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雨与云

  六月，山城。
  【灯火光影，街道人群，谁被谁吸引，
  窗台风铃，我在咖啡厅，为你弹琴……】
  阮秋水低头看了下腕表,刚好六点半。
  自从汪川在节目上，在这家名为静止的咖啡厅里唱了这首《故事细腻》，每天下午六点半的时候，这首歌都会在咖啡厅里准时响起。
  这家咖啡厅也成了网红打卡地点，包括很多到了山城的汪川粉丝，都会赶在每天的这个时间专门来到这个地方,点上一杯咖啡,等待这首歌响起,拍照录像，发到朋友圈或豆音上炫耀一番。
  任何一天在这个时间，咖啡厅里都不会有一个空位。
  不过阮秋水在二楼单独隔开的卡座，所以也不会被别人认出她是谁。
  这是阮秋水连续第七天来这家咖啡厅了，第七次听这首歌。
  比起前些日子，今天的山城天气阴沉有雨，六点的时候窗外就黑了起来。
  行人打着雨伞穿行而过，汽车尾灯，路口的红绿灯，路灯，它们点缀在黑暗和雨中当中，好像一起摇曳了起来。
  好像确实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会喜欢上唱歌的人，尽管可能是在录节目。
  如果一切有起点，起点应该是在这里了。
  阮秋水想着。
  【……gonewiththewind。】
  歌曲的最后一句歌词唱完。
  阮秋水拿起餐桌上的墨镜戴上，起身走下楼梯,穿过咖啡厅里坐满的顾客，推开门的时候,下边一首歌前奏已经放完,继续开口演唱的还是汪川。
  【我来到你——】
  阮秋水走出咖啡厅，撑起了雨伞。
  雨水打在伞上，比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更好听。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阮秋水的母亲叫郑芸，生阮秋水就很晚，所以现在已经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了，她也没想过染头发。
  阮秋水进门的时候，她正在客厅里跟着电视上的老年主播做健身操。
  “饭给你留了哦。”
  郑芸看过来一眼，开口说了句。
  “哦。”
  阮秋水笑了笑。
  在郑芸看来，阮秋水这次分手是好事。
  因为从今年过年回来的时候，阮秋水就开始吃晚饭了，显然很有可能跟分手有关。
  这次拍完戏就直接飞回家，也很少见。
  虽然郑芸不是很在意女儿在不在家，这次也没问她会在家待多少天，但家里多个人总多了一点人气儿。
  至于保姆，她不想请。
  郑老太太继续做操。
  很快阮秋水就吃完了晚饭，回到了她的房间。
  一起跟阮秋水回来的谢燕到家里拜访的时候，跟郑芸说过阮秋水状态不是很好，希望她能开解一下女儿。
  郑芸也不是没有想过在时隔一二十年后，再找女儿谈次话，传授一些人生经验。
  比如虽然你可能会怀念你爸,但你妈我这几年的生活轻松多了；还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多一个人之后原本拥有的整个世界就退化成了一个人，这种自己年轻时候悟出来的人生哲理。
  但看着女儿的状态好像在一天天变好，她就觉得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毕竟自己的女儿，肯定像自己，一定已经认识到了拥有整个世界更好。
  ……
  “啊啊啊！不要录像！不要录像！”
  杨雪雉扑到汪川身上把手机抢了过去。
  “好好好，我不录像，你跳吧。”汪川摸着她的头笑道，“我可没有逼你啊，你自己要跳现场版的。”
  “那……那不跳行不行啊。”
  怀里的杨雪雉抬起头，可怜巴巴道。
  “你看桔子什么表情？”
  汪川用下巴示意窝在另一边沙发上，正眯着眼摇尾巴的桔子。
  “额……什么表情？不想看的表情嘛！”
  杨雪雉委屈道。
  “因为你这种消极逃避的退堂鼓行为，桔子都没脸像上次那样跟我对峙了好吧！你让一只勇敢的小猫失去了抗争的底气。”
  汪川叹了口气。
  “……就不能是它困了吗？”
  “不能，你看看啊！”
  汪川说着朝桔子伸出手，然后，就，顺利的撸了上去？
  卧槽这猫真是……才见第二面啊，上次还以为你是个猫物，没想到这就愿意被撸了？
  还一副很舒服的表情。
  “你看你看，明明就是睡着了！”
  杨雪雉眼睛亮了起来。
  “谁家的猫睡着也不会摇尾巴啊，”汪川没好气道，“这就是说明了它失去了抗争的勇气啊。”
  “……哼哼哼～”
  杨雪雉也觉得桔子有些不争气了，她趴在汪川怀里拱了拱身体。
  汪川也没催她。
  刚过来汪川都没提跳舞这件事，杨雪雉就鼓起勇气说要交作业，还要给自己跳现场版的，去换了身精致的lo裙绑了个双马尾华丽大变身，然后正经跳的时候……就犹犹豫豫了。
  bgm汪川都放了三四遍，她还没跳起来，现在看起来好像真的太为难了，汪川就觉得没必要再勉强了。
  “我记得上次你提了个铲粪的综艺？播了没啊，我看看怎么样，要是有意思我也去铲。”
  汪川换了话题。
  “额……我还是跳吧！放心，这次肯定没问题！”
  杨雪雉从怀里起来，又在沙发前站好，摆了个准备开跳的造型。
  不得不说，她这个造型摆的十分优秀，特别是抬起来前后交错在一起类似结印的手指，让汪川感觉她可能穿仙气一点儿的古装跳更合适。
  汪川刚拿手机就是准备拍她这个造型的，既然杨雪雉不愿意被拍，那就不拍了。
  汪川打开bgm，为了降低杨雪雉的压力，汪川还刻意没一开始就去看她，而是起身去把桔子抱了过来，准备放在腿上撸。
  “你怎么不看呀！”
  杨雪雉又跑了过来。
  “……”
  汪川词穷。
  这时候桔子突然打了个激灵，一直眯着的猫眼睁大，它抬头就看到自己在汪川腿上，于是立刻炸毛挣脱汪川的放在它背上的手，跳到了地板上，然后冲着汪川愤怒的喵喵叫了起来。
  “额……”
  汪川无语，这猫刚才还真是在睡觉啊。
  猫的起床气也这么猛，上次它都没这么叫过……
  “礼貌一点桔子。”
  杨雪雉连忙去把它抱了起来，顺了顺毛，这猫就立刻安静了下来，又眯着眼享受主人的安抚了。
  “乖，在这里来看姐姐跳舞！”
  安抚完杨雪雉把它放到了刚才的沙发上，又去摆好造型。
  “来吧！”
  bgm再次播放。
  杨雪雉跳得很认真，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不敢看汪川的眼睛，慢慢就脸上带着笑容，越跳越自信了。
  其实杨雪雉跳舞真的还不错，毕竟前女团成员有舞蹈基础……
  好吧，是她跳舞的硬件其实就很好，身材可以说是高挑，胳膊和腿都很细，身材比例也很好。
  虽然小时候没有练过，导致身体的柔韧性看上去稍微差了点，身体有些硬，毕竟这个舞有很多动作是有难度的。
  但杨雪雉的动作完成度都可以，很有美感，而且越来越自信，跳的也越来越好。
  就是她的动作总卡不到点儿上，稳定慢半拍左右，可能这也是当初她在节目上集体跳群舞时，总时不时断线，看上去格格不入的原因之一。
  她这样自己跳的时候真的好太多了
  上次票房flag那个跳舞的视频，她应该是拍下来之后再重新调整的bgm，当时就有人觉得她的节奏有些怪。
  这次她其实也可以像上次那样操作，做好视频给汪川，不过还是一直拖到见面当面跳……
  最后一个动作跳完，杨雪雉再次定格造型。
  等音乐结束，汪川就立刻送上掌声。
  “跳得太好了！比我强一万倍！”
  杨雪雉则是捂了下脸，傻笑了起来。
  “咯咯咯咯～”
  从刚才跳舞时汪川看她的眼神里，杨雪雉就感觉受到极大肯定了，听汪川又这么说，实在开心得不行。
  “没有这么夸张吧，你也跳得很好啊！”
  “……我跳的是你这话说出来都不知道是在夸还是在骂的水平。”
  汪川本来就跳舞不行，还没正经练。
  “不会啊，我就很喜欢！”
  杨雪雉过来坐到了沙发上，还是乐得不行。
  “……我也很喜欢你当初节目上的那些舞台啊。”
  “额……”
  杨雪雉再次捂脸。
  “其实你这支舞完全可以录下来发出去，向她们证明你的舞蹈实力了！”
  汪川笑道。
  “不行……”杨雪雉叹气，“我在外边跳紧张，如果我把这个跳的发出去，节目上可能就要cue我跳了，我又跳不好……”
  “好的吧。”
  汪川也就随口一说。
  “我是给你跳的嘛，作业完成的怎么样？可以打几分？”
  杨雪雉又期待问道。
  “满分10分打15！”
  “哈哈哈哈！”
  杨雪雉开心得小腿乱踢。
  “想要什么奖励？”
  汪川就问。
  “嗯……”
  杨雪雉转着眼睛想着，看了桔子一眼。
  汪川心领神会，调整了下身体挡住桔子看过来的角度，亲到了她有些肉嘟嘟的嘴唇上。
  “……”
  杨雪雉好想说自己想要的奖励真不是这个，因为这个不用自己要，汪川也会给。
  可是又感觉，这个吻做奖励好像就够了。
  “它还在看我们。”
  汪川扭头看了下。
  “……”
  脸红起来的杨雪雉指了指卧室。
  桔子再次被抛弃在了客厅，只能在卧室门口徘徊。
  哎，汪川不能说自己刚才在看跳舞的时候，心里完全是纯洁的，因为没必要，也不合理。
  杨雪雉在出道的时候就被夸过漂亮得像洋娃娃，所以她真的很适合穿lo裙，而且今天她还特别成功的hold住了双马尾造型。
  世俗的欲望真的让人……好吧，现在不是反省这些的时候。
  这时候的杨雪雉其实也很像洋娃娃，虽然已经进行了好几次，她还是极其被动，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任由汪川摆布……
  直到一切结束，从云端降落下来，灵魂再次归窍。
  ……
  “干，凭什么我一直给你拍电视剧，你公司那个新人导演就能直接连着拍电影啊。”
  赵安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抱怨。
  “你说为什么呢？”汪川真是服了他的废话，不过还是安抚了一下，“电视剧可是我们公司的基本盘，我都让你这个外边的人执导，这种信任你就不感动啊。”
  “……感动个鬼。我一直拍电视剧怎么当大导演？而且《神探》这个剧本你也不早说，早知道我就选它拍了，也不用撂安航的脸。”
  赵安还是抱怨。
  在六月份，《庆余年》、《催眠大师》、《神探》这三个汪川的剧本，突然凭空一股脑冒了出来，圈内都传遍了。
  现在圈内汪川的剧本立项，已经是最被关注的信息之一。
  不过吧，也就是关注度高。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看好汪川的剧本。
  毕竟到目前为止汪川也只有三个剧本拍摄的作品跟大众见面，两部制作好的影视剧还没上，企鹅、青川和汪川自己的山海娱乐就又风风火火的立了一堆项目。
  即便知道企鹅和青川都是有审核剧本的部门，不会无脑与汪川合作，也让人怀疑汪川的剧本究竟有没有这么夸张？
  其实不少人认为汪川这个编剧身份背后实际上是他养的编剧团队，因为汪川的剧本不仅高产得惊人，类型也五花八门，都市、青春、悬疑、科幻、警匪、古偶……
  这些剧本要是真的全都是汪川写的，那他就不可能掌握这么多题材，水平必然有高低；要是一个团队，水平起伏就更正常了。
  汪川不管别人怎么想，先支棱自己的。
  “下部肯定让你拍电影，行了吧。”
  “就是嘛，我一直给你公司拍戏，说什么外边人这么生分的话。”
  汪川跟赵安在这个时尚晚宴上扯着淡，被他先发制人后，都忘了问他为什么《大宋少年志》都要开机了还跑出来浪了。
  “汪川。”
  嘻嘻哈哈的两人身边有人开口。
  笑容美艳，楚楚动人。
  国内一线女性，曾经阮秋水的姐妹之一，李安然。
  “赵导。”
  李安然又微笑着开口问候了下赵安。
  “你们聊。”
  赵安摆手就走。
  ……汪川真的觉得赵安下部戏还是让他继续拍电视算了。
  过来跟他扯淡不就是想挡挡李安然这样冲着自己来的人吗？
  他竟然直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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