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社死
“在教室接电话，放扩音。”
远隔千里之外的学校教室，黎妙语看到了苇庆凡的消息，稍微愣了一下。
随后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了苇庆凡的来电提醒。
手机开了静音，因此并没有惊动别人，黎妙语略有些迟疑，但很快还是选择了对他的无条件信任，就在位置上接通了电话，然后打开了免提，并站起身，道：“大家停一下，苇庆凡有话要说。”
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教室里面的氛围有些古怪，沉默之中又杂着些许不安、躁动。
听见黎妙语的话，所有人都抬头看过来。
有人下意识问：“苇庆凡不是不……”
话没问完，就看到黎妙语手里面拿着手机，扬声器里面传出苇庆凡的声音：“妙妙，你把手机声音调大一点。”
“好。”
黎妙语柔声答应，然后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到：“好了？”
手机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了，但这种类似于后世“视频讲话”的沟通方式，不少同学还是头一次见，不禁暗暗感慨凡哥还是凡哥，真特娘的会玩。
苇庆凡道：“刚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说两件事情。第一，这件事情不准说出去，只要让我知道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就等着我好好收拾你们吧……听见了没有？”
从开学那天把王凯打了一顿之后，苇庆凡在班级里面就没有再动过手，但一年下来，积威早已经深入人心，即便人不在这里，班级里面多数人都还是屏息听他讲话。
等苇庆凡说完，尤其是最后一句问话提高了音量，班里面不少人下意识心里一凛，立即应道：“听见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迅速回答。
如果有外人从走廊路过，大概要怀疑16班的学生都发癔症了。
黎妙语都被这场面吓一跳，她一直都知道苇庆凡在班级里面很有人望，但也没想到会到这样的程度，人都不在教室，通过电话也能让大家这么信服。
答应之后，班级里面的学生继续安静等待，听苇庆凡的第二件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氛围严肃，甚至是有些肃穆的教室里面，大家就都听见班长的手机里面传来一声熟练且随意的吆喝：“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啊！”
空气短暂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哄笑声迅速响成一片，在晚间的教学楼里传出好远。
黎妙语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插曲，很努力的想要忍住不笑，想要维持住自己清冷高傲的班长形象，但是很快就发现完全忍不住，于是在表情彻底失控之前，飞快的捂住了嘴巴，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的偷笑。
教室里面不少人笑得前仰后合，眼里都笑出来了，笑声稍有停歇的时候，又听见手机那边有人喊：“给我来瓶啤酒……他娘哩，快闷死了。”
说话这人似乎距离苇庆凡很近，声音更加清晰。
“哈哈哈哈”
无聊的高三生活似乎让大家对有趣的事情更加敏感，这次更多人笑得直抹眼泪。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有需要的没？香烟啤酒方便面……”
列车员售卖的声音远远走开，又过了班上，教室里面的哄笑声总算慢慢停了下来。
黎妙语努力忍住笑，重新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又等了等，这才道：“好了，大家不要再笑了，听他说完吧。”
她说“不要再笑”的时候，语气飘忽了一下，差点自己笑场，这個小细节又引得好几个人再次笑起来。
苇庆凡也很无奈，这么有气势的开场被打断，让他一时间不好直接扭转氛围，只得缓了一下，道：“我还在火车上，明天就到了。”
他说完之后，蹲了一顿，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罗峰，给我站起来。”
几个还没忍住笑的同学跟着严肃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坐在第四排靠走廊位置的罗峰。
罗峰迟疑了一下，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
苇庆凡问：“妙妙，他站起来了吗？”
又有人差点笑出声。
黎妙语小声道：“嗯，站起来了。”
说话的同时，她忽然觉得怪怪的，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像是电视剧里面站在皇帝旁边的小太监，大臣递什么东西都要由小太监转交给皇帝。
苇庆凡继续道：“参与了这事的，还有谁，自己给我站出来……罗峰，你负责监督。”
罗峰又迟疑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同桌，以及后面的一个男生。
后面的男生道：“你看我干嘛？又没我的事……”
罗峰的同桌道：“镜子就是你的，还没你的事？”
罗峰则道：“承认就承认，有什么大不了的……回头一块去道歉就是了。”
后面的男生还想要辩解，王凯在旁边很有经验地小声道：“凡哥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现在不承认，回头肯定更惨。”
那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黎妙语小声对苇庆凡道：“一共三个人，罗峰，陈强，郑飞宇。”
苇庆凡问：“还有吗？”
黎妙语转头看看，道：“只有他们三个站起来了。”
苇庆凡道：“没事，他们三个都随时检举的权利。”
罗峰三人听到这句话，似乎是想了一下，随后罗峰和郑飞宇都看向路小雨后桌的一个男生。
那男生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起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脸涨的通红，小声解释道：“我……我就帮他们挪了一下位置……罗峰让我弄的！”
罗峰瞪他一眼，没有出声。
黎妙语道：“周满也站起来了。”
苇庆凡道：“行，我都记住了，罗峰、陈强、郑飞宇、周满，你们四个，很喜欢内裤对吧？等明天我回来了，我领你们去内衣店看，看一天，不看够不准回来，谁敢回来我打断谁的腿！”
他刚说完，下课铃就响了起来，整个教室里面却没有人动，有些女孩子听到苇庆凡的话，脸色羞红，男生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这个荷尔蒙旺盛的年龄段，不少人对异性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但正因于此，往往对此更加羞于表达。
倒是也有没脸没皮的，然而即便再没脸没皮，也没有哪个男生敢到女人的内衣店里去逛，路过的时候即便有人好奇，想看，也只是迅速的偷偷瞄一眼，生怕被人发现。
如果罗峰他们四个人真的被苇庆凡逼着去女性内衣店里面看一天……
这种场景，不少男同学想一想就已经觉得要挖一个洞钻地下去了。
罗峰原本以为是要被苇庆凡骂一顿，再去领着道歉，最多挨顿打……谁也没想到苇庆凡能想出这么损的方法。
此时苇庆凡还在火车上，但只要想一想明天可能出现的场景，他们四个人，包括原本还比较嘴硬的罗峰，脸上全都已经涨红了起来。
偷窥女老师的事情本来已经很丢人了，让他们觉得其他同学看自己都带着鄙夷，此刻被其他人盯着，这种羞耻的感觉更加强烈，似乎他们已经在内衣店里看了一天，重新回到学校，在接受同学们的目光“洗礼”。
如今“社死”的概念还没流行，否则他们就该知道怎样形容如今的感受了。
苇庆凡道：“还有，马上就要月考了吧？你们四个给我注意一点，要是考不好……跟你们自己以前的成绩比，考不好的话，我让你们一人脑袋上挂一个，在学校里面游街示众。”
听他说完，罗峰他们四个人恨不得马上能人间蒸发，而其他的不少男生看着他们四个，反而莫名有点期待了。
黎妙语也有点害羞，又有点想笑，没想到苇庆凡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惩罚罗峰他们四个人，觉得苇庆凡有点过分，但再想想这四个人的事情，以及顾盼盼被气哭的场景，却又觉得他们四个人活该，被游街也活该。
苇庆凡又道：“顾老师那边我再想想办法，要是闹大了，耽误大家的学习不说，你们四个连高考都要受影响……”
黎妙语眨了眨眼，小声问：“会影响高考吗？”
苇庆凡暗赞一声，不愧是自家媳妇，很懂得配合，口中道：“当然会影响，这要是被报到学校去，‘不尊重师长’‘品行不端’这两个罪名肯定是逃不了的，而且顾老师家什么背景你们知道吗？我大爷见着她爸妈、她公公婆婆，都是要低头打招呼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公信力缺失是如今社会的常态，即便是在学生群体里面同样也是如此，苇庆凡的后面几句话听在他们耳中，要比简单一句“违反校规”严重太多了，
因为违反校规，是可以用其他方法化解的，即便是学生群体里面，这也是“常识”。
本就觉得要“社死”的罗峰四人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原本对苇庆凡的恐惧和恼怒、怨恨，也迅速转化为了庆幸和感激。
庆幸班里面有这样一个副班长，感激他愿意帮自己解决这样的麻烦。
“行了，先这样吧，我先想想办法，明天回去再说。”
苇庆凡叹了口气，很心累的样子，“大家该干嘛干嘛吧，不要影响学习……妙妙，你回头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下顾老师的课程表，看看她什么时候会来学校。”
黎妙语应道：“好。”
“那莪挂了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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