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节 路遇
当晚,许岩因为喝了太多酒,一觉睡下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起床。※%,睁开眼睛,看到家里那熟悉的房间和床铺,许岩从床上坐了起来,很自然地喊了一声:“轩芸,起来了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人回答许岩,许岩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在屋子里荡漾着。
然后,许岩这才反应过来了,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她已经不在了。
“有的朋友离去,今生将不能再见。”
许岩坐在床上发呆,心头忽然涌上了一阵悲戚。他站起身,走到了房间的客厅里,看着客厅里的另一扇房门发呆那是客房的房门。
那也是朱佑香曾居住过的房间。
在朱佑香曾留宿这里的时间里,这间客房的房门总是紧紧地关闭着的,因为那是女孩子的闺房,许岩也不曾进去过当然,他也不敢进去。
在朱佑香曾在这边留宿的时候,那扇关着的房门,对许岩来说是神秘的、带着威严的色彩的,即使到了现在,明知道朱佑香已经离开的现在,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许岩依然感觉心情是异样的。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许岩轻步走进了房间。他看到,房间的窗户关着,但阳光照旧从玻璃照了进来。许岩环视四周,他看到,房间里布置得很整洁又秀气,床铺上的用具枕头、被子、床单全都铺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褶皱。
在窗前有一张书桌,上面也整整齐齐地摆着一些书籍都是一些许岩不用的语文数学和物理化学的旧课本啊、看过的日本漫画书如海盗王七龙珠圣斗士之类、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志,有科幻杂志,也有一些时尚和财经类的杂事,都是许岩趁着图书馆清除库藏时候趁着便宜买下来的。那堆书籍、杂志。本来都是乱糟糟的放在桌子上的,现在都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整齐地叠在书桌的边上。
许岩在房间里看了好一阵,想在这里寻得朱佑香留下的一丝痕迹。然后,他很快地失望了房间里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在床铺的边上。自己给朱佑香买下的衣服,也都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在那里了。
看着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恍惚中,许岩仿佛能感觉到,在这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还留存着朱佑香的如兰芬芳气息,他仿佛能感觉到,那个如丁香一般清新的女子,依然还在这个房间里留存着。
许岩在窗前伫立了一阵。看着窗外小区的景物,他想象着,自己就是朱佑香,现在正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看到了正在打太极拳的老人,看到了牵着小孩散步嬉戏的妇人,看到了出出入入行色匆匆的青年男女。
看到这充满生活气息的一幕,许岩怅然若失: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静悄悄地离开。自己眼前的世界却是依然在平静地运转着,神秘的姑娘如鲜花般凋零。飘然得就像她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在这世上根本没留下任何痕迹。
“不,”看着窗外的世界,许岩摇头:“轩芸给这世界留下的最大的改变,是我。我,就是轩芸曾在这世界上生存过的证明。如果我不能有所作为的话。如果我还是像以前那样颓废、一事无成的话,那轩芸的牺牲,真的就白白浪费了。”
在窗前伫立了一阵,突然,许岩听到自己口袋里传出了一阵手机铃声。他愣了一下,才拿起手机来看了一下,却是胖子刘洋来电了。
“嗨,我说岩子,你丫该不是昨晚喝多爬不起来了吧?”电话里传来了刘洋肆无忌惮的笑声,让人一听知道这家伙的心情很好,他笑道:“岩子,昨晚你说的话,那还算数的不?”
刚刚还沉浸在思念的思绪中,许岩一时还真想不起昨晚自己喝醉后承诺了什么:“啊,胖子,你说的是什么哪?”
电话里传来了胖子大呼小叫声:“啊?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丫昨晚喝得那个烂醉样,后来一边喝一边哭的,哭得那个凄惨啊,像死了那啥了你保准是忘了!岩子,你该不会是昨晚挣了一千万的事都忘了吧?”
“一千万?”许岩蹙着眉头想了一阵,好像想起来了:“哦,你这么说的话,我好像记起来了……我答应你什么事?哦……我记起来了,好像是说去买辆车子吧?suv?”
“哈哈,你丫总算没彻底糊涂!怎么样,现在你反悔,那还来得及!”
“胖子,你还真是小觑岩哥了!”许岩哂笑:“不就是一辆小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你要买个宝马奔驰,对岩哥来说也就是小意思啦!”
见的世面多了,许岩的眼界也开阔多了,对现在的他来说,掏几十万送胖子一辆小车,那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苟富贵莫相忘,许岩觉得,既然自己有能力了,也走到了更高的层次上,那帮助一下昔日的好朋友,这是应该而自然的。
当下,许岩匆匆穿好了衣服,开了自己小车出去,在学校前门跟刘洋会合了。一见面,俩人嘻嘻哈哈又嬉闹了一阵,然后才上了许岩的车,许岩开着车朝市区开去。
在经过校门口附近时候,许岩忽然看到到,在那街道的边上,不知为什么聚了一群人在那边,男男女女在又哭又喊的,有人在举着白布的横幅,上面写着一行鲜红的大字,因为车子开得快,许岩没看清那横幅上到底写什么,但是他看得清楚,那群人中有好多人都是头上缠着白布的。而在横幅的周围,围拢了一大群的学生和过路群众在围观着,道路显得十分拥挤。
因为许岩开着车,他也不好停车去看这到底是干什么,只是心里觉得奇怪:这是蜀都大学的门口路段,平时的管理是十分严格的。保安们平时连在这里卖麻辣烫的都不允许,怎么这么一群人看着就是来闹事的,蜀都大学的保卫处和大学院区派出所都不管呢?
这倒是蛮奇怪的。
看着许岩放缓车速望向了那边,刘洋也望了过去。他叹了一声:“岩子,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专心开车吧。”
许岩踩下了油门,车子一掠而过,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帮戴白布的人哭哭啼啼的,他们是干什么的?学校怎么不管?”
刘洋让许岩不要看,但他自己却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才回答许岩:“他们该是张静宛的家属吧……他们来学校闹了都快一个月了,我见过好几次了,经常在学校门口周边摆这种横幅示威,开始很多人围观的。人山人海的,连马路都给堵上了。但现在,他们折腾了一个多月,大家也看厌倦了,就没什么人看了。”
许岩听得一头雾水:“张静宛?那是谁啊?这人很有名吗?”
“哦,我倒是忘了,岩子你这一个多月不在学校,不知道这件事这件事。当时学校里可是很轰动的。”
“啊,胖子。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张静宛是我们学校大三级外语系的女生,上个月的一天晚上,她跟同宿舍的两个女生一起去图书馆上晚自习。三个女生结伴而出,又有人看到她们一起出的图书馆……结果就在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三个女生都失踪了。”
“失踪了?”许岩有点惊讶:“这个,搞不好是这几个师姐一起去哪里旅游了吧?事情还没搞清楚,家属那么急干什么啊?”
刘洋默默摇头。尽管车子里只有他和许岩,但他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量,仿佛以此来提防哪个不存在的第三人,他低声说:“张静宛她们失踪的那晚,同寝室几个女生见她们三个深夜都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有点担心,就找了班上的辅导员报告这事。但那位辅导员也是个没责任心的,他已经睡下了,看着天色太晚了,天气又冷,想着反正是在学校里面,出不了什么事,他想这几个夜不归宿的女生多半是跟男朋友约会去了吧?他只是随便打了几次电话找她们,电话没打通,他就继续睡觉了。
没想到的是,直到第二天中午,那三个女生还是没回来。这下,那辅导员才急了,赶紧去向学院部和学校的保卫处报告情况,这次才引起了学校的重视,通知了派出所。派出所那边派了几个警察过来查看了下,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就这样回去了,当成是普通的失踪案登记了。
没想到的是,第三天时候,有个收废旧的老头,在学校林荫道的那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里面就是张静宛……”
胖子停顿了下,他的语气陡然变得阴森起来,同时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许岩,仿佛期待着看到许岩大吃一惊的惊惧样子:“……的脑袋。”
让刘洋失望的是,骤然听到这么恐怖的事情,许岩唯一的反应只是眉头轻轻一挑倘若是以前的宅男许岩,说不定还真被胖子那阴森森的语气给吓唬到了。但问题是,现在的许岩,跟一个月前的他可是完全是判若两人了。光在王中茂的案件里,那些被怪物撕裂得支离破碎的人体和残骸,这样的场面他都见过好几回了,而在日本那边,他还亲手杀过人。
现在的许岩,他的心理素质可是强悍得很了,区区一个脑袋,那可是吓不着他了。
听了胖子的讲述,许岩剑眉轻挑,轻声问道:“只有她的脑袋?”
看到许岩语气平静,胖子自己也失去了卖关子的兴趣,撇撇嘴说道:“我听说,就是这样的。我们系的大石,他那时候也在附近打篮球,他说那捡垃圾的老头给当场吓得险些瘫掉了,连哭带喊地叫‘救命’。看到那老头被吓跑,大石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过去也看下热闹,结果看到了垃圾桶上的那颗脑袋,听说那音容相貌还是栩栩如生的,连表情都很清楚,吓得他和几个打球的哥们当场就给吓尿了,哆嗦了半天才把110给拨通了后来,大石跟我说了,他说好在那次是在白天里,现场还有那么多同伴,纵然是这样,他晚上回去还是连续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他说,如果是晚上,自己一个人见到那玩意,搞不好他自己当场就被吓死了。”
许岩咂咂嘴:“把头给砍下来了……真是凶残。这样的话,张静宛是遇害了,但她还有两个一起失踪的室友呢?她们怎么样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警察是过来查了好几次,那天我也看到了,发现尸体的现场边来了好多的警察,封锁了好大的一片区域搜查,还带了警犬、勘探仪这些高科技过来,忙碌地搜查了整整两天但现在,听说还是没找到张静宛的尸身,跟她一起的俩个女生也照旧是下落不明,大家都估计,都快一个月了,她们还不露面,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胖子叹了口气:“这种事,你想想,好端端的一个女生,家里把她送到了学校,却莫名其妙地在学校里死掉了,还死得这么惨,这样的事情,家属肯定不能答应。所以,刚刚你看到那边的,就是张师姐家里的人,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家里也有人……他们都在那边闹腾好几天了,打着‘还我女儿’、‘草菅人命’的血淋淋大红字横幅啊,哭喊叫冤啊,闹得厉害啊!”
“啊,他们在学校门口这么闹腾,学校也不管吗?”
“学校……呵呵,他们怎么敢管?这件事,学校处理得本来就有些问题,人家家属就咬定说学校保卫措施不严,导致他们的女儿遇害。而且,事后,学校的应对也有问题,当晚接到报告时候没有采取措施,耽误了最宝贵的救援时间。
家属说,当晚,如果那辅导员接到学生夜不归宿的报告后就立即就报告学校,学校立即组织人手搜救的话,说不定就能把那个凶手给当场抓住,把她们女儿给救回来了呢?”
许岩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吧。我们学校的状况呃,不说我们学校,就是现在哪所大学里,学生晚上不回宿舍睡觉的,这种事多着了。
我们寝室里,包括我在内,就有四个人是在校外租房子住的,还有那些男女朋友出去同居开房的,多得没法数。如果说有一个学生晚上没回来就要组织搜救队救援的话,那不要说学校的保卫处了,只怕是整个锦城公安局所有警力都调给我们学校都只怕不够啊!”
胖子一拍大腿,叹道:“是啊,谁都知道是这个道理啊,但这个道理,你跟死者家属说不通啊!人家家属就咬死了一句话,家里的小孩是在咱蜀都大学出的事,说你们管理不严也好,说你们保护不力也好,说你们应对不力也好,反正你们学校得负责。”
许岩撇撇嘴虽然他对那位遇害的师姐很同情,对她们的家属也感觉难过,但对他们的理由,许岩实在是无法苟同同情心是一回事,但也得讲道理,不能因为说因为你的遭遇很惨很可怜,你做什么都有道理了。
许岩淡淡说:“这个负责……反正就是赔钱是吧?这家属要多少钱啊?”
“呵呵,他们也真厚得起这脸皮,那数字说出来,真是吓死人了!”胖子乐呵呵地说:“一千万!死者家属咬定了,要我们学校赔一千万,亏他们家呃?!”
话说到一半,胖子已是自知不妥了,他赶紧停了口,不好意思地和许岩对视一眼,俩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说来也巧,遇害者家属的索赔,恰好跟许岩昨晚的狮子大开口价格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