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背锅
“您就别跟我早些年了，早些年你要敢这样老封建，都该**你了。”
周秉昆说的早些年是二三十年前，周志刚说的就是早些年，起码都早到民国去了。
“妙妙，舟舟，你们先出去，跟冯玥一块，去外面放烟花玩吧。”
先把孩子给支出去，没有了顾忌，周秉昆也方便慢慢的老周掰扯。
也是这次听见老周挑明，周秉昆才想起，前些年前几次，自己和老周见面的时候，老周都一直在强调周秉义没孩子的事。
只不过前几次，见面都不愉快，也没让孩子们和老周怎么相处，才没让老周的打算暴露出来。
等孩子们出去之后，周秉昆看向了门口站着的周秉义:
“周秉义，你别在外面躲着了，你也进来，这件事里面到底有没有你的掺合?”
“我掺合什么了，这都是爸的意思，为了以后考虑，想让我和侄女，侄女亲近一点。”
周秉义走到了炕边，尴尬的笑了笑，汕汕的说道。
看这个情况，这个事情就算不是周秉义主动的，起码也是知情的，至少老周也和周秉义提前沟通过。
“你们这些人都太会捡便宜了吧，我们生，我们养大的儿女，你们什么都没管过，就做白日梦，想变成替你们养的。不要以为有点血脉亲情，就想搞道德绑架的那一套，在我这过不去。给大伯大伯母养老，要不要还要去瘫痪的爷爷跟前伺候啊?”周秉昆对着老周嘲讽道:
“你们都几十岁的人，这样欺负孩子，真的不亏心啊。孩子从小长到这么大，你们看过几眼啊，眼看着孩子长大成人，就要上大学了，就想让孩子以后伺候你们，你们还要脸吗?”
最让周秉昆生气的一点，就是老周对俩孩子来这一套。
原本剧情对付周秉昆的这一套，看着对周秉昆使不管用了，就用在了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
利用孩子的天真，善良，重情，就想pua孩子一辈子。
两孩子哪扛得住老周来这一套，还都是孩子，周秉昆和郑娟教育，都没让孩子见识过人性阴暗的。
“你说这些不是应该的吗。那是外人吗，那是孩子的亲大伯，亲大伯母，我不是孩子的亲爷爷吗?”老周胀红了脸，手指周秉义两口子回道。
“不要说亲大伯大伯母，就是孩子的亲爹亲妈，没有养育过孩子，都没有资格让孩子养老的。至于你是不是孩子的亲爷爷，那真的说不好，我是老周家捡来的孩子，我的儿女对你来说能是亲的吗。哪有孩子的亲爷爷，不为孩子好，没事净给孩子找负担背着的?”
“怎么是负担，孩子们有一个做市长的大伯，他们吃的了亏吗?”
老周这个人就是势力，话里的意思，两个孩子不是吃亏。
能孝敬周秉义，去给周秉义养老，还是沾光占便宜了。
能让孩子干这个事，还是看得起两个孩子了。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孩子吃的了吃不了亏?也就是孩子不在吉春上学。如果孩子生活在吉春，在吉春读书的话，报一下周秉义的名字，你看孩子会不会被打就完了。”
吉春沾不了光，孩子生活在京城，就更沾不到周秉义的光了。
厅级的干部，级别是不低，但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干部。
扔两块砖头，指不定就能砸到一个两个厅级的。
周秉义还是一个外地干部，去了京城啥也不是，俩孩子能沾什么光。
“...”就是摊在了炕上，周志刚也不会对外面情况，一点不了解的。
不说别人，春燕妈乔大婶，听到了周家的消息，怎么可能不上门找两口子唠一唠的。
也不能只有老周去显摆儿女气人，怎么也要街坊邻居发泄一下的。
老周咧嘴抽了两下，才继续道:“怎么说你们都是亲兄弟，周秉昆你就是不讲几十年的兄弟之情，但是你欠你哥的，你都不准备还了吗?”
“这个听的稀奇，这么多年我只听说了，周蓉欠过周秉义，我什么时候欠周秉义了?”
周秉昆这么些年，都没去招惹周秉义，怎么可能欠周秉义什么。
“你哥他为什么没有孩子，他是因为自己吗，他是因为这个家没的孩子。当初下乡，家里三个孩子要走两个，你哥当初是主动占了一个名额去的兵团。他是因为在兵团干活受了伤，才一直没有孩子的。当初如果是你周秉昆去了兵团，你哥他还能有这事吗?”
如果事实真是老周说的这样的话，周秉昆就还真的欠周秉义了。
“呵呵。”周秉昆冷笑道:“周秉义，这么些年，你就是这样跟老周解释，你为什么没孩子的啊?我可真是替你背了一口好大的锅啊。怪不得老头，这么些年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
不用问我都知道，老头肯定一直记恨，当初为什么不是我去了兵团，如果是我去兵团，哪会让你周家长子周秉义受伤没有孩子，没孩子的明明应该是我周秉昆！”
如果早知道周志刚是这个逻辑的话，周秉昆早就戳破周秉义的谎言了。
也就想着这破事和自己不相干，又可能让李素华承受不住，才一直没提这件事。
哪会想着这个事情，老周都能算到自己头上的。
在老周心里，周秉义一直算是替周秉昆受的伤，导致的不育。
周秉昆欠着周秉义一个大人情，为周秉义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周秉昆满眼的希冀看着周秉昆，恳求道:“秉昆...”
“都十几二十年了，你都不知道周秉义是假不育，看来你对周秉义，也不是真的多关心啊。”周秉昆看着老周澹澹的嘲讽道。
这么多年，老周都没想着要个周秉义的病历看一看。
帮着周秉义寻医问诊，打听偏方秘方的，算什么关心周秉义。
老周重视周秉义重视了这么多年，是真重视周秉义，还是重视周秉义可以带给自己的面子。
可能老周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周秉昆，这都多少年前，陈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提这个干啥?”
周秉义也直接怒了，这件事算是周秉义不能说的逆鳞，触之即伤。
“你说我提了干啥，不把这件事说清楚，让老头一直冤着我啊。这些年，他不一直都以为你是代我受过了吗?”
“秉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出来了周秉昆话里的潜意思，老周激动的坐直了身体，单手扶着炕就想下来。
“秉义，你的身体没毛病吗?”李素华也听明白了，瞬间眼泪汪汪，激动的拉着了周秉义。
周秉义这边掺着李素华，又走到炕边搀扶老周坐到炕沿上，一手把着一个:“爸，妈，你们追究以前的这些事干啥，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看这事是过去了吗，要过去了的话，我的一双儿女还用替我还债吗。你不说，我说。”周秉义明显的难义启齿，说不出口，周秉昆这个做兄弟的，应该要帮一帮:
“周秉义他身体好好的，虽然看着有点弱，但不至于连一个男人都不是。在北大荒干活受伤的是大嫂，不能生育的也是大嫂。他就是因为你们催生催的厉害，又怕你们知道了实情让他和大嫂离婚，才跟你们说是他自己不育的。”
周秉昆看着一屋子被震傻了的人，缓缓的说道。
郝冬梅终于没有再继续沉默，走到了两口子跟前，低头流着眼泪道歉道:“爸，妈，对不起，秉义因为我瞒了你们这么多年。”
郝冬梅这个道歉，无疑左证了周秉昆话的真实。
“哥，你们真是太浪漫了，我真替你们感动。”
周蓉这个脑回路，也是没谁了，这个又不是看别人的故事，都是不关自己，别人的事所以感动。
自己大哥周秉义都绝后了，周蓉还在那文青病。
“周蓉你感动你妹啊，那么感动的话，要不让你家冯玥给他们养老，你家把后果承担了吧。”
周秉昆怼起了周蓉，周蓉这个第一反应，真是对不起周秉义，那么多年的帮衬。
其他人可以为周秉义和郝冬梅的爱情感动，周蓉是周秉义的妹妹，一点都不为周秉义着想的。
“周秉义，你眼里还有我们这对父母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瞒就是瞒了我们二十年。今天周秉昆不说的话，你是等我们闭眼入土了，也不准备告诉我们吗？”
老周捂着胸口说道，眼里也泛起了泪光，老周这样周秉昆还是真没怎么见过的。对周秉义的事，确实不一样。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别太激动了，抽过去就不好了。周秉义他不告诉你，那也不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为难吗，就是真的告诉你了，你舍得断了那样的亲家吗?”
周秉昆说着风凉话，安慰老周。顺便走近了一点，随时准备抢救老周。
以老周的平常表现来看，就算早二十年知道，周秉义也是这个结果。
不可能因为郝冬梅不孕，就舍弃了郝家这门亲家的。
中间有七八年的时间，老周就全靠着这门亲家给自己长脸的。
“秉义，你湖涂啊...”李素华直接抱着周秉义痛快的哭了起来。
对于李素华来说，没那么希望周秉义攀高枝，相比之下，肯定是希望周秉义有一个孩子的。
李素华这边也需要的照看，看上去也挺痛苦，但没有直接抽过去就好，问题不大，算是李素华抗住了这个事。
“妈，都是我的错，您别哭了，我实在舍不得和秉义分开。”郝冬梅哭的哗哗的，看上去很诚恳。
“冬梅，这个事情你妈，还有你爸在的时候，他们知道吗？”老周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朝着郝冬梅问道。
“能不知道吗，如果是郝家知道的跟咱家是同一个版本。周秉义怎么可能还是郝家女婿，郝家不知道真实情况的话，你现在怎么可能有一个市长儿子。”
郝冬梅理亏不说话，周秉昆回老周道。
没有得知郝冬梅不孕的时候，郝家还是顶看不上周秉义的。
也就是知道郝冬梅不孕，周秉义依然不离不弃，郝家才觉得郝冬梅嫁周秉义般配。
从这个时候开始，郝家才开始对周秉义有了一点认可。
老郝没了之后，金月姬才愿意把郝家政治资源，投在周秉义身上。
如果当初说的是周秉义废了的话，郝家早把周秉义扫地出门了。
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本来两家的门第差距就巨大。
周秉义再有缺陷的话，郝家怎么可能还接受两个人在一起。
“你别说话了，好好的年夜饭，都被你搅和成啥样了。”周蓉终于抓住了机会，回怼了周秉昆。记仇方面，周蓉一直都没变。
不等周秉昆再说什么，周蓉找老周扮好女儿去了:“爸，你注意一点你的身体，可不能太激动了。这毕竟是我哥自己过日子，冷暖自知，还是他自己喜欢最重要...”
确实也需要周蓉稳住老周的情绪，周秉昆也就让了周蓉一回，没有搭理周蓉。
把该说的话都给说完，周秉昆退到了后面，和冯化成，郑娟，当起来了围观群众。
等了小半个小时，周秉义稳定住了李素华，周蓉稳定住了周志刚。
两个人都没有犯病的迹象，算是都承受住了这个事情。
郝冬梅在旁边认错，安慰，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老周和李素华，明显的是对郝冬梅有了芥蒂。
郝冬梅也没了原本在老周家的超然地位。
郝冬梅的超然地位，一是来自于郝家父母的地位，二是来自于老两口，因为周秉义不育，对郝冬梅的亏欠。
现在老郝没了将近十年人走茶凉，老两口也不会再觉得对郝冬梅的亏欠，郝冬梅以后过来能有郑娟的待遇，都算是好的了。
“蓉儿，娟儿，我们没事了，你们把孩子叫回来，咱们吃饭吧。”李素华缓了过来之后吩咐道。
“诶。”周蓉，郑娟应了之后去外面找人回来。
孩子也受了冷了，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因为吃饭前的吃饭，该热闹的已经热闹完了。
所以老周家这年夜饭吃的很安静，罕见的所有人都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