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同样叫好的,还有皇上一派的官员。
  武王一派官员气得咬牙切齿,但武王不发作,他们也不敢造次。
  一些中立派的官员,则是将担忧目光投向苏学士——他们知道,苏家传统,不参与朝堂之上任何党派之争。只可惜,却生了个这么糟心的女儿。
  之前这女儿不学无术,好歹也不怎么招惹事端。
  现在倒是改邪归正了,却投入到皇上一派。
  强嫁到安国公府就算了,好歹也没明确表示投靠谁,但今日这一论辩过去,所有官员都知道苏明妆的立场,以及苏家立场。
  苏家现在不想投靠皇上,也得投靠了。
  就在气氛最僵持时,武王猛地站起,先是目光阴戾地瞪了一眼苏明妆,之后对皇上拱手道,“皇上,微臣突感疲惫,想去午休了。”
  皇上一派官员笑得得意——这午休时间都要过了,武王要去午休?是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跑吧?
  明德帝也没为难他,笑了笑,“去吧,好生休息。”
  武王捏了捏拳,大步离开。
  武王妃也起身跟随,连同的,还有世子等人。
  紧接着是几名官员也跟了出去,甚至连中立的官员都跟出去几个。
  刚刚还比较满的便殿,一下子空出了一半。
  场面尴尬。
  皇后打破僵局,“明妆过来,坐本宫这里。”
  苏明妆一愣,她对皇后投去哀求的眼神——能不能不去?
  皇后笑道,“快过来。”说着,还招了招手,拒绝了她的哀求。
  苏明妆无奈,只能过了去。
  玉萱公主也跟了过去,骄傲地抬着下巴,那小孔雀的模样,倒是有苏明妆从前的几分风采。
  “……”苏明妆——好的不学?
  苏明妆坐到皇后身旁位置,心中一下子迷茫起来,因为不知刚刚那一番,是对是错。
  但她发现,自己别无选择。
  当一个人被卷入旋涡中、卷入掰扯不清的因果关系里时,便已经没有了自由选择的权力。
  强大的因果,操控着每一个人。
  就好像,她嫁给了裴今宴,局势对武王不利,武王必须做出应对措施;
  而武王做出措施后,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采取反击;
  她反击后,武王更是暴怒,仇恨更为加深。
  ……原来,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她从前是那般幼稚,以为爱一个人就对他(她)好,恨一个人就对他(她)不好,非黑即白。
  而实际上,除了爱恨之外,有很多事会被因果裹挟,不得已而为之。
  皇后笑容和蔼,问道,“明妆,你读了什么书,说来听听。”
  苏明妆急忙收敛思绪,除了四书五经外,又说了几本自己经常读的书。
  一抬头,见一众官员都看着她,顿时窘迫又害臊,暗暗拽了拽玉萱公主的衣角,希望好姐妹能帮她解围。
  玉萱公主接到信息,“哎呦!我肚子疼,明妆快陪出去。”
  “好!”苏明妆想也不想就同意。
  两人不等皇后反应,起身匆匆给皇上和皇后欠身问安,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皇后。
  皇上对皇后道,“这里确实无趣,她们想出去也正常。”
  皇后见皇上没生气,便也放了心,苦笑,“人家明妆都懂事了,知暖还是小孩子脾气,何时能懂事?”
  之后,便又找了个话题,和官员们聊了起来。
  另一边,
  苏明妆和玉萱公主出了便殿,却没离开,在大门口等了一会。
  玉萱公主问,“你等什么呢?”
  苏明妆道,“我觉得,我父亲一会会赶来兴师问罪,我等父亲。”
  玉萱公主了然,却愤愤不平,“为什么要兴师问罪?武王妃刚刚在宴会上当众让你下不来台,刚刚我们到便殿,也是他们先挑衅,我们反击,有什么不对?再说,你只是说了史实,怎么着,他们还想把史书改了不成?”
  苏明妆定定看着玉萱公主。
  公主被她盯得心虚,眼神闪躲,“你……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是不是……嫌弃我没文化?我……我在看书了……”
  苏明妆失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而是透过你,看见我从前的我。”
  “……”玉萱公主小声嘟囔,“还不是嫌弃?”
  苏明妆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是嫌弃,而是怀念。怀念那时候的无忧无虑,只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玉萱公主听得瘆得慌,焦急问道,“什么回不去了?我们哪也没去,我们还在这里啊?”
  话音刚落,就见苏学士气急败坏地赶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几名关系好的官员,那几位大人一边追,一边小声劝慰。
  玉萱公主缩了缩脖子,“我第一次见苏学士发这么大脾气!要不要我们跑吧,先去我锦绣宫躲躲,等苏学士气消了你再回家?”
  苏明妆看着父亲愤怒的脸色,心里是既心疼又愧疚,“你先回去,我与父亲说话。”
  “那怎么行?有我在,苏学士可能还能忌惮一些,我留下保护你。”
  苏明妆语调坚定,“不用。”
  玉萱公主无奈,只能用老方法,“好吧,那我和小全子在旁边等你。”
  说话期间,苏学士已经冲到苏明妆面前,一旁同僚们生怕苏学士动手打女儿,齐齐把苏学士的胳膊拉住。
  苏明妆歉意地对众人道,“多谢各位大人,但不用拉父亲。”
  众人尴尬地放开手。
  苏学士气得浑身发抖,“不孝女!”
  苏明妆神色未动,眉宇之间满是坚定,“父亲,您愿意听女儿解释一下吗?”
  苏明妆的想法很简单——父亲讨厌女子干涉朝堂之事,更何况还牵扯到党派之争这么严重的事,想来是不会听她解释的。
  她原本也没打算自己解释,而是想等裴今宴回来,让裴今宴以她夫君的身份去解释。
  苏学士见女子平静又坚定的眼神,生生怔住——她……真的是他的女儿?他自己生了什么女儿,是什么样,心里可太清楚了!但一个人,怎么会嫁了人,就大变样?
  受委屈?
  如果只要受委屈就能改邪归正,天牢就可以直接改国子监!
  苏学士沉思片刻,道,“好,为父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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