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2章 赴死

  “那她老子娘那里呢?”
  南笙不死心的问。
  麻嬷嬷说:“老奴派人盯了三天,不见二乔半个身影,老奴不死心,派人去找二乔娘套话,她虽没说出二乔的下落,但从她的态度来看,二乔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所以,老奴猜想二乔应该还活着的,只是现在不知道在哪儿。”
  “许姨娘例来心狠手辣,二乔要是活着岂不是拿着许姨娘一个大把柄,许姨娘愿意?”
  这点麻嬷嬷想不通,宣瀚沉默了一会儿说:“二乔是下落不明,二乔的父母依旧替南府掌管着铺子,这说明什么?许姨娘没害死二乔,二乔在一个他们都放心的地方。至于为什么许姨娘会放过二乔,我想她老子娘从中肯定起了很大作用吧。”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一直盯着二乔的老子娘,就一定能找到二乔?”
  南笙是想借由此事把许姨娘赶出许家,送去坐牢的。见着宣瀚点头,南笙又扭头问麻嬷嬷,“嬷嬷,咱们有人手盯梢吗?而且那些人信得过吗?”
  许姨娘在南府十几年,早把持着南府的上上下下,大老爷身边得用的几乎都被许姨娘想办法给换掉了。现在她用的这些人还是大老爷暗中在府外培植的势力,数量还不多,就怕被许姨娘知道了又使坏。
  “大老爷身边能用的人不多,这些年许姨娘虽然极少去大老爷院儿里,但大老爷院儿里的事可逃不过她的眼睛,要不是哑
  叔自幼就服侍大老爷,我都要怀疑他也是许姨娘的人。”
  “我很好奇许姨娘怎么能把持着南家这么多年,别忘了你们南家也是富可敌国的,她懂做生意吗?”
  宣瀚换了个姿势坐好,疑惑的看向麻嬷嬷。
  麻嬷嬷伤怀的看了一眼南笙,“我们姑爷原是个极能干的人,只是他对我家姑娘实在情深似海,自从姑娘仙去之后就一撅不振,那时府里的老太太还活着,不想诗姑娘姐弟三人无人照料,又想到我们姑娘临终前说可以续娶许姨娘进门做填房,就做主迎许姨娘进门。但大老爷一直不愿意松口给许姨娘正室的名份,导致许姨娘内中多有埋怨。说起来,许姨娘在做生意方面没什么天赋,她之所以能把持着南府上下,一是仗着她育有儿女,再者南府这么大的家业,早就章程规矩,她不用过多关注,生意正常做就是。再有就是二房的二老爷,他也不会让南府因为许姨娘而败落的。”
  最后一句话麻嬷嬷说得很隐晦,但宣瀚能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南笙觉得话题扯远了,南家的这些琐事不必要被宣瀚知道,“嬷嬷,小心些,让人盯着二乔的父母吧。”
  南嬷嬷点点头,退出去办差了。
  晚饭过后,雨真的下了起来,敲打在瓦棱上,很是热闹。
  南笙端着新换的茶进屋,竟看到躺了好几日的姐姐竟然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发,并在铜镜中冲着她笑。
  南笙欣喜若狂,搁下茶具就跑过去,“姐,你终于有反应了。”
  “对不起,笙儿,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南笙摇了摇头,“别这么说,你好好的我比什么都高兴。不过姐,大晚上的你梳什么头。”
  南诗目光悠悠的望着铜镜,说:“我就是很久没梳头了,想好好梳梳。”
  南笙没想到那么多,拿过南诗手里的箟梳,说:“来,我来帮你,虽然我没有麻嬷嬷梳得好,但简单的我还是会梳的。”
  “好,那你帮姐姐梳吧。”
  说着,南诗流下泪来。“回来这么久,我也不曾去看望过阿爹,我真是不孝,你去看过,他可好?”
  “阿爹还是老样子,他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前几日许姨娘在我这里受了委屈就跑到阿爹那里去发泄,害得阿爹又大病一场。”
  南诗敛下眼来,眼里透过几分担忧和愧疚,“笙儿,你记住,我这里不要紧,阿爹的身体才重要。”
  姐姐愿意与她说话,不再发呆发愣,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南笙很高兴,“阿爹重要,姐姐也重要。”
  “那个苏大牛公子在干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提到那个外人?但南笙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这么晚了,肯定睡着了。”
  “我倒觉得他待你挺好的,笙儿,若他是个真心待你的,你不要负了他。”
  “姐姐,你说什么呢?”
  此时的南诗注意到南笙的睫羽长长的,娇羞起来,屋子里向
  摇的光似揉进了她的眼睛似的,既细碎又温柔。
  外面的雨下得真大啊,南诗徒然说:“笙儿,晚上我们一起睡吧,我想和你多说说话。”
  南笙没有拒绝,等到南诗梳好头,姐妹俩就蜷回了床上,南笙靠最里面,她抱着姐姐的手臂,姐妹二人一直说着话。南诗像是要把鄙了好些天的话都告诉南笙似的,南笙也不觉得姐姐话多,只希望往后姐姐的话像今夜这样多。
  许是因为南诗今夜的变化太大,南笙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快子时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到妹妹睡了,南诗还叠叠不休的说了很久,直到她的眼泪层出不穷的从眼眶里涌落。
  是的,今夜的反常是她强打精神的结果。
  被娄啸破了身,又被外人知道了她落入匪窝的事,胡家的未婚夫又亲自上门退了亲,胡家太太又在外头那样宣扬和羞辱,南诗觉得自己没脸再活下去了。
  当初她是抱着一丝希望才活着下山的,现在想来,那一丝希望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她要是死在匪窝里就好了,还免了下山后遭遇如此多的羞辱。
  轻轻地下地,为自己换上最喜欢的衣裙,最后再留给南笙一封信,她从梳妆台的小匣子里取出几块金子躺到床前的绣榻上。
  窗外的雷声大作,雨水哗啦啦的冲涮着这世间的一切恶俗和罪孽。
  望着南笙睡熟的脸,又想到未婚夫的绝情,她毅
  然绝然的吞金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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