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切肤之痛，也不过如此
楚娇娇走了。
马车踏在雪地里，车轱辘滚出一地的痕迹。
戚屠申站在雪地里，望着在他眼前渐行渐远的马车，似乎也变成一樽冰雕，眼睫都落下了一层雪，他却身子僵硬的一动也不动，就连唇色都被冻得泛紫了。
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因为他的心更冷。
她就这样无情的走了，陪着江平川一起。
一切的冷漠伪装终于卸了下来，戚屠申颓然的捂着脸，缓缓的蹲下了身，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中滴入在了雪地里。
原来爱上一个人，竟是这么的痛苦。
切肤之痛，也不过如此。
出了梧桐镇，楚娇娇终于顺利的离开了。
马车颠簸的走了好些时日，因天寒地冻的，走的较慢。
不过，却比牛车快上了很多。
期间，偶尔还会在客栈稍作歇息。
就这样花了差不多半月有余，楚娇娇和江平川总算是到了盛京，给了车夫银子。
两人先找了一个住处，暂且安顿了下来。
楚娇娇打算先照顾江平川的日常起居，等他考完之后，要是他金榜题名，她再与他说清楚，到时再打算一个人离开。
她不想耽误江平川，他配得上更好的女子。
他早要是高中了，无论如何也得配上一个官家女子了，或者是名门千金之类的。
古代人最重名节，她如今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她配不上他了。
而江平川却完全不知道楚娇娇的想法，为了能够以后让她过上好日子，他很是认真的读书，每日都挑灯夜读，盼望能够考取功名。
眼看考试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了。
江平川半分不敢歇息，没日没夜的用功读书。
楚娇娇瞧见他这么辛苦，便将她存下来的银子，拿出去买了一些菜回来，想给江平川做一顿好酒好菜，犒劳犒劳他。
“江夫子，用膳了！”
烧好了饭菜，楚娇娇端上桌，朝江平川喊道。
江平川的眼睛却离不开书本，一心只读圣贤书。
楚娇娇无奈，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了江平川一跳，抬头望向了她，“楚姑娘，怎么了？”
“用膳了！”
楚娇娇从他手中夺过书本，看了一眼说道，“江夫子，哪怕用功读书，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
“楚姑娘，我只是想能够考取功名，以后可以给你更好的日子。”江平川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楚娇娇微愣，欲言又止。
她怕她这时候说出来，会影响到江平川的发挥。
不如等他考完之后，再和他说清楚。
“饭菜再不吃就凉了。”
楚娇娇岔开了话题，安抚他，“越在这种紧要关头，你越要放松身心，不然背进去的书本，就怕你到时啥也记不得了，该吃饭还是要吃，若是身子搞垮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以前高考的时候，就是太过紧张，一到考试大脑就忘光光，险些没考上。
江平川望了眼一桌子的饭菜，惊讶道，“楚姑娘，你今日怎么做这么多菜？”
“为了让你吃饱喝足，好迎接几日后的考试。”
楚娇娇笑了笑，“好了，快来尝尝看！”
“好！”
江平川应了声，就过去坐下了，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
“好吃吗？”
楚娇娇在他对面坐下，问道。
“好吃！我早就听说楚姑娘的厨艺一绝，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江平川夸赞道。
“那你就多吃点，这样考试才能发挥好。”
江平川“嗯。”了声，难得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他不由多吃了几碗饭，就又去读书了。
夜深人静。
江平川还在挑灯读着书，楚娇娇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她临走时，戚屠申那冷酷无情的样子，心头就堵的慌。
原本她是不打算和他将关系闹得这么僵的，没想到最后竟发展成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她不那么做，戚屠申怕是这辈子都不放她离开的。
她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楚娇娇神情恍惚的抬手摸着似乎还在疼痛的脸颊。
这还是第一次戚屠申被她刺激的失控的情况下打了她。
他从来都不舍得伤害她，可她却将他的心给狠狠伤透了。
戚屠申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就像他到现在还没有原谅冯翠儿一样。
她走了。
整个宅院似乎都冷清了不少。
戚屠申躺在床榻上，转头看着身边哭累了熟睡着的戚宝儿，心头一阵刺痛。
他又只剩下宝儿一个人了。
她就这样走了，不要他了，不要宝儿了，也不要潘二娘丢下来的两个孩子了。
他让她厌恶的丢下这一切，就这样随着她的情郎江平川一道离开了。
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戚屠申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
原本以为只要将她留在身边，早晚有一天她会爱上他的。
可他发现他错了，他太过自负了。
从一开始他就该认清，她喜欢的从来都是江平川，他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苦笑的闭上眸子，戚屠申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楚娇娇的面容，这让他更加痛不欲生，他的面容顿时就扭曲了，他恶狠狠的发誓。
他一定要忘了她！
彻彻底底的将她从记忆里抹去，再也不要记起！
“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起了，外头传来了杜红梅的声音，“戚大哥，你睡了吗？”
戚屠申一听，翻身坐起，淡声问道，“有事吗？”
“戚大哥，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原本杜红梅觉得楚娇娇这么走了，戚屠申的情绪肯定会很恶劣，便想等他心情好一点时，再将画像还给他的。
可她思来想去，觉得既然这幅画像对他这么重要。
若是失而复得的话，他的情绪会不会好一点儿！
她这才决定将画像还给他，让戚屠申的情绪稍微好一点儿。
“什么东西？”戚屠申低声道。
杜红梅呐呐道，“是掌柜的让我还给……”
“……滚！她的东西我不要！”房中沉默了一会儿，就传来了戚屠申咆哮声，打断了她的话。
杜红梅：“……”
看来戚大哥真的恨透了掌柜的。
叹了口气，杜红梅呐呐道，“那我先放在门口了，你记得拿一下！”
说罢，她便将画像放在了地上，转身就走了。
也许戚大哥看到画像还完好无损，会情绪好转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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