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过纵容

  屋内贺玥泄了气,也不欲再争辩些什么。
  她不再说话,侧倚在矮榻上,手还放在宁如颂的掌心。
  宁如颂这个人总是如此,喜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他话说出口,并不是叫贺玥明白什么,而是早已经盖棺定论,多么独断的一个人,恣睢的性子几乎不容改变。
  “还有伤在哪里吗?”宁如颂问,乌黑的眸子望着她。
  先前所说的话都掀了过去,好似他只是随口一提。
  “没了。”贺玥冷淡的收回手,她并非泥糊的木头,总归是有些性子在。
  她从来都不是温顺的人,脾气也是泼辣的,只不过受制于人,强摆出柔和的表面罢了。
  倏然宁如颂弯腰搂住贺玥的腰肢和腿弯,然后将她揽抱起来。
  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贺玥就悬在了空中。
  贺玥惊的用手攥住他紧实的手臂,粉白柔细的手指将玄黑衣袖揉出皱褶,这是干什么?!
  宁如颂一言不发的将贺玥抱进寝殿的床榻上放下。
  贺玥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床上风月那档事,急急的往里退去。
  这人怎么这样?青天白日的不要脸皮!
  细长秀美的柳叶眼瞪得圆溜,她脸上氤氲着红色,很容易就可以看出面上的愠色,可宁如颂觉得很惹人心怜。
  心怜和毁坏欲往往是同一时间出现的,因为想毁坏所以才会心怜。
  “想什么?”宁如颂浅笑了一下,锐利的眉眼和缓下来,凸显了他那副好皮相。
  可贺玥从第一眼见到宁如颂时就明白,他是一个心脏流毒的坏坯子,谁真信了他矜贵俊雅的表面,那就离五脏六腑溃烂而死不远了。
  贺玥不回话,垂下眼睑,盯着床被上繁复的花纹,心里头还憋着一口消散不去的怨怼。
  宁如颂也没再问,他玉白修长的手指挑开贺玥腰间嫩青的系带,动作很轻,很缓,先将手指勾进去,然后往外拉散。
  贺玥蓦地用手撑着床榻,想挣扎,可是一只有力的手早有预料一般的按在她腰背中间,缓缓下压,她就轻而易举的被压制,任着衣裙散开。
  “孤还没如此的贪色。”宁如颂眸色黑沉,手头上速度不变,“孤只是查一查你身上还有伤吗。”
  他说的冠冕堂皇,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太过狎昵,贺玥自知反抗不了,也就趴着任他所为。
  他的手指很冷,贺玥时不时的打颤,最终冰冷停到了她的腰间。
  “倒像是掐出来的。”宁如颂嗓音平静的不像话。
  手就停到了那处,没有再动,然后握着她的腰,“说些话吧,莫要再使性子。”
  贺玥背对着宁如颂,瞧不清他的脸色,她秀美的肩胛骨微微颤抖,像是逃脱不得的振翅蝴蝶。
  “你可怜可怜我吧。”贺玥半晌吐出了这一句话,声线颤巍,“你总是如此可怕,我永远也揣摩不了你的心思。”
  宁如颂怔了须臾,将她调转了身子,发现她哭了,眼泪顺着往下流,滴落在锦被上。
  她姝色的小脸哭的粉和白都搅乱了,她总是有法子让人怜惜她,纵容她,这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本领。
  宁如颂用衾被将她身子给盖住,稍压了些声,“你不需要揣摩,只需要听话。”
  揣摩他心思的人很多,并不差贺玥一个,她只需要乖顺就好。
  贺玥难得主动的伸手环着宁如颂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还在一抽一抽的哭着,带着身子都有些微颤。
  “怎么才算听话?”她语气不满地反问,可是又带着抽泣,叫人不忍。
  贺玥不等宁如颂回她,又接着说道,“你还说以后不能独自去马场,要等你得闲才行。”
  “可是你总是那么忙,我难不成就在碧院里头闷着吗?出宫也不成,我想回李家村看看,可要你批准的宫牌,你也不允,都没多少自在。”
  她微侧头,又是一滴泪落在宁如颂脖颈上的皮肤,带来一些微不可查的触感。
  宁如颂将她的脸抬起,用手指揩去泪水,望着她哭红的眼睛,是真的很没规矩,气糊涂了,总是你我,也不顾尊卑。
  他时常在想,是不是他太过纵容,没有哪一个太子妃嫔会像贺玥一样,娇纵的没了分寸。
  “玥玥,皇宫很大,东宫也很大,比李家村大,比闽县大,你不要总想着出去,只会徒增烦恼。”
  “你已经是太子妃了,其实已经得到了很多人想得到的自在。”
  宁如颂揽着贺玥削瘦的肩,口吻好似劝慰的说道,“如果当初孤让你为妾室,你才是真正的不自在。”
  他另一只手往下滑,放在她的膝盖上,嗓音清润,“你会每天去向正妃请安,如果遇上要刁难你的,你还得跪着奉茶,她叫你什么时候起,你才能起,这叫规矩体统。”
  “如果你是最低微的奉仪,甚至只是个通房宫女,任何人都能叫你跪上一跪,你还得带笑奉恩,你稍微出些差池,她们就会罚你,仗刑、鞭刑、掌嘴、禁足,那些看碟下菜的太监宫女更会作践你,叫你食不饱,衣不蔽。”
  “到那时候你哪还会想什么自在,你会拼了命的争宠,一步步的往上爬,等到了良媛,你就会想为什么那正妃不是你,人呀,总是贪心不足。”
  宁如颂微低头在她泛红的下眼睑落上一吻,感受到了一些湿咸的味道,“你不会想感受的,玥玥。孤知道,你向来也不喜欢跪,所以孤在平日里也免了你的跪安。”
  他轻声细语,声调柔缓,像是一位丈夫在体贴着他的妻子。
  他的手还放在贺玥的膝盖上,似是有刺骨的冷意顺着侵入她的膝盖,然后蔓延至整条腿,她不安的挪了挪腿,幅度不大,也就没有挣脱。
  好一会,他才将手从她膝盖上移开,轻缓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孤总有得闲的时候,你想骑马和孤提前说声就好,如果闷的话,就去御花园逛逛,也可以去找戏曲班子来唱唱曲。”
  宁如颂见贺玥点了点头,于是爱怜的抚着她的脊背,心情颇好的勾了一下唇角。
  他在贺玥红润的唇上印下一吻,感受着她的温度,“如果心情实在不好,就叫那些妾室给你跪着奉茶,你对她们实在太过良善,总得教教她们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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