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孤寂

  楚程抬头，迷茫的看向四周。
  剑音十分清晰的在耳中响起，却又像在另一世界之外。
  在白发男子语落的瞬间，在他的心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开来。
  剑在心间.....萌芽从他们的内心深处，缓缓发芽。
  下一刻，楚程看到了一道明亮的银光，在心底爆耀而起。
  是什么光芒？能夺明日光彩？又是什么声音，能音荡九洲？
  平凡宗的弟子，都纷纷抬起了头。
  他们看到了在那三道领域内，那混沌的世界内，被银光覆尽。
  一株株小草，挺直了躯干，璀璨了光彩。一株草，一道意。这满地春色，化为了银。
  在恍惚间，四人来到了一个满是银白的世界。在这世界中，漂浮着无数把神剑。
  无数把剑，蕴含无数道剑意，凌历至极。
  “这是什么地方！”夏农身处这世界，满是骇然。
  整个世界，都是茫茫银色，整个世界，都是剑的气息。
  这无穷无尽的剑意，带着毁灭的气息，气蕴八荒。
  谷六等人满是震撼，呆呆的望着这方世界，双目之中透露这茫然。
  这不是领域，也不是世界，因为这里没有规则。
  风，再次起了。
  那苍茫之中无数道剑意也开始动了起来。
  银色的世界，剑意从四方而至，带着凛厉的呼啸之声，破开了虚无。
  这时、在他们的心中，一声脆响，一道更为耀眼，更为凛利的剑意破壳而出。
  满野银光，意与其间，霸道之极。
  剑气纵横，呼啸九洲。仿佛整个天空都被这些剑意点燃了。
  此刻。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在他们的眼中，在心底的深处，只有那一片银光。
  外界，响起了层层碎裂之声。
  三个领域和虚界。在这剑意当中迅速瓦解。
  “你们败了。”白发男子再次开口。
  在那些平凡宗弟子的眼中，楚程四人、闭目双眼。一动不动，满脸狰狞，似乎陷入了无比恐怖的梦境当中。
  白发男子轻叹了一声，抬手向前轻轻一晃。
  一晃之间，天地变色，银光消散。再次恢复了人间清明。
  在楚程等人的心间。那道刺眼的银光，也随之消去。
  过了许久，谷六第一个睁开了眼睛。
  一口血水，从他的嘴中喷射而出。
  尽管白发男子留手，但那心中的那道剑意实在霸道无比，直接破开了心神。
  紧接着，夏农等人一一睁开了双目，都是一口血水喷洒而出。
  “你很强......”谷六的眼睛之中满是惊恐。
  他们三人修道至今，也遇见过不少化神修士，也有幸遇见过圣虚强者。
  但那些强者，从未让他们如此胆颤心惊。
  或许，他们之前所见过的圣虚强者，也要被这道剑意，一剑破开。
  他们从未听说过，化神修士会如此强的逆天，一人瞬间战败三名同阶。
  一道剑意，更是破开了一个虚界。
  谷六瞬间明悟，为何红鼻子老头会传授他们三人圣阶功法，战天诀。
  他们三人联手，能成一个虚界。
  虚界，便等同于圣虚。
  红鼻子老头是想让他们知晓，就算是化神修士，也能斩圣虚强者。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只是问道：“你们可知晓，何为化神？”
  谷六等人一愣，不知道这白发男子为何会问这般问题。
  奴娇娘擦拭了嘴角鲜血，想了想道：“婴成元神，自为化神。”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轻笑不语。
  夏农开口：“感悟意境，自成领域，便是化神。”
  白发男子抬头望天，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人的一生，便是我辈化神。”
  谷六三人眉头紧皱，听的一头雾水。
  “凡人一生甲子，但我辈修士，拥有长久寿命，这一生未过，何来一生？”这时，楚程苏醒了过来，虽然还在之前一幕的余悸当中，听到白发男子的话语，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这一生，拥有两段轮回。”白发男子摇了摇头。又道：“意境不是域，也不是外，而是在于内。”
  “我之所以能一人战败你三人，不是因为我太强，而是你们走错了道路。”
  “走错了道路！”
  “在内而不在于外......”谷六猛然抬头，想起之前那一幕银光世界，心中像是有了一些明悟。
  过了许久，三人深深吸了口气，抱拳一拜道：“多谢道友！”
  白发男子，给他们指明了一条明路。
  “你们已然化神，但还有改正的机会，至于能不能走上那条正确的路，也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这时，红鼻子老头开口了。
  “这世上有许多化神修士都走错了路，这一步走错，将步步错。就算有幸结虚界，但在踏上正确路的化神修士面前，还是不能敌过。”红鼻子老头叹了一声。
  古往今来，有多少修士踏错了这一步？
  白发男子看向了楚程，轻声开口道：“前辈此趟拜访我平凡，可是为了这位小友。”
  红鼻子老头点了点头道：“的确，老夫想让他体会真正的意境。”
  “原来如此，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只是筑基期大圆满，为何要体会我的意境呢？”白发男子疑惑开口。
  此言一出，谷六等人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楚程的修为只有筑基境界。
  能破开夏农的土之领域，又怎会只有筑基境？
  “他已经有了自己意，剑意。过早的体会真正的意境，对他来说终归是好事。在今后能少走一些弯路。”
  “了不起！”白发男子赞叹了一声，再次道：“也很幸运。”
  的确了不起，筑基境界领悟意，是这世上少有的天才了。
  谷六三人深深的看了楚程一眼，心中有了折服。能有这种逆天资质，将来一定会比他们走的更远。
  只是，白发男子所说的幸运，又是什么？
  如果是说楚程的这么早的领悟了意境，这并不能说明幸运。
  因为这世上不乏天才，也有不少人很早领悟了自己意，但还是走错了。
  “你之前所说，这剑意是你的第一道意境，那第二道意境现在施展吧。”红鼻子老头再次开口。
  “两道意境！！！”谷六三人心中大震，第一次听说有人拥有两道意境。
  “我的这道意境，他们承受不住。”白发男子摇了摇头。
  “放屁！有老夫在，就算那变态亲自前来！老子也抗的下！”
  白发男子依旧摇了摇头，道：“他们承受不住。”
  “不过，这位小友倒是可以。”
  “为何？”红鼻子老头听闻，起了一些兴趣。
  “他们三人，虽然走错了路，但终归还是成就了化神，道基已稳。但这位小友，并没有化神，还如一张白纸。所以，我说幸运。就是不知这位小友可敢亲身一试？”
  “我敢！”楚程上前一步，正色道。
  他冥冥之中，感觉这是一场大机缘，得此机缘，他今后化神的路能极剧缩短。
  “很好！”白发男子一声轻喝，道：“在下的这道意境，名为孤寂！”
  下一刻，白发男子蓦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眼，仿若天荒地老！这道意，来自他的眼中。
  白发男子之所以终年闭着眼睛，正是因为，眼开！意出！
  天空中，缓缓飘着几朵白云，此刻燃烧了起来。
  那片燃烧的云彩，引动了夕阳。万般光景倾泻而出。
  在白发男子睁开眼睛的这一刹那。他的瞳孔之中，倒影着无数画面。
  画面当中，日暮如旧。一颗梨花树飘落了梨花，梨花融水，带起了一点水波。
  水波四散，又带动了粼光。
  .......
  云彩燃亮了天空，本是黄昏。忽而亮路白昼，仿佛明日的朝阳提前升起。
  白发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闭，那燃起的云彩，瞬息扑灭。
  天又是黄昏，仿佛是被白发男子重新拉回了现世。
  “盯！”
  楚程恍然间听到一声声轻响，好像那雨滴破开云层之声，又好似一曲来自远方的暮歌。
  他又好像来到了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又......好像是他的世界。
  楚程听到了幼儿的哭声，那是属于落地时的破嘀之音。
  他有些疑惑为何会身在此处，又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又好像知道了自己谁......
  一座破庙里，一名妇人脸色惨白无色，两只眼睛蹬的很大，像是在努力的看着什么。
  妇人没有了生机，在那破嘀之音，落地之时，就断绝了生机。
  只是，在她惨白无色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在这妇人的身下，有一滩血泊，在这血泊当中，躺着一名婴儿。
  月光从破庙中照射而近，印在婴儿的脸上。
  这个婴儿很漂亮，只是在这婴儿的眼睛深处，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为何会来到此处.......
  他就是楚程。
  从婴儿破嘀落地之时，便是他降临了这个世界。
  只是，在降临这世界时，他便忘记了自己。
  庙外，狂风骤雨。这是一个雨季之秋。
  在不远处，有声音响起。那是在泥泞之中溅起水花的声音。
  有什么在接近着这一座破庙。
  是危险么？如果是野兽，那这孩子将会成为它的腹中之食。
  声音越来越近。终于，有什么奔跑着进入这间破庙。
  幸运的是，这并不是一只野兽，而是一个人。
  一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