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人间不屈
叶家之人带着叶凌霜慌忙离开楚家后，高空之中的恐怖气势，才渐渐散去，那道伟岸的身影、再次开口了。
“十万年前，仙凡之战，芮家倾尽全力，为老夫搏一世帝，最终失败。这也导致芮家顶尖强者全部陨落，因老夫在外重伤闭关，芮家遭遇禁区强者报复、满门被灭。也只有你先祖一人,为老夫护法躲过了一劫。”
楚家老至尊缓缓开口，带着痛惜再次道：“如今，芮家只剩仙春、你一人。而阿生、是你今生是你唯一血脉，老夫在这里承诺，只要他活着一天，便是楚家嫡传，哪怕是帝者前来，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若是今后，再有人敢起废嫡之心。动我楚家数千万年来的根基。那么，老夫绝不允许此人活在这世上。哪怕是我楚家家主,老夫也亲手处置。”
大殿中、楚家一行人、满身大汗淋漓。
他们感受到了那位至尊老祖的怒意！！！以及，强烈的杀意！
“母亲……”待楚家老至尊离去，楚家家主这才敢站起身子，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芮老太君。
“我不是你的母亲。当年，我儿夫妻二人遭遇禁区截杀、留下阿生这遗腹子，也因为如此、伤了根基、无法修行，任何灵丹妙药都无效用，各位族老才决定将你过继我名下，你方能坐上这家主之位。”
“今日面对叶家，你唯唯诺诺，摇摆不定,丝毫无家主之风！早知有今日，
老身当年绝不会允许将你认作继子。”
“母亲……..”
芮老太君没有再理会楚章，走出大殿，一场寒冷的风拍打在拍打在她的身上。令她感受到刺骨的冰凉，不禁微微颤抖。
她独自走上了山峰，一改之前的严肃，走到了青年的身后，带着慈祥的笑意，为其披上了披风。
“我是谁………”
青年对于老妪的到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重复着话语，眸光无任何焦距。
“阿生…….”芮老君轻唤，一字一字开口，道：“你是阿生，是我最宝贵的孙儿。二十年前，白发送黑发，尝丧子之痛。如今，奶奶只剩你了。”
“凡人只有不到百年寿命，奶奶修为浅薄，只能支撑这百年岁月，这延寿之丹，便不给你服用了。待你寿终正寝，奶奶依然可以陪你。”
今日之后，这座山峰，又多出了一名老妪。
…….
岁月匆匆，弹指便是七十九年。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
又是一场寒冬降临，整座大陆，笼罩在银装素裹的雪景中，寒风呼啸，似欲撕裂天穹。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零星几点光芒，在风雪中微弱地绽放。
曾经的青年，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变成了白发苍苍、满身暮气的老人。
“我是谁……”
曾经铿锵有力的自问，也变得气虚起来。
“阿生…….”
只是在芮老君眼里，阿生是年幼，亦或者衰老，始终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儿。
芮老太君忽然被惊醒，脸色大变了起来。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阿生的生机，在飞速流逝。如原本一个可以承载满水的碗，如今已变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盛满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流逝。
“阿生………”
百人不过百载，阿生却是活出了九十九个四季，这已算长寿，只是对于芮老太君来说，还不够！
“轰隆隆！”
沉默许久，刹那之间，电闪雷鸣，天气阴沉。
天地间，狂风大作，雪花肆虐，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一阵阵惊雷划破天穹，在云层中炸裂开来！芮老太君在雷声巨响中大喊大叫着。
“阿生…不要怕，不要怕。奶奶一直会陪你。”
轰！
又是一声霹雳，一道粗壮的闪电，撕碎了云层，照亮了天际！
木屑纷飞！一棵棵在寒冬中沉寂的树，在雷霆的毁灭之力下倒塌，燃起熊熊之火。
“我是…谁……”
“阿生…你是阿生！是奶奶的宝贝孙！”
一声声急促的呼喊，芮老太君的声音越来越低。
“阿生……？”
阿生艰难开口，浑浊的双眸中尽是刺眼的银光。
银光之中，一棵枯败的大树轰然倒塌，阿生却是看到了这天地之中缺失的颜色。
“这一场雪花落尽，天雷断了生机路。春季未来，枯叶未能生长。”阿生的嘴唇开合着，喃喃道。
“冬天来了，花凋零了。我的命运.......也在凋零，一切都将成定格于此处么…….”
那缺失的颜色，在雷霆交替之下，终于变得更为清晰，那是翠绿之色。一株幼苗，屹立风雷中不倒！
虽说那么柔小，但面对滚滚天雷之势，面对滚滚天雷之势，依然未曾折断一丝枝条，甚至连叶子都没有掉落半片。不屈服于这天地之威！
“它的命运不会终止于这里，而阿生的命运同样不不会终止。”
一股磅礴的意志，陡然从那幼芽上爆发开来，仿佛是一颗种子，破土而出，扎根于大地之上。
“阿生……..”听到阿生的话语，芮老太君瞪大了眼睛，热泪滚烫，这是阿生近百年来第一次开口。
“春来时，我便是你。“
“春去后，我便是你。“
“在这寒冬里，我便是你。“
阿生的话语，不停地回荡在这座山峰之中，那一片独自在天雷之下不屈的幼苗，在狂风中疯狂地生长、生长、生长、生长、再生长.......
只是几个呼吸，便是很快便长成了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一簇簇青翠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曳，仿若一条条蛟龙。
“轰！“
又是雷霆降至！
刺眼的光芒、在这一刻、仿佛形成了一幅背景，承托着这棵大树，与漫天天雷相映成辉。
“奶奶。”
光芒之下，阿生抬起头，看着那披头散发的老妪，柔声开口。
“阿生…….”芮老太君，热泪盈眶，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地上，浑身激动的颤抖着，没有想到在这有生之年，
竟是能够听到阿生的声音，能够听到阿生唤自己奶奶。
“这近百年岁月，我一直在自问我是何人。于此看这一场人间不屈，这雷中生木，我才明白，原来…我是阿生。”
“一直都是…….”
“楚家嫡子，楚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