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杠的境界
日本人的课大受欢迎！
学生们都在争先恐后的去上日本人的课。
这让代教授和校长都大摇其头。
校长室里烟雾弥漫,校长坐在沙发上吞烟吐雾，像个烟囱。
代教授站在打开的窗户前。他会吸烟，没有烟瘾。倒不是因为烟不好吸,而是困钱包，他没能养成一两个奢侈的爱好。
校长吸烟好酒，则是因为这是学校财务特批校长的“交际费”。
校长常感叹他是交际花,头牌！
“还是大意了啊。”校长叹气，“千思万想，没想到学生们会对日本人这么感兴趣。”
代教授：“他们没什么机会见到外国人。而且日本人的态度好，比英国人商店前面的印度人的态度都要好。”
这是一个奇特的现象。印度人是英国人的殖民，他们在英国人里就是奴隶,他们却分不起国人,哪怕他们在国的土地上英国人大门,他们都不起国人。
那副嘴脸,跟他们的主人学得像极了。
外国人大多数都不起国人,跟那白皮肤黄毛蓝睛的外国人相比,日本人居然是最讲“礼貌”的一群人了。
不是说日本人是好人的意思。用燕燕的话说，这叫“全靠同行衬托”。
代玉书想起就笑了。
这孩子这张嘴，真是青出蓝。偶有妙句蹦出,都入肌入骨,份外喜人。
他打开所有的窗户通风,再校长倒了一杯热茶。
他说：“学生们都知道外国人是敌人，可他们事上来没有见过敌人。”
校长叹气。
是啊。外国人都在租界生活,哪怕来到街上,不是坐汽车，就是在百货司与歌舞厅里。这地方的台阶都是金子做的，学生们都去不了。
所以他们的仇恨才会投注到同为国人的宪兵队与政府头上。
现在学校里有现成的日本人,学生们的好奇心就抑制不住了。
校长苦笑：“这座城池已经沦陷了哇！”
去听日本人上课的不止是学生，还有老师和教授。
代玉书说：“那倒没有。校长，有一学生和教授并未沦陷。他们早对外国人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日本人有多稀罕。”
校长大喜：“哦！对了！我忘了，祝教授！”
代玉书：“还有教会女考进来的女学生，以及施无为和他的一同学。”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日本人好奇。
以施无为做例子，他的思路是单线程的。他认为外国人都是敌人。日本人是外国人，就等日本人是敌人。所以哪怕他去听了日本人的课，日本老师温柔客气，他也一点都没有动摇。
像他一思想单纯的学生都没有丝毫动摇。
像杨玉蝉一小上学读书的女同学，因为能接受她们上学的学校本来就少，大多数都是由外国人办的，所以她们早就习惯了外国人做老师。
她们也不觉得日本人有什么，去上课单纯是为了了解日本。
当然，除了这两种之外，剩下的就是来没有见过外国人，以前只是顺大家，将外国人定义为“敌人”和“坏人”，结果见到日本老师是如此的和蔼可亲，难免发生动摇。
这其就需要杨玉燕出了。她这段时间逢到上日本人的课就去，因为擅长日语，多时候她都会“帮”日本老师翻译课堂内容，或主动提问。
当然，其问题极为刁钻古怪。
这会儿的课堂上，日本老师讲日本天皇是万世一系，杨玉燕提问日本天皇明朝皇帝求封号自认为子的事。
毕竟这是史，杨玉燕完全不虚的，哪怕日本老师不回答，她相信同学们下课就可以去找自家老师查资料。
所以别扯什么万世一系的了，万世一系听起来牛x，以前你家天皇继位算不算数，还要问我家皇帝许不许呢。
果然日本老师不回答——他沉默的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杨玉燕也没跟着罚站，说一句“我的问题提问完了，谢谢老师”，就坐下来了。
课后自然有不少学生去翻明史了。明在清前，史料相当的充分，有许多人家家藏书较多的，都不用在学校找，回去问一问自家的亲长，或家养着的先生，就能尽知了。
课下，杨玉燕纠集一堆同学去食堂吃饭，一边一起讨论日本老师的事。
捧着狮子头配米饭，她问：“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喜欢讲天皇的事啊。这个小林桑，已经讲了六节课天皇的历史了。他什么意思？想让我们认天皇当皇帝？”
她只是习惯性的杠一下，毕竟杠嘛，就是要立意深远，无限拔高。最好能一杠就把对家杠到西天去，务必让对方想回杠都找不着回来的路。
这一杠，却替同学们打开了新的思路！
一男同学当即道：“为什么要认日本皇帝？我们自有皇帝！”
这是属脑袋不太清醒的。
是就有人反驳他：“可拉倒吧。咱们的皇帝现在还能叫皇帝？他自就在日本人里呢。不是已经娶了日本女人当皇后吗？”
对了，这也是最近刚发生的一件事。
皇后，没了。
整个故事的流传是以一篇像是奇闻小说的方式在街上冒出来的，跟上一回报纸上信誓旦旦说皇帝被日本人毒死了不一，皇后死了这件事，更像是什么人编的瞎话，某个三流文人写的奇情小说。
共有三个传闻流传。
传闻一，皇后跟人私奔了。据说是她的旧情人，还是她哥哥，国舅爷牵的线。据说国舅爷亲自驾马车送皇后出的宫。
传闻二，皇后是跟人私通，被皇帝打入冷宫了。
至为什么皇后跟人私通呢？据说是皇帝吸烟吸得没办法人道。
也有说皇帝是天阉，根本就不行！因为他跟珍妃也没孩子，跟离婚的皇妃也没孩子，跟皇后也没有。总不能三个女人都不会生吧？所以那篇奇文的笔者就用这种反证明法，证明出大清国的皇帝——有难言之隐。
传闻三，皇后死了。
这三个传闻虽然说的不一，结果都是一回事。就是皇帝没皇后了，不管是私奔了还是进冷宫了还是死了，皇帝没皇后了。
没皇后了怎么办呢？
放心，日本人是分友好的，分关心皇帝的，一心一意为皇帝操劳。
他们皇帝娶了一个日本皇后。
虽然那篇奇情上说的作者似乎是在讽刺，而为了讽刺，他才写了这一篇文章登出来。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起来就不像是真的！
是，这个男同学才说完，就有人笑话他：“行了，这种谎话也有人信？小报上写来骗稿费的东西，完一乐就行了，不能当真。”
跳过大清皇帝的话题，大家开始集讨论为什么日本老师一直在讲日本天皇，而且一直在夸。
假设是日本人真的都非常崇拜天皇好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在大清皇帝没紫禁城跑掉之前，他们还要梳辫子呢。这也没过几年。
为什么要对着他们夸呢？他们不是日本人，并不崇拜天皇啊。
假设天皇真的是什么英明神武的人就算了。
现在这个天皇……他好像是个傻子吧？
所以，日本老师的做法就让人难以理解。
老夸一个傻子天皇，图什么呢？
杨玉燕那天外飞来的一杠就被当真了。
杨玉燕目瞪口呆的着同学们认认真真的讨论：
“日本人难道真的想让我们崇拜天皇？”
“他们是不是觉得都是皇帝，我们可以接受爱新觉罗家皇帝的统治，也能接受日本天皇的？”
“我听说日本人一直想让东北那个皇帝日本天皇献国，让国成为日本的属国。”
“日本人真的想让我们认日本人当皇帝？”
得出这个结论，同学们也目瞪口呆了。
杨玉燕，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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