发生一场宗师战。
沈重以六品巅峰斩杀七品境的杜家宗师,杜家上下无一活口,血流成河。
“今日痛快,是真他妈的痛快!”
“你杀我妻女,废我境界,杀我族人,我便灭掉吴家、杜家满门,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可惜老子沈重一辈子不欠人,唯独欠了白家跟叶道长一份恩情,下辈子当牛做马为您二位报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重撑着断裂的短棍,背靠着杜家那鎏金却被鲜血染红的木门,眼皮子越来越沉。
依稀间仿佛看到。
温柔含笑的妻子在远处不断向自己招手,清纯可爱的女儿在唱着那首最爱的童谣。
沈重眼角流淌两行热泪,嘴唇颤抖,呢喃道:“我终于有脸来见你们了。”
西北短棍沈重。
力竭身亡于江北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