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救孩子

  明明前几天都回来准备后事了,这两天又突然能下床走路,就是回光返照也不是这么照的。
  就有人猜测任家来的几个人不简单。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村里人时不时就上门来看任奎,不免注意到时落手中的黄符纸。
  三天后,全村都知道时落是个能救人命的天师。
  这不,第四天就有人上门来求救了。
  来人是个比任父年轻些的男人,他想求时落救救他孙子。
  “我爸在我们兄妹三人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长大,她什么活都干,还不到五十岁就熬坏了身体,后来在床上瘫痪了七八年,不到六十岁就去了。”男人指抹了一把脸,说:“虽然我很想我妈,但是一年到头也没梦过几回,我想着我妈不来找我,就是她在那边过的好,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会梦到我妈,梦到我妈骂我,骂我不孝。”
  “然后没几天我孙子就病了。”都说隔辈亲,他对儿子都没这么上心过,“我孙子才三岁,话还没说全,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出来,白天倒还好,一到天黑就哭,全家轮流着抱他哄,好不容易哄睡着,结果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又开始哭,有时候甚至都能哭一整夜,我们去医院看了,县城医院,市区医院,连省城医院都去过了,拍了很多片子,检查也都全做了,就是查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此人满脸愁苦,“医生说我孙子哭的太久了,嗓子哭坏了,要是再不止住,会造成永久性伤害,以后说话都是哑的,更坏的结果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后来村里人说孩子可能是吓着了。
  他就给他妈烧纸,让他妈保佑她曾孙。
  结果没用。
  他又听人说镇子上有个神婆,最会看被吓着的孩子。
  他按神婆说的,天不亮就去路上叫,还给孩子喝圪针树上那些圪针熬出来的水,他孙子被折腾的面黄肌瘦的,可夜里还是哭。
  孩子哭,全家都睡不着。
  大人跟着熬,他儿媳就觉得是被村里人吓到的,她不愿孙子再呆在这里,要带走。
  儿子又不愿,夫妻两天天吵。
  “孩子呢?”时落问。
  “刚才他妈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了,就抱着他坐在院子里,一动不敢动。”
  一旁薛城早得了明旬的吩咐,他开口说:“时小姐这样的天师有规矩,替人算命看风水都要现金。”
  “这个规矩我懂,只要看好我孙子,我肯定给钱的。”他没有先掏钱,主要也是被坑怕了,看过多少家,都没用。
  薛城看时落,等时落吩咐,“去看看。”
  “建国,大师真的很厉害,她说什么你一定要听,大师跟那些神婆不一样。”任父将人拉到一旁,小声劝。
  “任哥,你放心,能治好我孙子,要我命我都给。”
  肖建国家住在村子靠南头。
  他来任家时,村里人都看到了。
  刚过年,村里人都没什么事做,年轻的出去玩,年长的这些都聚在墙根晒太阳聊天,肖建国领着时落从这些人眼前经过,有人就打招呼。
  “建国,你家小芳又要抱着孩子走了。”有个肖建国家的邻居刚过来,他说。
  肖建国加快脚步往家跑。
  跑了几步才想起来时落还在后头,他又放慢脚步。
  等三人到时,肖建国儿媳抱着哭喊不止的孙子,肩头背了个包,正跟婆婆在拉扯。
  “小芳,你不能走啊,前段时间不是去了你家?也没用啊。”肖母拉着儿媳的胳膊。
  小芳眼睛也红了,“去我家要好一点,哭的比在家里少,妈,你别拉我,我肯定要回去的。”
  肖母也心疼孙子,她不想儿媳走也有原因,“你哥家有三个孩子,你带小宝回去,你爸妈不说,你哥你嫂子不说?”
  不是自家的孩子,在跟前哭,一天两天小芳哥嫂会心疼,可一直哭呢?
  肯定要影响到自家孩子的,她哥家最小的才一岁半,小宝哭,那孩子肯定跟着哭。
  肖母不想儿媳孙子最后被娘家人撵回来。
  他儿子小军也是这样想的,才没同意媳妇带孩子回家。
  “妈,那你说我怎么办?小宝嗓子都哭出血丝了,再哭下去,我都不想活了。”小芳抱着哭喊不止的孩子,身体都发抖。
  一旁的邻居也劝,有人劝小芳,有人劝肖母。
  只是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没人真的能跟肖家人感同身受。
  “我请大师来了。”肖建国拨开人群,领着时落上前,“这个大师是上京来的,她救了小奎,肯定能救小宝的。”
  时落纠正肖建国,“我救不活任奎。”
  村里人只知道任奎能下地走路了,却不知道内情。
  肖建国笑容一滞。
  却听时落又说:“不过我能帮这孩子。”
  话虽如此说,她却站着没动。
  若肖家人不信,她亦不会勉强。
  肖家人信不信不重要,他们只想让时落试一试。
  “小芳,快跟我回去,让大师给小宝看看。”肖母趁机上前,抱着嚎哭不止的孩子。
  小芳抓着肩上的包带子,还是听了婆婆的话,跟着一起回家。
  “大师请。”肖建国领着时落跟在后头。
  肖家的事全村都知道,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他们进门后也没关大门,有不少人都跟着过去看。
  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肖母熟练地替孩子拍背,一边更咽地哄,“小宝乖,不哭啊,你哭奶奶心都要碎了。”
  可孩子却听不懂。
  孩子的嗓子嘶哑的厉害,一丝血迹和着口水流了出来。
  小芳上前,擦掉孩子嘴角的血丝,而后捂着脸哭。
  孩子哭的太凄厉,就是薛城这个大男人看着都不忍心。
  时落取出黄符纸,往孩子胸口一贴。
  哭声戛然而止。
  肖家人甚至没反应过来,他们愣愣地看着时落。
  时落抬了抬下巴,吩咐肖母,“过去坐着。”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肖母直点头,抱着孩子跑过去,坐在门前的椅子上。
  今日天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觉得冬日似乎也不怎么难过。
  时落跟过去。
  孩子睁着一双大眼,定定看着时落,见时落走近,他笑了一下,朝时落伸出手。
  孩子不懂,他只觉得时落身上的味道好闻。
  他想亲近。
  肖家人已经记不得多久没见着孩子的笑了,小芳死死捂着嘴巴,哭都不敢哭出声,生怕再惊着孩子。
  这神奇的一幕不仅震惊了肖家人,也让外头看热闹的倒抽一口气。
  时落眼中没有旁人,她抬手,在孩子的头上拂过。
  孩子伸出手,想抓住时落的手,嘴里还喊了一句,“姐姐。”
  声音沙哑。
  时落跟孩子点了点头,而后望向被阳光衬的格外昏暗的堂屋,说了句,“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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