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人心难测
将一旁案几上的两盘糕点一并吃完后,白云楼二人又悄声说了一番话,就起身往厢房而去。
回房之时,见到陈师妹的兄长站在院门之处,两人心系下棋之事,匆匆招呼一声就回了厢房。
片刻后,陈清霜身周气息未变,却缓缓睁开了双眼,看了看一旁案几上那几个清洁溜溜的瓷盘,嘴角微微一弯,轻声嘀咕道:“倒是没有浪费……”
随即转头又看了看白师兄坐过的位置,接着嘀咕了一句:“就是腻歪了一些……”
话虽如此说,陈清霜的心神却再无丝毫波澜。
“借着白师兄破境,日后再寻机相谢吧……”陈清霜在心念间暗自嘀咕一句,随即抬步向院外走去,似乎再无半点留念。
“恭喜小妹了……”陈清河点头微笑道。
“大哥,倒是有些机缘,回院再说吧……”陈清霜颇为淡然地回道。
言罢,两人向那亮起烛光的厢房看了一眼,同时转身向西首院落走去。
厢房内,白大掌门和师妹两人一边下棋一边接着腻歪,哪里会在意院中之事,直到小花灵轻哼出声,两人这才草草结束了棋局,各自修炼去了。
一番沉心修炼,待得收念回神,子时已过,白云楼却没有丝毫睡意。
神识习惯性地重回识海,打算入塔中小世界转转,这才想起小塔留在了镜湖洞天。
阳神之体悬在识海内打量着日新月异的识海,白云楼颇为感叹,这识海越来越像一方小世界了,那识海结界的界壁越来越通透,也不知下次识海蜕变之时会有何种变化。
本源真水和息壤各占一半地盘,将记忆海遮蔽的严严实实,再微末的念头似乎都能被这两种神物蕴养,不用担心其自行消散。
若不是如今识海有千里之广,记忆海也跟着水涨船高,白云楼都有些担心这些杂念无处安放。
如今这记忆海,可真是但有所想,必留其痕啊……
正感叹间,白云楼不由心念一动,最近总是做些奇怪之事,生出一些莫名的念头,不如动念查探一番,毕竟神觉也不是万能的。
念及于此,白云楼动念将阳神之体沉入深层记忆海,运转阳神之力搜寻起来。
探查一番后,竟然没探查到任何和莫名念头相关的记忆,倒是和紫嫣师妹合掌悟道的念头颇为清晰。
最终没能忍住观摩之念,白云楼还是将这道记忆重新体验观摩了数遍,剑道感悟确实又深刻了不少。
好一阵后,白云楼重新将这道记忆封存,动念来到中层记忆海,继续办起了正事。
让白云楼没想到的是,在中层记忆海内竟然也没探查到丝毫讯息。
这就奇怪了,一个走不进自己心念之事,竟然也能影响自己无意间的心神,之前还从没遇到过。
带着好奇之念,阳神之体回到浅层记忆海,这里杂念浮动,浩若烟海,运转阳神之力稍加搜寻,十数团记忆便来到了近前。
见到此状,白云楼不由一怔,原本以为只有几次莫名的念头,竟然瞬息之间来了这许多……
从那几尾极为娇艳的小海鱼开始,到剑斩八爪、收伏海牛,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直到今晚随手捏烤鱼。
这些事相互间没有什么相关性,略一观摩查探,白云楼心念间那种奇怪的念头又出现了。
这时,白云楼很确定,这种感觉就是自己被别人惦记上了,正因如此,这段时日,自己才下意识地做了这些奇怪的举动。
将这些念头大致观瞧了一遍,白云楼依然一头雾水,好似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只是这些记忆的时间……
这些记忆都是发生辞别龟妖之后,那个早晨,海上日出,紫气东来……
略一思忖,白云楼大致有了探寻的方向,既然被人惦记,那必定是身边颇为关注自己之人。
念及于此,白云楼重新将这十数团记忆仔细查探了一遍,终于寻出了几分端倪。
在这些记忆中,每团记忆都至少有三人对自己颇为关注。
这三人正是小朝阳和陈清河两兄妹。
小朝阳天天惦记自己,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可以忽略,如此说来,就只有陈清河与陈清霜了……
这就难猜了,这两兄妹倒观瞧自己时都没怎么遮掩,只是这眼神……
怎么说呢,人心难测,这眼神,白云楼是真有些看不懂。
又观摩了一阵,终于有了一些发现,每次自己做那些奇怪之事时,这两位的眼神似乎都有些……失望。
就是有些失望,白云楼就奇怪了,这有什么好失望的……
想到浩然宗弟子们的喜好,白云楼忽然有所了然。
这几日的接触,从这些弟子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浩然宗弟子对美的事物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欣赏,对于……
这么一想,白云楼就有些明白了,自己做的那些奇怪的事……
言说要烤食那几尾小鱼,八爪脸上那一剑,骑在海牛背上招摇……,诸般此事,确实挺欠的。
只是……自己为何要如此呢,中层和深层记忆海可都去过了,与浩然宗这两兄妹也没什么瓜葛。
动念间,重新招来一片记忆,正是紫气东来的那个早上,白云楼打算仔细观瞧一遍。
反正有了探查目标,也就省事多了。
那日清晨,红日渐升,紫气浮现,自己和师妹坐在海面漂浮的烟云之上,虽然在用一些手段查探紫气的功用,但溢散的念头却笼罩了数十丈之地。
这数十丈方圆之内,一些场景虽不在自己目光所及,但每个人那清晰的表情依然出现在记忆中。
那对兄妹分别从一旁的竹寮内走出,陈清河看向初阳,面现惊喜之色,随即身周浩然之气运转开来,没什么异常。
其身旁的陈清霜也是一样,看向初阳,面现喜色,浩然之气运转,转头看了过来……
白云楼心念一跳,暗道,一眼而已,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接着第二眼,第三眼……
白云楼立时有些无语了,用心炼化紫气不好吗……
自己……和小朝阳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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